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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說宮里的東西不如民間的好玩,所以他便東拼西湊地搬來了不少。好在這小子年長后倒也沒丟,他從箱子里摸出一沓面具,花里胡哨的什么款式都有,只是大多都是些孩子喜歡的,讓魏澤戴實在有些別扭。往下翻了翻,倒是翻出了張沒上過色的白底面具。眼看著魏澤戴上,此情此景竟讓他心下一咯噔。如今的魏澤一身黑色長袍斗篷,手上也戴著一雙黑色手套,再加上這張沒有臉譜的白底面具,竟讓他想起了那個黑市的無臉面具鬼。他趕忙搖搖頭,心道那面具鬼在黑市數(shù)不勝數(shù),同為鬼又怕光,遮擋后看起來相似也很正常。幾人整合了一下路上用的東西便連夜翻墻出宮,奈何宗彥秋如今身體大不如前,孔翔宇便叮囑道:“你真沒事?其實我自己去也是可以的?!?/br>宗彥秋擺擺手嫌他啰嗦,跳下城墻后嫌棄道:“你當(dāng)我是那弱不禁風(fēng)的大姑娘嗎?!?/br>兩人一番斗嘴,誰想到了宮門口竟碰上了大皇子。與其說是撞上,倒不如說更像是在等他們。宗旭一身白色皇子服,身披白色暗紋披風(fēng),金絲蛟龍盤繡,玉石金邊宮冠,雙手附于身后。一身傲氣高骨,不怒自威。身側(cè)跟著兩個低頭不敢言的小太監(jiān),皆是太子殿里的宮人。孔翔宇趕忙上前拱手一拜,宗彥秋尷尬了笑了陣,道:“大哥,這么巧?!?/br>宗旭冷哼一聲,厲鷹般的雙眸審視著他倆。孔翔宇不禁感嘆,這大皇子的氣度看起來確實要比宗彥秋更沉穩(wěn)許多。若是來個不知道的,將兩人放在一塊兒做比較,換誰都會認為大皇子才更有太子風(fēng)范。早在他與宗彥秋還是孩童的時候,大皇子其實還沒有像現(xiàn)在看起來這般不近人情。相反,甚至很多時候還會與他們一塊瞎鬧,對宗彥秋這個二弟更是到了寵溺的地步。可隨著年歲的增長,大皇子就變得越來越疏遠。直到宗彥秋被立為太子之后,更是百般作妖算計,無所不用其極。偏偏宗彥秋這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就算被他這位大哥欺負出一身病也不愿多說一個不好。宗旭眉頭緊擰,看著宗彥秋那一身紅衣便不舒服,訓(xùn)斥道:“太子殿下未免也太不注重自己身份了,整日衣衫不整不戴發(fā)冠,如今還夜半翻墻出走,簡直丟盡皇家臉面?!?/br>宗彥秋笑了一陣,忽然轉(zhuǎn)身對魏澤道:“你先去外邊兒等我,我一會兒就來?!?/br>孔翔宇拱手一拜退至十幾步遠,這個距離他聽不到二人說什么,依稀間也只能看到大皇子面色不善地訓(xùn)斥著宗彥秋。宗彥秋搓著手低垂著頭,比那受訓(xùn)的三歲小兒還憋屈。可即便如此,宗彥秋也依然保持著一張笑臉。魏澤見他不痛快,便說道:“你若不喜歡,我可以將那人趕走?!?/br>他擺擺手,說道:“他兩的事不參合為妙,指不定你出手幫了還得被宗彥秋反罵幾句,吃力不討好?!?/br>宗彥秋似乎被訓(xùn)斥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對大皇子說了些什么,只是依稀間好像給了什么東西后,大皇子便轉(zhuǎn)身走了。沒走兩步又折了回去,將身上的暗紋披風(fēng)脫下,隨手兜頭罩在宗彥秋的身上??