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一次次描單調(diào)的花紋。”

那種很溫柔的心情一直持續(xù)到期中考試那天我們一起走進考場。試卷發(fā)下來的時候我翻了一下，幾乎每一道題都帶著很熟悉的表情——是唐書禾的表情，皺眉的，沉思的，點頭或搖頭的，我?guī)缀醵寄芑靡曀谶@道題旁邊用熟悉的筆觸寫下大概的思路，我跟著那些思路答完了第一天的兩科，收卷鈴聲響起來的那一刻，我整理好文具，覺得這次差不多穩(wěn)了，下次能和唐書禾在一個考場考試，應(yīng)該……

我愣了一下。

考場的門的那一小塊玻璃后面是唐書禾的臉，他站在那里等我，看見我驚愕地抬頭看過來，微笑著揮了揮手。

監(jiān)考老師收走我的卷子之后我第一個竄了出去，我說：“你怎么出來那么早啊！”

唐書禾好像也被我雀躍的語氣感染了，笑著說：“我提前交卷了?！?/br>
我說：“你提前交卷干嘛啊！”

他說：“我做卷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題都是我給你講過的，你肯定很高興……我想你考完試能第一眼就看見我?！?/br>
我愣了一下。然后清晰地聽見心里轟隆一聲。

好吧。我投降了還不行嗎。

我投降了。

我突然就很想抱一抱他，于是我在交卷走出考場的擁擠人群中展開雙臂，抱住了他，把他整個人包進懷里。

我能感覺到他身體一僵。我拍了拍他的后背，用一種近乎嘆息的語調(diào)說：“我回答了。在一起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16章

在我表完白之后，我們倆陷入了一種非?；秀钡臓顟B(tài)中，我一時也不知道應(yīng)該再說點什么，唐書禾就那么僵在我懷里，我滿心都是那種很溫柔的沖動，想要再抱一會兒，就收緊了手臂，拍了拍唐書禾的后背。

唐書禾整個人都是僵硬的，我一時腦子也有點懵，交卷走出來的人越來越多，我們倆摟在一塊兒就像一個小型水利工程一樣把擁擠的人潮進行了分流，我在唐書禾耳邊說：“大家都在看我們呢?！?/br>
唐書禾聞言好像醒過來一樣，猛地抱緊了我。

我：“……”

不得不說，唐書禾平時看著文文弱弱，手勁兒還挺大的。

他一開口聲音都有點?。骸澳阏f了……”

我還年輕，我不想在談戀愛的第一天被對象活活勒死或者用手指摳死，我揉了揉唐書禾的頭發(fā)，艱難地說：“對，我說了，你現(xiàn)在松開一點，我估計還有氣兒給你再說一遍?！?/br>
“說什么啊，感動成這樣?！?/br>
教導(dǎo)主任站在我們倆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了，這時候突然涼涼地說了一句。

可能是剛才心情太激動的原因，我們倆居然都沒有被嚇到，就那么從容地分開，轉(zhuǎn)過身，表情恍惚地和主任面對面站著。剛表過白，我感覺我的人生大事也就完事兒了，什么也沒有這重要了，這時候別說教導(dǎo)主任來了，就是教導(dǎo)主任來了，我也……

我cao！教導(dǎo)主任來了！

“你們倆，干什么呢，考個試激動成這樣？”他說。

“……對，我太激動了?！蔽艺f。

主任嘖了一聲：“一個期中考試，就激動得逮誰抱誰，那高考完你不得逮誰咬誰??？”

我：“……沒逮誰抱誰，我看準(zhǔn)了抱的?！?/br>
主任皺了皺眉，看了一眼唐書禾，說：“小唐同學(xué)高考那天離他遠點。”

唐書禾：“……”

我說：“不行，他不能遠，給我個嚼子戴著吧要不然。”

主任的臉抽了一下，估計登上教師崗位三十多年很少聽到這么奇怪的要求，決定不再跟我扯犢子玩，說：“戒驕戒躁，繼續(xù)努力，別讓我下回看見你抱著人家哭?！?/br>
我們倆都沒說話，主任越過我們倆，進教室和監(jiān)考說話去了。

主任走了以后，我們倆相顧無言，視線相交的那一瞬間一種又甜又尷尬的氛圍在我們倆之間蔓延著，唐書禾整個人就像剛從籠屜里拿出來一樣又紅又熱，我感覺我也好不到哪兒去，兩個人面紅耳赤地相對傻笑了半天，我摸了摸鼻子，說：“……走嗎，還是再抱一會兒？”

唐書禾：“……走吧?！?/br>
我們走在學(xué)校后門的那條小路上，那條路我們兩個走了很多次了，從暮夏走到初冬，翻過墻，聽過歌，如今并肩走著，有意無意地磨蹭對方的手背，一點小心翼翼的試探，然后不知道在哪一個瞬間，牽了手。

牽手的那一刻我們不知道為什么都不敢看對方，都偏開頭笑了。

我聽見他說：“……真的啊。”

我說：“對啊。”

唐書禾小聲重復(fù)了一遍：“你真的說……”

“對。”我說，“在一起吧，我可以給你寫下來，錄下來也行?！?/br>
我聽見他又笑了。

十一月的老北風(fēng)刀子一樣割人的臉。我說：“你手怎么這么涼?！?/br>
他愣愣地說：“是嗎？”

我說：“我……我給你捂一捂?！?/br>
我把他的手和我的手一起塞進了我的上衣口袋里。在我的口袋，一個小小的空間里，熱乎乎地十指相扣。

那一段路我們倆都像在夢游，說的話也全是夢話，唯有掌心里一點溫度實實在在，在往來的人群和各種陌生的表情中，像一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的小秘密。

唐書禾的家在一個挺普通的小區(qū)，我本來以為得在什么家屬樓或者大院兒什么的。送他到樓底下的時候，已經(jīng)是暮色四合的時節(jié)了。我們倆在他家樓底下磨蹭了好久，兩個人都不想說分別。我說：“你上去吧，外面太冷了?！?/br>
他說嗯，然后也不動。

我笑了，捏了捏他的臉，說：“上去吧，你上去以后亮個燈，我知道你到家了，我就走了。”

其實都已經(jīng)送到樓底下了，用不著這樣，可能就是不想那么早結(jié)束，亮個燈，像彩蛋一樣，能給這一天的結(jié)束做一個緩沖。

他猶豫了一下，說：“那我上去了?！?/br>
我沖他努了努嘴：“去吧?！?/br>
他就晃晃悠悠的上去了，沒回頭。說實話自從我表白以后，唐書禾整個人都是懵懵的，一點沒我想象中的狂喜，比我還像在做夢。我站在樓下，看著樓道里的老式聲控?zé)粢粯且粯堑亓疗饋?，終于在四樓停下。過了一會兒，四樓左邊的窗戶亮了起來，剛剛被表白的、我的小男朋友站在窗邊，沖我揮手。

我笑了，蹦蹦跳跳地跟他揮手，面對著他一步步地后退，慢慢地離開。初冬這時候，風(fēng)呼呼地往領(lǐng)子里灌，我縮著脖子跑開，這時候才覺出冷，慶幸唐書禾已經(jīng)暖暖和和地待在家里，我回過頭，看見他還站在那里，我舉起胳膊，在頭頂上給他比了個心。

我的視野里，小小的唐書禾也抬起胳膊，業(yè)務(wù)不甚熟練地給我比了個癟癟瞎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