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得太近，路延已經聞到孟圖南身上很淡的香水味了。

那味道在腦子里炸開。

路延往后仰，屏住呼吸……心里有兩個聲音開始博弈，一個說你喜歡他，沖。另一個說你不能喜歡他，退后。

他閉了閉眼，聽了第二個聲音的話，道：“……我回去了?！?/br>
孟圖南倒是很自在，站得閑閑散散的：“怕了？退后干什么，玩不起？”

“……我沒想跟你玩?！?/br>
“那再好不過了?！泵蠄D南笑著，“今晚，明晚都丟糖給你，記得開窗?！?/br>
作者有話說：

再再再再再次提醒，這文是雙箭頭都粗粗的，這句話在文案上沒下來過，希望各位心里有數(shù)。

51

第51章

第51章

路延是個作息正常，早起早睡，堅持鍛煉身體的健康人士。即使孟圖南每天拿東西砸他窗戶，他也還是睡得著。

這一晚他沒有開窗戶，反而搬了張椅子坐到窗前聽窗戶響，又拿了本詩集來催眠。

他以前好像跟某個老師扯過謊說想當詩人，閑來無事的時候他真的會看看詩集，雖然沒有下筆寫過，但他相信量變能引起質變，說不定看多了以后自己也能憋出幾首酸詩呢。

他讀了幾頁，窗戶那兒時不時就有清脆的幾聲響傳來，聲音一下遠，一下近。

看的是席慕容，現(xiàn)在這首寫得有些柔美，第一句是：我曾踏月而來，只因你在山中，山風拂發(fā)，拂頸，拂裸露的肩膀……

讀到裸露的肩膀時路延接了一個電話，是謝琳打來的，問他的近況。

路延想了想，想跟她聊聊孟圖南。但謝琳那邊有點吵，他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清。

于是他問：“你在哪里？”

“我在教堂?！?/br>
最近和她打電話，總是聽她提起去教堂。路延問：“難道打算信上帝了嗎？”

“只是有時候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所以經常過來聽一聽?！?/br>
路延嗯了一聲。謝琳那邊有歌聲，似乎是唱彌撒的聲音，聽起來還挺空靈。

他靜靜聽了會兒，說：“孟圖南搬到我家旁邊住了，我好煩?！?/br>
謝琳笑：“怎么就煩了。你那天在東京給我打電話問我要不要回去見他，聽上去要哭了，那個語氣我還以為小孟馬上要死了……我以為你還很喜歡他呢？”

路延把書合上。他想了想，說：“我很矛盾，我覺得自己有時候喜歡他，有時候又討厭他?！?/br>
“討厭他嗎?！敝x琳重復。

“嗯。”路延點頭，“你說他哪里像是寫書法的，滿身輕浮氣，油嘴滑舌還討人厭……以前上學的時候他就這樣，一點沒變?？墒撬\氣一直比我好，老天爺幫他，他可以被很多人毫無保留地保護，平安健康地長大，他爸爸為了保護他來傷害我……我有時候想不通，媽，孟伯伯這樣對我，是因為我沒有爸爸嗎？”

謝琳靜了下。

再開口時，謝琳聲音有些難過：“延延，我也很生氣，但我不能去跟你孟伯伯吵架，那樣不禮貌，你爸也會不高興。上帝說，寬恕人的過失，便是自己的榮耀?！?/br>
“那我懺悔?！甭费淤€起氣來，“我懺悔。我現(xiàn)在覺得還不如跟他這樣不清不楚地在一起算了，我現(xiàn)在想做一個不善良的人，我想讓他爸爸生氣，我想報復，我想不懂事……反正做錯事懺悔不就可以，我相信上帝會原諒我?！?/br>
謝琳笑了笑，說：“這是你的事情，我不做評價影響你的判斷?！?/br>
她那邊唱詩的聲音又近了些，路延問：“舅舅還好嗎?！?/br>
“應該挺好的……”謝琳頓了下，“上次去他家，聽到他說打算教星星學鋼琴了，我們小星星，好可憐?！?/br>
“我突然想起來，小時候……”路延說，“爸爸不知道去哪里執(zhí)行任務，你好像去莫斯科跳舞了。舅舅在家里陪我，放給我看，我那會兒是讀三年級吧？我看不懂，看得很想睡覺，但還是看完了。那時候覺得是恐怖片，因為好像有一個鏡頭是馬的頭被割下來放在床上……”

謝琳嘆了口氣：“或許他只是希望你勇敢一些?！?/br>
“但是孟圖南小時候看的是獅子王，貓和老鼠還有小鹿斑比，這很不公平?！甭费诱f，“他以前拿這些來開我玩笑，我都聽不懂是什么。”

謝琳轉移了話題：“延延，你那里叮叮咚咚的，是什么聲音？”

應該是樓下孟圖南拿糖和紙團子敲他窗戶的聲音，那人已經丟出手感和節(jié)奏來了，間隔均勻，不快不慢。

路延看著窗戶，靜靜對著電話說：“可能是我的心跳聲，是不是很響？”

“嗯?！敝x琳很配合地附和，“你的心臟很健康?！?/br>
說完晚安，電話掛斷了，路延上床睡覺。他把窗戶關得嚴嚴實實，像是那樣就能阻止什么發(fā)生。

那天后路延又出去飛了幾天。每天都會收到那人發(fā)來的小孟手記和他的生活片段，寫了什么帖，做了什么吃的，在小院里種了什么花花草草……雖然很少回復，但路延還挺愛看這些的，無聊的時候他最愛看的就是聊天記錄，會有種他們沒分開過的錯覺。

那天下了班，路延需要被幾個同事領導起哄著請吃飯，說他放了機長必須請一頓。他知道逃不過去，只能帶著他們去城南那家味道不錯的山莊吃了頓飯。

席間有個機長笑著損路延：“下班那會兒，你在公司門口跟那個姓姚的空姐說什么呢？

路延很尷尬：“她只是跟我借了個數(shù)據線，還我東西?！?/br>
“都喜歡跟你借東西，你以為真借東西?。俊蹦菣C長笑他，“你小心點吧?！?/br>
“還有人飛過夜班，大晚上去敲他門，我聽說是空少吧?！绷硪粋€副駕道，“男男女女都有?。∈遣皇?，路延。”

“哦我還想起一個，有個前艙的喜歡他，進去拿檢查單的時候悄悄把他杯子順走了，故意在大群里問杯子是誰的，想套路他。結果路延根本就沒找她拿，買了個新的，那空姐后來還找他家去了，說要還杯子……”

“愛情故事嘛，很容易發(fā)生在借個東西還來送往的過程里……”

“成年人了，還是比不上半夜敲門直接！”

只要聊起他被sao擾這群人就樂此不疲，整個包間都是哈哈哈哈……

“……”路延無奈，“夠了，不要笑了?！?/br>
“好笑才笑??！你看你又臉紅了！”

等散場，路延已經被灌了一肚子的酒。

車是不能開了，他強打精神叫了個代駕送自己回去，出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在下雨。

那代駕來得有些慢，路延和同行的一個機長在外面等，但對方是等老婆來接，他是等代駕。

好不容易代駕來了，上車后他在后座靠了會兒，頭昏腦漲。實在不舒服，他開了下車窗，有雨絲飄進來，落到臉上，涼涼的。

那代駕在前面問：“先生，你要吐嗎？需要停車還是……”

“不用?！甭费哟鹚?，“但我想聽首歌，你放一下……應該是直接打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