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也得跟著一塊完蛋。

湛晞沖林阮招了招手，林阮屈身在湛晞身側(cè)跪坐下來。湛晞微微低著頭看他，伸手捏了捏林阮的后頸。

林阮的手放在湛晞膝上，“先生，對不起。”

湛晞看著林阮，輕聲問道：“知道錯了？”

林阮點點頭，“我給先生惹麻煩了?！?/br>
“錯不在這里。”湛晞輕輕觸碰林阮的手背，那里有一道很長的傷痕，已經(jīng)結(jié)了痂。

林阮不明所以。

湛晞看著林阮，“你錯在沒有好好保護(hù)自己，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不能傷害你自己?！?/br>
“精神和人格不能物化，可身體可以?！闭繒勢p輕撩了一下林阮額前的頭發(fā)，“在你有獨立完整的人格之前，你的身體是屬于我的?！?/br>
林阮抿了抿嘴唇，“我沒有獨立完整的人格嗎？”

“你有嗎？”湛晞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你有自己的喜好與憎惡嗎？你有想要做的事情嗎？你知道自己想成為什么樣的人嗎？你連選擇都做不出來?！?/br>
湛晞蒙住了林阮的眼睛，最后的三個字帶著一種令林阮四肢發(fā)軟的笑意。

“傻孩子?！?/br>
第13章

臨行前的夜里忽然降溫，下了好大的雪，風(fēng)刮的院子里的樹東搖西晃的，刮的窗戶嗚嗚作響。

佟伯年紀(jì)大了，不慎就著了涼。帶病去人家家里不像個樣子，佟伯就不打算跟湛晞一起去。

他雖不打算去，卻早早的起來看著家里人收拾。

外面天陰著，飄著鵝毛大雪，門一打開，冷風(fēng)就往屋子里灌。

林阮拎著湛晞的箱子從樓上下來，佟伯見了，問道：“衣服都收拾好了？有沒有裝兩件厚衣裳？”

“帶著呢?！绷秩罨氐?。

佟伯點點頭，讓林阮把東西放車上去了。佟伯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沒一會兒又去檢查帶給顧家的禮物。

湛晞親緣淡薄，唯獨一個姨母是親近的，因而顧家還要排在王府前面。

湛晞從樓上下來，里面是挺括的西裝，外面是一件長大衣。他左手上帶了一枚戒指，圓環(huán)形，圈面上鑲著幾顆鉆石，這讓他有了一些符合年齡的年輕和肆意。

湛晞和林阮坐上車，佟伯叮囑世寧開車的時候慢些，下著雪，路不好走。

世寧說知道了，湛晞落下車窗看著佟伯，道：“您快回去歇著吧，外頭冷?！?/br>
佟伯稱是，但還是看著湛晞他們走了才進(jìn)屋。

顧府離蘭公館并不遠(yuǎn)，他們家也是和蘭公館相似的洋樓，但是他們家人多，一棟主樓之外還立著兩棟側(cè)樓，看著跟西方古典的城堡一樣。

車子緩慢行駛到顧公館門口，湛晞交代世寧，“佟伯在家里我不放心，你留下照看他。要是病的嚴(yán)重了，得去看醫(yī)生，不要一味的依著佟伯說什么發(fā)發(fā)汗就好了?！?/br>
世寧道：“我知道?！?/br>
湛晞下車，顧公館門口已經(jīng)有人在等著了，看見湛晞下來，撐著傘走過來。

林阮一看，發(fā)現(xiàn)傘下是兩個女孩子，她們長得一樣，裙子外面套著大衣，雪白的皮草圍著脖頸，頭發(fā)燙成一卷一卷的，洋氣又時髦。

“表哥！”其中一個女孩子喊道。

她們是顧家的雙胞胎，jiejie叫顧流風(fēng)，meimei叫顧回雪，她們姐妹倆的名字出自，飄搖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

看見她們，湛晞難得露出一些笑臉，問道：“外面這么冷，跑出來干什么？”

