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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擦下去了。原本只是一點淡紅,被他越擦?xí)灥迷介_。姜昀祺松開手,愁得恨不得捶胸,不敢看裴轍,哭喪著臉又低了低頭,去補救紙上那一點水粉色。裴轍忍不住笑,但沒出聲。一手扣住姜昀祺亂撲騰的兩手腕,語氣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會鬧?”姜昀祺抬頭看裴轍,“對不起……”裴轍沒理他,另一只手重新抽來紙巾給姜昀祺擦手指手心和手背,擦完松開姜昀祺手腕,對上姜昀祺眼睛,表情嚴厲:“不想做作業(yè)?”“想的?!苯漓髡_表態(tài)。裴轍等了會。“不想現(xiàn)在做?!苯漓鞔瓜卵垌?/br>“那你想什么時候做。”“吃完飯好嗎?”姜昀祺盯著裴轍襯衣上被他染的顏色。裴轍沒應(yīng)。姜昀祺知道這就是不可以的意思。在裴轍無聲注視下,姜昀祺慢慢離開沙發(fā),跟上刑場似的,抱著一碗幾顆草莓往書桌去。裴轍瞧了會,拿姜昀祺沒辦法。讓他去做作業(yè)跟掉了魂似的。估計寫出來的作業(yè)也是沒有靈魂的。“吃完飯做吧?!?/br>裴轍妥協(xié),在姜昀祺亮晶晶回眸的時候,沒有任何商量余地地補了句:“一吃完就做。”姜昀祺點頭,抱著草莓馬不停蹄回來,這次和裴轍隔了一肩距離,坐得規(guī)矩,然后繼續(xù)吃虛驚一場之后的草莓。晚飯就不是很吃得下了。吃太多涼的胃也不舒服。最后姜昀祺吃了兩口就下桌寫作業(yè)去了。宋姨心疼又擔(dān)心,開始埋怨裴轍,望著書房門關(guān)上,拐彎抹角道:“裴先生不吃也不要讓昀祺吃了呀。端進去就是讓你們兄弟一起吃的。他哪里能吃那么多?中午又是火鍋,也不知道吃得干不干凈……”宋姨嘆氣。裴轍不說話,面上處變不驚,一個人夾菜吃飯。“上次也是的。柚子拿進去裴先生也不吃,全是昀祺一個人吃。晚上肚子痛。裴先生不知道吧?”裴轍跟撲克牌似的沒什么動靜,宋姨就有點生氣了,也不繼續(xù)吃了,擱了碗筷進廚房給姜昀祺做晚點的宵夜。被孤立的裴先生一個人吃飯。吃完發(fā)覺這個家里自己地位有點微妙。姜昀祺趴桌上玩橡皮,表情介于神游和冥思之間,語文大作文只寫了標題和底下一小行八個字加標點符號:“冬天來了,萬物凋零……”字跡倒是規(guī)整,有撇有捺。姜昀祺瞄到裴轍進來,正襟危坐,撐著額頭認真思考“冬天的故事”(作文題目),眉間皺得煞有介事,能夾扁一只小飛蟲。“‘凋零’的‘凋’錯別字。”裴轍看了眼姜昀祺字跡,是有點像,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qū)W的。姜昀祺干脆劃掉第一行,意志消沉。裴轍低笑,每次做作業(yè)都跟要命似的,“胃還舒服嗎?”姜昀祺點兩下頭,“好點了”。“涼的水果少吃。吃不下就別吃?!?/br>姜昀祺想了下,“吃得下的”。裴轍也想了下,“下次給哥哥吃點”。“你說你不要吃的?!苯漓饔洃洩q新。“我說不要吃你就自己全吃了?”裴轍面不改色。姜昀祺:“……”過后,姜昀祺繼續(xù)和“冬天的故事”作斗爭。裴轍處理完提前回來落下的工作,開始挨個回郵件。姜昀祺寫不下去,開始換英語做。英語做得也痛苦不堪,姜昀祺開始走神。忽然想起自己加入戰(zhàn)隊的事還沒和裴轍說,姜昀祺總算找到了正事,回頭去瞅?qū)P幕剜]件的裴轍。“怎么了?”裴轍擱下筆電,默默嘆了口氣,轉(zhuǎn)頭去看姜昀祺。“裴哥我有事和你說?!?/br>裴轍重又低下頭,“冬天的故事寫完了?”姜昀祺:“……沒?!?/br>“寫完再說?!?/br>姜昀祺瞬間心灰意冷。又熬了一個多小時。姜昀祺磕磕絆絆,總算把“萬物凋零,梅花香自苦寒來”的哲理表述清楚。裴學(xué)霸的效率比姜學(xué)渣高幾倍,此刻已經(jīng)處理完郵件,站在陽臺繼續(xù)給裴玥打電話。電話還是沒人接。姜昀祺拿著作文紙找到背靠陽臺一手點著手機的裴轍,糟了九九八十一難的苦巴巴表情:“裴哥我寫完了。”裴轍接過來看。距離八百字字數(shù)標識還差五行。裴轍笑了下,抬眼看姜昀祺。姜昀祺看上去元氣大傷。裴轍微笑,摸了下姜昀祺腦袋,“先去洗澡”。宋姨跟著過來,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夸道:“昀祺寫了這么多字?”姜昀祺知道宋姨是安慰自己,但這話怎么聽怎么奇怪。裴轍這下直接笑出了聲。姜昀祺垂著頭去房間洗澡。飽受作業(yè)摧殘的姜昀祺洗完澡趴床上好久沒緩過來。宋姨熱了牛奶,姜昀祺喝完無敵想睡覺,以至于裴轍拿著作文紙進來的時候,姜昀祺已經(jīng)裹在被子里犯迷糊了。裴轍沒為難他,沒提作文字數(shù)的事,摸了摸姜昀祺頭發(fā)干沒干,站床邊笑道:“說話力氣都沒有了?”也許是頭頂被呼嚕的那兩下太舒服,姜昀祺脫口而出:“裴哥,我可以不高考嗎?”裴轍笑容止住,眼神像是有實質(zhì),看了會姜昀祺,坐床邊擺出長談的架勢,耐心道:“為什么會有這個想法?”姜昀祺在裴轍注視中逐漸清醒,略慫,蹭著被沿往下,硬著頭皮道:“我成績不好?!?/br>裴轍沒作聲。姜昀祺開始忐忑。過了會,裴轍道:“你要和我說的事是什么?”姜昀祺覺得裴轍是生氣了的。雖然一點都看不出來。但裴轍這會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還是有些微改變,像是能洞穿到最深處似的。姜昀祺更慫,“我說出來你就發(fā)火了”。裴轍只是看他,反問:“我跟你發(fā)過火嗎?”姜昀祺想了下,“沒有”,但立即又道:“但你會把我送裴玥jiejie那?!?/br>“我說過不送。”“不高考也不送?”“姜昀祺?!?/br>裴轍立時沉了臉。姜昀祺表情瞬間耷拉。明明可以好好說的!干嘛說不要高考!——干嘛摸我頭!姜昀祺扯著被子往一旁蹭,裴轍坐了被子一角,姜昀祺沒扯動,最后快哭了,干脆自我凝固,裹著被子一動不動。氣氛說不上好。姜昀祺不想高考,確實讓裴轍頭疼不已。他知道姜昀祺大概率考不好,但他還是希望姜昀祺不要輕易放棄、輕言放棄。這世上難的路太多,不止高考這一條。但就像聞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