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怪你??！”孟圖南振振有詞，“誰讓你長成這樣，不管哪兒都按著我的喜好長……我忍得住嗎！”

“忍不住也忍著！”路延耳朵越來越紅，“哪有你這樣不要臉的！”

“你確定不要我那樣嗎？”孟圖南幽幽道，“我看你剛剛很享受嘛，一結(jié)束就翻臉不認(rèn)人……”

實在不想繼續(xù)舌戰(zhàn)，路延轉(zhuǎn)身就走，結(jié)果還沒開門高慧就進來了，孟圖南大呼小叫起來：“媽！以后進我房間先敲門好吧！”

“自己不鎖門還賴我?！备呋劾硭?dāng)然的表情，“我叫你們下去吃飯……延延，我給你做了魚?！?/br>
還好沒那時候進來……路延有些慶幸地舒了口氣。感覺不自在，也不知道剛剛高慧聽見沒。

他擺手拒絕道：“才回來，我陪奶奶吃好了……阿姨，我先回家。”

“也好，去吧?！备呋垡矝]強留他。

“媽，你快阿幫我解開這個，”孟圖南被衣服綁著很是狼狽，“你快來看看路延怎么對我的……”

路延轉(zhuǎn)身下樓。屋里又鬧了起來，高慧大呼小叫地罵孟圖南才回來一晚上就把房間弄亂……聲音遠了點，走出一樓，他看到孟建軍在澆花。

這一幕很平常，但被路延看出了溫暖的底色，這是會讓人覺得幸福的家庭。

他慢慢走出去，心情奇怪地沉重了起來……他開始不實際地想象自己如果也生活在這種家庭里會怎么樣。

而不安的源頭大概是因為這家人對他很好，但自己在做會讓他們心痛的事情，路延甚至希望他們別對自己這么好了。

回到家，桌上飯菜已經(jīng)做好放著了。奶奶沒等他，自己吃著，見人進門了也沒招呼一句。

路延也不敢主動招惹她找不痛快，脫了外套就吃飯。

吃了幾口，彭老太咳嗽兩聲，皺著眉講了句：“過年你不然還是去那個女的那里過年吧……他們國外過年嗎？”

他無奈道：“說了我跟你過年，你還把我往外趕?！?/br>
“那也是你不想呆在這里?！迸砝咸床欢伎此俺商焱鶆e人家跑的?！?/br>
思來想去，路延覺得這件事上自己確實做得不對。這話他認(rèn)了，服軟道：“以后不會了?！?/br>
結(jié)果彭老太還是勸了句：“你可以去那邊過年，沒必要跟我這個老太婆待著。那些親親戚戚會來看我的，以往我都是去你梅姨家過年，他們家有小孩，熱鬧得很……”

路延干脆地拒絕道：“我在這陪你，哪兒都不去。”

“我還不喜歡你陪。”彭老太擺擺手，“我一個人過慣了。”

路延好脾氣地應(yīng)付了她幾句……有時候他總覺得奶奶是故意說些反話，目的是想讓自己哄她，年紀(jì)大了反而有小孩子脾氣了。

他不是彭老太帶大的，成長過程中見的次數(shù)也寥寥無幾，感情談不上，更多的是責(zé)任感。只不過看著老人一個人孤零零的他總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說不準(zhǔn)他最后也是這樣孤零零的呢，靠著一點念想熬日子，一天又一天。

家庭的概念在他眼里是很模糊的。父母都沒給過他完整的陪伴，路延只能從孟圖南家得到所謂“好”的概念。只是別人的是別人的，那畢竟不屬于自己……

如果自己和孟圖南繼續(xù)下去呢？會不會毀掉那個家的幸福和美滿？

路延其實也不是習(xí)慣計較得失的人，可這件事好像怎么想都很難繼續(xù)。對孟圖南的好感加深一分，對高慧和孟建軍的愧疚也就加深一分。

后知后覺事態(tài)似乎在往自己無法把控的方向進展，路延升起一種逃避心理，那天以后甚至有些怕再見到孟圖南的父母。

他去得少，孟圖南來得就多了。路延頂不愿意跟他待在有長輩的地方，只能有空就拉著他去外面逛。

孟圖南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察覺了，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査骸拔覌屧趺茨懔?，成天躲著她?！?/br>
路延也只好拉他一起面對問題：“你不怕她知道嗎？”

但在這件事上孟圖南表現(xiàn)得很勇敢：“說實話不是很怕，大不了打死我……打死我也沒用，還是想跟你待著?！?/br>
“所以你應(yīng)該理解我為什么不想你去你家，為什么怕你來找我?！甭费硬惶吲d，“你想過我的處境嗎？你不怕我怕?！?/br>
“你怕什么？”孟圖南語氣無所謂，“我沒有做不對的事。”

路延很難理解他這種心情：“你做事情是不是從來不考慮后果？”

“那你在學(xué)校為李小園打架的時候考慮過后果嗎？”

“……這能一樣嗎？”

“我覺得一樣?！泵蠄D南停住腳步，側(cè)頭看他，“我可能考慮過，也可能沒過腦子，反正結(jié)果就是現(xiàn)在這樣，我也無計可施。你有辦法嗎？不然你來教我，告訴我怎么辦?！?/br>
“最好的辦法就是你不要再跟我說那些話，不要親我，不要抱我，把我當(dāng)成，等以后……”

話音未落，孟圖南直接抱了過來……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路延憤怒地把人推開，“耳朵聾了？”

“沒聾，就是很傷心。”孟圖南聲音很輕，“我很愛我爸媽，但也很愛你，我想要喜歡的人一直陪著我，現(xiàn)在也是，以后也是，我不想等?！?/br>
愛。

路延在心里連連搖頭，一無所有的年紀(jì)說愛，好像是最真誠，也最沒有說服力的一句話。除了那泛濫的喜歡也沒有什么了，做什么都覺得沒有底氣。孟圖南有底氣這樣不懂事，人家有無論如何都能回的家……如果這樣下去害他失去這一切呢？

問題在于自己也舍不得放手。

對未來的無力感讓路延很疲憊。他幾乎用了所有理由來說服自己，也設(shè)想了所有可能性……結(jié)果很悲觀。

那自己又是真的喜歡孟圖南嗎？

那時候很難分辨是什么情感，只是本能在告訴自己，不想失去這個人。能在一起就好，無論是哪種形式的在一起……朋友也可以，什么都可以。

最后他把所有可能都托給了“未來”。麻痹自己說等考完試，等上大學(xué)，等出了定晏，等長大……年輕的時候總是這樣，總以為長大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渾渾噩噩混在一起玩玩鬧鬧，春節(jié)到了。

這個年路延過得很無聊，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