“我們來接你！”姐妹倆湊到湛晞身邊，還不忘了給林阮一個笑臉，“阮哥好！”

湛晞揉了揉兩個meimei的頭，跟她們一道往里走。雪不停地在下，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

一進(jìn)屋子就聽見顧夫人的聲音，“是不是湛晞到了？”

顧夫人從后面走出來，她穿著旗袍，披了一件灰色的綢緞披肩，頭發(fā)很輕巧的挽起來，簪了兩只碧綠碧綠的翡翠簪子，耳邊是同樣的翡翠耳環(huán)，雍容大方而不顯得盛氣凌人。

她身邊有一個穿西裝的小男孩，十歲左右，小臉兒繃得緊緊的，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努力裝出一副成熟的大人模樣。那是顧家的小兒子顧名。

顧夫人看見湛晞，臉上帶著笑意，走上前撣了撣他肩膀上的雪，道：“外面是不是很冷，快過來喝杯熱茶暖和暖和?！?/br>
顧名對著湛晞行了個紳士禮，“表哥好?！?/br>
顧流風(fēng)嘲笑他裝模作樣，顧名哼了一聲不搭理顧流風(fēng)。

湛晞回國之后來過顧公館，大年初三還來拜過年，但那個時候顧家也有很多賓客，湛晞就沒有多留。

湛晞將準(zhǔn)備好的禮物拿出來給顧夫人，顧夫人接過叫人收起來，顧名跟著母親，也讓人把禮物收起來。兩位小姐卻不管許多規(guī)矩，接過就拆開了。

兩個人的禮物是一樣的，除了舊例的一些金玉翡翠之類的首飾，還有口紅香水之類從國外帶回來的化妝品，都是些小姑娘會喜歡的東西。

兩個人的禮物中有些不同，顧流風(fēng)的禮物中有一件樣式別致的項鏈，底下的掛墜是一枚子彈殼，是這個型號的子彈的第一枚彈殼。顧流風(fēng)喜歡這種東西，幾乎是愛不釋手。

顧回雪的禮物中有一件金鑲珠石云蝠扁方，金色的蝙蝠首尾各鑲嵌了一枚碩大圓潤的東珠，紅綠寶石落錯的鑲嵌在蝙蝠翅膀上，巧奪天工。顧夫人一眼就看出是宮廷手藝。

顧回雪對旗裝很有興趣，也模仿過她母親早年在家當(dāng)格格時候的樣子，對這些舊首飾舊物件情有獨鐘。

兩位大小姐都很滿意，一口一個表哥叫的甜著呢。顧名有些坐不住了，也想回房間拆自己的禮物。

“你姨父和顧忌早上有事出去了，說是過會兒就回來，結(jié)果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真是的?！?/br>
“沒關(guān)系，”湛晞道：“我知道他們忙。”

顧夫人笑著點點頭，看見一邊的林阮，笑道：“小阮倒是比去年顯得成熟些了，像個大人了?！?/br>
湛晞雖在國外，佟伯卻每年都會帶著林阮來顧家拜年，因而顧家人都是認(rèn)得林阮的。

顧夫人拉過林阮，問道：“怎么年下湛晞來的時候說你病了？現(xiàn)在好全了沒有?！?/br>
林阮看了眼湛晞，回道：“不小心在雪地里凍著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利索了，有勞夫人掛念。”

顧夫人笑著拍了拍林阮，“好孩子?！?/br>
顧夫人讓人給湛晞準(zhǔn)備了房間，林阮先去放東西。他一上樓，顧流風(fēng)顧回雪也跟著上去了。顧名站起身，微微頷首，“那我也先回房間了。”

“這幾個孩子真是，”顧夫人笑罵，“也不知道從哪里學(xué)的?！?/br>
湛晞抿了一口茶，笑道：“挺有趣的?！?/br>
顧夫人笑了笑，問起王府的事，“我怎么聽說王府一個側(cè)福晉······”

顧流風(fēng)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