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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便坐下來,整理辦公桌上的東西。門外有腳步聲,方程則想不出來,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他轉頭看去,透過窗戶看見走廊上的人。那人穿著墨綠色的軍裝,身上的披風的顏色因為被雨水潲濕而變得有些深,他走路的時候不緊不緩,但絕對很好看,有一種挺拔的氣勢。至于那張側臉,則由于布滿了水汽的窗戶而看不分明。方程則第一眼看見他,而后才看見他身邊的校長。校長顯然很給這個人面子,一路引著他往這邊來。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校長和那個人走進來。方程則站起來,對著校長點頭致意。校長給方程則介紹,“這一位是我們新上任的名譽校長,顧忌,顧少帥?!?/br>“方教授,久仰大名?!?/br>顧忌摘下手套,向方程則伸出手。方程則看了他一眼,也伸出手回握,兩人的手掌一觸即分,但顧忌還是感受到了文人與當兵的不一樣的,柔軟的一雙手。校長看了看兩個人,道:“你們聊?!闭f罷,校長就出去了。方程則不知道現(xiàn)在是不是要找什么話題,但是顧忌卻很放松的搬了個椅子坐了下來,閑閑的問道:“方老師每天都待在學校嗎?忙不忙啊?”“還好?!狈匠虅t不知道他想說什么,因而回答的很是謹慎。顧忌點點頭,隨手翻了翻方程則的桌子,就在一摞教科書里找到了最新一期的雜志。方程則張了張口,但是沒能說出什么。顧忌看的那一頁是在討論四九城新出的紙幣的制度,“方教授覺得發(fā)行紙幣怎么樣?”方程則沉默了片刻,直言道:“發(fā)行紙幣一方面是為了彌補連年戰(zhàn)爭造成的財政赤字,另一方面,如果紙幣的權威足夠,可以投放國際使用,那么就可以挽救國內經(jīng)濟,便于商業(yè)發(fā)展?!鳖D了頓,方程則又道:“發(fā)行紙幣是冒險的行為,一旦紙幣大量涌入市場不受控制,這些東西就跟紙沒什么兩樣,經(jīng)濟會完全的崩潰,百姓也會民不聊生?!?/br>顧忌捻了捻手指,道:“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fā)生的。”方程則沒說話。顧忌忽然笑了,他坐在椅子上,交疊著雙腿,道:“方老師實在是學識淵博,像您這樣的人才,不在政府供職,實在是可惜了?!?/br>方程則微微有些驚訝,但他很快拒絕了,“我只是一個學建筑的老師,顧少帥抬愛了?!?/br>顧忌挑了挑眉,道:“方老師不用這么快回答我?!?/br>方程則的態(tài)度很堅定,顧忌攤了攤手,“那好吧。”他站起來,身上有些隱隱的壓迫感,“不過我覺得方老師是個很有趣的人,即使我們不能做同事,我也很期待能跟方老師成為朋友?!?/br>顧忌說完,就跟方程則告辭了。窗外的大雨傾盆,方程則站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因為下雨,天比平常黑的快些,方程則收拾好東西,拎著一把黑傘出了教學樓。大雨打的雨傘東倒西歪的,像汪洋里的一葉扁舟,稍不留意就會迷失方向。在時代的汪洋里,有一方遮方擋雨之地的人還是太少。方程則艱難的走到校門口,來往的黃包車也都沒有蹤跡了,他站在門衛(wèi)的房檐下,不知該如何是好。正當這個時候,一輛黑色小汽車緩緩駛來,車窗落下,露出顧忌那張俊美但有些風流的臉。“真巧,又遇見方老師了,怎么樣,一個人還是太難了吧。不如我?guī)阋怀蹋俊?/br>方程則撐著傘,“或許不同路?!?/br>“也可能殊途同歸呢?!?/br>第38章因為李銘文被開除的事情,大家默認林阮身后有靠山。也因此林阮在學校里的處境好了很多,不會再有人莫名其妙的欺負他。他們看林阮的眼神,總帶幾分忌憚的意思。孟真笑說林阮現(xiàn)在就是燕大一霸。“人善被人欺,”孟真道:“風評差點沒關系的,沒人敢得罪咱們不是?”孟真總有一種樂天派的感覺,林阮道:“他們當著面不說,背地里也會說的。”“嘴長人身上,你還管著人家說什么?”孟真道:“反正只要不在咱們跟前說,不壞咱們的心情就是了?!?/br>林阮不是需要一個熱鬧氛圍的人,所以周圍人的冷淡其實不太能影響他,他只是被李銘文弄的有心理陰影了,平??雌饋頉]什么交集的人背地里也能有這么大的怨恨。林阮的學校生活照常進行,方程則叫他去辦公室,告訴他他的參賽作品已經(jīng)進了決賽。“你做的很好,”方程則笑著看向林阮,“你在建筑這方面很有靈氣,即便是一些推崇西方建筑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你的設計十分了不起?!?/br>林阮有些不好意思,他還沒有被湛晞之外的人夸獎過。方程則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我把你的設計圖寄給我的老師看了,他說看得出你是剛入門,但是你表現(xiàn)的很有天賦。這是他給你的回信?!狈匠虅t笑道:“我的老師是很有名的建筑大師,他家里曾參與修建那座園子,家學淵源,很少有人能得他的青睞。”“真的嗎?”林阮有些不敢相信,湛晞也夸獎過他,他總以為那是湛晞哄他的,聽的時候要打個折扣?,F(xiàn)在被方程則和他的老師都認可,這讓林阮生出一種巨大的喜悅。方程則把書信遞給林阮,頓了頓,問道:“最近你在學校里還好吧?”林阮從喜悅里回過神,情緒微微收斂,“已經(jīng)沒有人欺負我了,但是大家也不怎么理我。”“不用為此多費心力,”方程則告訴他,“他們對于你來說其實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他們中的一些人絕對沒有達到你的眼界和道德水平。在意他們對你的態(tài)度,其實是一種浪費?!?/br>林阮一邊覺得方程則說的有道理,一邊又覺得方程則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以前的方程則是個被排擠的古建筑老師,不顯山不露水,平平淡淡。而現(xiàn)在的他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和驕傲都顯露出來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使得他這種鋒芒顯露。方程則又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地址和電話,“我最近在學校的時間會少一些,如果你有問題,可以給我寫信或者打電話。”林阮應下,那邊方程則接了一個電話,之后便拿上外套出門去了。林阮回到家,湛晞不在,世寧卻沒跟湛晞一塊出門。“王府出事了,”世寧道:“先生和我爸去幫著料理了?!?/br>七格格對李銘文情根深重,李側福晉告訴他李銘文是騙她的,七格格始終不相信。昨天湛晞讓七格格和李銘文見了一面,回來后七格格就不吃不喝的,今早被丫鬟發(fā)現(xiàn)在房間里上吊,好險救了回來。因為這件事,阿月和曹媽的關系緩和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