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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始終沒將小水的尸體放進(jìn)去。他摸索著去灶臺里生火做飯,因著眼盲手被燙出了好幾個泡。他不會做飯,記憶中的鹿鳴山也不會。白米未洗便下了鍋,清水倒了又倒,好在起鍋時飯倒是熟了,只是水放太多既不像粥也不像飯。食不知味,三兩下填飽肚子。桌上還放著兩碗飯,不知道他娘會不會吃。他拿起白蓉平日里上山挖筍的鋤頭跟籮筐,拄著盲杖敲打著上了山。他不能只靠那一袋銀子過活,得想辦法賺錢。眼盲不是理由,他不是一個只能被照顧的廢人。好不容易得來的娘,他不能頹喪。鋤頭瞎戳著山土,整整一個上午,什么也沒找著,雙手上早已滿目瘡痍。忽然間墓園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是他娘!孔翔宇火急火燎地往墓園跑,途中看不清路好幾次撞在了竹竿上,快到山腳時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往暗室里沖。暗室中有個男人,聽聲音是王順之那當(dāng)兵頭的爹。白蓉懷里的小水被他隨手一扯丟在地上,目露兇光地撕扯著白蓉的衣服。“你那短命的丈夫都死了這么些年了,你生得這么漂亮干什么要當(dāng)寡婦!馮池那傻子就光知道看,他如今也走了,你不如跟了我也用不著在過苦日子。”白蓉顛簸著四肢不停地踢打,可氣力上卻如何也敵不過王兵頭。忽然一根盲杖憤然落下,打在王順之的頭上,力道之大轉(zhuǎn)眼就見了血。王兵頭頓時頭暈眼花了一陣,捂著被打破的后腦勺倒退兩步,忽然在屋子的角落里看到自己的那把官刀。想也未想,拿起官刀便要朝孔翔宇的面門砍。白蓉驚叫一聲,忙轉(zhuǎn)身抱住孔翔宇,背上生生被砍了一刀。“娘——”王兵頭雖揮舞著官刀卻沒下死手,這一刀看著嚇人倒也只是皮rou傷,他抹了把臉欲要再砍。誰想官刀還未落下四周便傳來一陣急躁的鈴音,這里掛著的鎮(zhèn)魂鈴早就廢的發(fā)不出聲了,此時不僅鋪天蓋地的響動還急躁兇悍,頓時嚇得一哆嗦。孔翔宇通紅著一雙眼,厲聲道:“你們不是說我是瘟神嗎,不是說這墓園里有鬼嗎?對,你們說得沒錯,這墓園里確實有東西,而且今晚就能要了你的命!”王順之舉著官刀,看著滿臉兇相,神色卻顯得有些慌張。“狗屁!這墓里的東西在厲害也抵不過劉大師的符咒。高人說了,這墓里的東西根本起不了風(fēng)浪,你少嚇唬人!”孔翔宇伸手將他娘護(hù)在身后,惡狠狠道:“不信你就試試?!?/br>王順之滿肚子不甘,舉著官刀一副還要再來的架勢。然而刀還未落,就有大片濃霧從暗室外爭先恐后地往屋子里鉆。濃霧中一道黑影若隱若現(xiàn),黑衣長發(fā),滿身鬼氣。“cao!”王順之揮了兩下便瘋了一般地跑了。孔翔宇不禁暗松口氣,癱坐在地上,他剛才那一通純屬是在瞎扯。只是借著鈴音故意嚇唬王兵頭罷了,誰知道這王順之這么不經(jīng)嚇。白蓉忍著疼嗚咽著要去抱地上的小水,小水的尸體已然僵硬,身上還隱隱透著一股尸臭。孔翔宇朝著他娘猛拽一把,厲聲道:“別哭了!小水已經(jīng)死了,你能不能清醒點!”白蓉被他這聲吼,嚇得往后縮了縮。