此茀挓﹨s又像是關(guān)懷。等大皇子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口,宗彥秋才穿著披風(fēng)屁顛屁顛的過來。見孔翔宇滿臉的嫌棄,便說道:“別這么看著我,我大哥其實挺好的?!?/br>孔翔宇無奈地搖搖頭,道:“對,給你下毒、栽贓、在你身邊安插眼線。他大皇子對你確實挺好的。”誰想宗彥秋這沒心沒肺地聽完后竟還嗤嗤的樂了一陣,道:“那都是跟我鬧著玩兒,你別多想?!?/br>孔翔宇懶得繼續(xù)說,反正每回說到他這個大哥,宗彥秋就宛如一個傻子。幾人趕路數(shù)日,終于到了卷宗上所描述的地方。這所謂的萬祈國,竟是建在一片四面環(huán)山的地方,要說打起來還真不一定動得了。雖是個小國,但因著物資豐饒,在金錢的實力上甚至比寧康還要富有。就好像民間有句打趣的話,金山圍城黃金鋪地,往常也就是話本子里寫著樂,但在這兒就是一個真實的寫照。不過與其說他是個國倒更像是座城,占地方寸,也就兩三個文昌縣這么大。國門開在兩座高山的山谷之間,百米高仗立著一塊用金器雕刻的牌坊,萬祈國三個字尤為壯觀。底下立著兩座金獸守門,樣子有點兒像國庫里的那兩只長牙豹,只是這兩只豹的獠牙更為粗壯,加上豹身腳下的一人高底座,那獠牙竟還長至地面。孔翔宇架著馬車經(jīng)過時就忍不住的感慨:“都說財不可外露,這萬祈國還真是不怕別人來搶。”即便是路邊一些碎石子兒也偶爾夾帶著幾顆金子,他不禁想,要是窮困潦倒了來這兒當(dāng)個討飯也挺好,隨手撿撿都能發(fā)家致富。金寶巴拉開他的頭發(fā)望了望,笑道:“都下了巫術(shù)了,誰起貪念誰死,也難怪這么招搖?!?/br>孔翔宇也就隨口一說,不過這倒可以證實,巫術(shù)確實來源于這里。進入萬祈國后就像進入了一個新地界,外頭大雪紛飛里面倒是暖和得很,竟有種暖春的既視感。而這里的建筑、穿著、民風(fēng)都與孔翔宇所認知的完全不同。就說穿著,百姓幾乎穿得全是白衣,而且與其說是衣服倒不如說是幾塊白布更為貼切。女子統(tǒng)一梳著單條長至腿部的花辮,成年前戴小金簪花,成年后戴繁瑣的金花冠。而且衣服也穿得簡陋,都為香肩半露白布裹身樣式,裙長也只到腳踝。而男子更甚,白布裙底只穿半身,多余的長布從腰腹往肩膀處隨手這么一擱。這要按照大皇子宗旭的話來說,簡直就是傷風(fēng)敗俗。而這些人個個看起來富麗堂皇,手腳脖子處都帶著金器飾品,許多男子甚至還戴著長至胸口的金色耳墜。每個人的眉心處都沾著一顆紅寶石,不過大小不一,樣式也有所不同。更有意思的是,這些人都不穿鞋子,許是因著這里的路面多為金磚堆砌沒什么沙石,所以穿不穿鞋都無所謂。與之相比下,孔翔宇等人的穿著打扮反倒成了異類。宗彥秋本著入鄉(xiāng)隨俗的傳統(tǒng),進了萬祈國便拉著眾人直奔賣衣服的店鋪。只因現(xiàn)下還是白天,孔翔宇便讓魏澤留在馬車里不要出來??烧l曾想他們剛進店里,那賣衣服的老板便笑著說道:“二位客官竟是要買衣服,何不讓車里的客人也一同挑選?”他不禁奇道:“老板怎知我車里還有人?”為了讓宗彥秋不覺得奇怪,魏澤確實一直是現(xiàn)身的狀態(tài)。可這鬼根本沒什么呼吸跟人氣,即便坐在一塊兒都不太察覺得到,想不到這賣衣老板看了眼馬車就能這般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