孔翔宇吼完就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抓著他娘地手臂哽咽道:“對不起,娘對不起,是兒子不好。”他拉過白蓉的手往自己臉上打:“你打我吧娘,你打我吧……”白蓉哆嗦一陣,冰涼的手撫上他的面頰,好一陣才顫聲道:“把小水埋了吧?!?/br>孔翔宇把鹿橋水的墓埋在了墓園地邊上,那里還立著一座空墳,是他們的父親。他從懷里摸出一把麥芽糖放在小水棺木的上頭,而后才將土坯掩蓋。喃喃道:“來世去個好人家,別在受苦了。”孔翔宇數(shù)了數(shù)剩下的銀子,他打算去鎮(zhèn)上找個訟師,他要報官!鹿橋水是被王順之等人強(qiáng)行灌下毒菇才死的,還有馮池,他必須替他們翻案。他若在不主動做一些措施,他跟他娘往后的日子,怕是會越來越煎熬。可是請訟師的價格實在太貴,他身上的那點銀子根本不夠。幾番打聽下才得知鎮(zhèn)上有個姓慕的秀才,說是文采不錯只可惜考了幾次都沒考上,家中貧苦,偶爾也接一些訟師的活,價格便宜。孔翔宇一聽是姓慕的便想到了百年后的慕家,但一聽那一帶有好幾個姓慕的書生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慕訟師家中未有妻兒,雙親早亡,只剩他一人。平日里除了讀書寫字,偶爾還賣賣字畫,收入貧苦。有時候吃飯都成問題,這點倒是跟他現(xiàn)在挺像。孔翔宇找到慕訟師時滿身是傷,衣服也破破爛爛得帶著泥濘血漬,乍一眼還真以為是個乞丐。不過慕訟師向來講究禮數(shù),同他說話時倒也溫順有禮,并沒有出言不遜。孔翔宇把那袋僅剩的銀子交給慕訟師,又將自己所遭遇的不公全數(shù)說了一遍。慕訟師氣結(jié)的一拳砸在桌上,憤慨道:“還有沒有王法了!真當(dāng)天大地大沒人當(dāng)官了嗎!”說罷便拿過紙筆書寫起了狀紙,他道:“你放心,這事我一定幫你辦妥了,你的錢我不會白收,三日后我們便上公堂,我一定替你翻案?!?/br>孔翔宇拱手一拜:“多謝?!?/br>除此之外,村里還出了件怪事,王兵頭死了。就在孔翔宇趕走王兵頭的第二天,說是淹死的,死在那條水位只到腳踝的小溪里。尸體被撈上來時脖子后邊有五道發(fā)黑的掐痕,顯然是起他殺案。王兵頭那蠻橫的妻子還專門請了驗尸官,驗尸官驗完后只說犯案兇手是個戴手套的,除此之外并未留下任何線索。這倒也罷了,可怪就怪在,那王兵頭的妻子一聽是戴手套的便撤了報官的念頭,竟只是心有不甘的辦了場喪事就不了了之了,奇也怪哉。三日后慕訟師如約將狀紙遞上了公堂,孔翔宇擔(dān)心其中需要打點,只好厚顏無恥地又去墓里拿錢。這一次,他拿了兩錠金元寶,但他也與那墓主人說了,如非萬不得已絕對不用。公堂上慕訟師站在孔翔宇的左側(cè),右側(cè)跪著王順之、劉乾坤以及李蛋三位少年。堂上兩邊站著八個衙役,手里拄著水火棍不怒而威。堂外圍了不少人,大多都是他們村里的村民。站在最前排的是王順之那脾氣暴躁蠻不講理的母親,這女人剛剛沒了丈夫現(xiàn)下兒子又被叫上了公堂,此刻正哭嚎著在堂外叫罵。多為罵孔翔宇是個掃把星,瘟神之類的。孔翔宇挺直著脊梁骨,他雖什么也看不清,眼神卻一直堅定地望著公堂之上的父母官。說來可笑,這是他第二次上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