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掛羊頭賣狗rou罷了。里面的藥品直接翻了一倍，蔣老三似乎還在拉攏別的廠商，想壟斷這一塊，這他媽真是墳頭跑火車，缺德帶冒煙！”

藥品本是供人所需，如今洋人借機生財，本國人也跟著坐地起價，將東西的原本作用視作無物，尋常人進了醫(yī)院，哪能消費得起。

蔣行舟也不由沉下臉，對現(xiàn)在不擇手段的行業(yè)競爭著實不喜。

“他想獨吞也怕沒那么容易?！笔Y楚風放下空了的杯子，腦子里一轉(zhuǎn)就把這事兒想通了，“西藥必然會大批量進入軍隊，價格超出預(yù)算，沈家還不直接削他，白拿他都沒法子?！?/br>
“話是這么說，可這蔣老三賺的這個錢真叫人不爽，為了搞幾支藥出來，還貼了我一箱小黃魚！”韓元清一想就rou痛。

“藥怎么樣？”

“藥倒是真的，我估摸著他賣這么貴，也不敢摻假?！?/br>
“現(xiàn)在是不敢?！笔Y楚風低垂著眼，掩著暗流，“等財迷了心竅，就什么都敢了?！?/br>
“醫(yī)院搞得像高端會所，就是有錢人也不可能天天進醫(yī)院拿藥當飯吃啊，我看過不了多久這醫(yī)院就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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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元清一語成讖，圣光醫(yī)院不出一個月再次見了報，不過卻是叫人痛批了一頓。

有筆者在報紙上發(fā)了篇文章，言及友人去圣光醫(yī)院做一場手術(shù)，因所用藥物太貴一時湊不夠錢，便被醫(yī)院拒之門外，稱湊夠了錢再來。筆者在文章中怒斥醫(yī)院無醫(yī)德，治病救人本是天職，如今卻跟商人以此發(fā)跡，賺的都是喪天良的錢，呼吁群眾進行抵制。

報紙一出，不少學者、老師相繼聲援，連學生都開始組織游行，聲勢一夜之間轟動全城，也自然沒能瞞住蔣老爺。

蔣家大宅，蔣老爺將報紙扔到桌上，對著面前毫無悔意的蔣成良氣得直搖頭。

“我是怎么教你的？為商者，也要講道義，凡事都要細水長流，暴利的行當豈能長久？”

蔣成良是個十足十的“商人”，唯利是圖，認錢不認人，對蔣老爺做生意還講道理這一套很不屑。不過此時他也不敢冒然頂撞，這是楊家失勢后他起手的第一筆生意，已經(jīng)辦砸了，他還需要自家老爹的人脈來擺平這攤子，再弄些周轉(zhuǎn)的資金。

“我這不是也被那幫洋人坑了，西藥成本本來就不低，我總不能原樣倒個手賣出去，就這我也賠了好幾萬進去。”

“洋人的生意豈是好做的，你也不掂量下自己幾斤幾兩，就跟人簽這么大的買賣。再者，槍打出頭鳥，你一來就弄這么大動靜，小心沈家拿捏你。”

“我就是賣價高了點，又沒犯事，他們管的著什么！”蔣成良顫了顫眼皮，試著開口，“不過沈家這邊，還得爹您幫著張羅一下，醫(yī)院那邊我已經(jīng)讓人去處理了。”

“這自不必你說。”蔣老爺雖不情愿幫他擦屁股，可他畢竟冠著蔣姓，總不能因他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蔣成良出了書房，還沒下樓就聽見老二蔣學為在那里連損帶貶：“賣個藥都能鬧出一場游行，也就咱家老三有這本事！”

蔣成良沉下眼，終是調(diào)頭回了房，卻把門摔得震天響。

樓下幾人都聽到了動靜，大太太不免擰眉，肅起臉喊了聲：“學為！”

蔣學為從沙發(fā)上起身，將煙蒂彈進了煙灰缸，居高臨下拿眼睨著大太太，“太太還是用這張嚴師慈母的臉去教你兒子做個人吧?！?/br>
大太太臉色鐵青，卻不能拿他怎么樣。

蔣學為見他們母子發(fā)堵，這心里也就舒坦了，拎上衣服出了門，甫一坐進車里，整個人就有些頹廢地摔在座椅上，眼神發(fā)空，毫不遮掩的笑聲里掩藏著一絲瘋狂。

司機是蔣學為的人，跟了他多年，對他莫名的情緒已然見慣，等他笑聲停了，才道：“二爺，消息已經(jīng)散播出去了，等明天一見報，各個學校的游行仍會繼續(xù)?！?/br>
“鬧得越大越好，他蔣成良沒本事，現(xiàn)在想息事寧人，我偏不讓他如愿！”蔣學為眼眥發(fā)紅，似乎壓抑著什么，罷了閉了閉眼，緩下情緒，“老九那里什么動靜？”

“九爺并未有什么行動?！?/br>
“呵，他倒是沉得住氣。也罷，我還怕他一出手就把蔣成良給弄死了，那就沒意思了。另一個事查得怎么樣？”

“三爺確實在霞思路買了棟房子，養(yǎng)著個情兒，是個學生沒什么背景。要不要將這消息透露給三少奶奶？”

“楊秀欣現(xiàn)在是掉了毛的鳳凰，不頂事。”蔣學為盯著車頂，也不知想什么，過了陣敲了敲座椅，“去霞思路?！?/br>
蔣成良焦頭爛額，蔣楚風伙著韓元清看了場好戲，還給自己的制藥廠鋪好了路，這會正樂得歡，閑來無事就幫著符黛他們搬家。

符黛怕兩人的關(guān)系過早暴露，本來不讓他來，卻拗不過他，一整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就怕他說漏嘴。

可蔣楚風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跟符秋生聊了一陣子，直讓對方紅光滿面，熱情激昂的。

“你跟我爸說什么了？”符黛瞅著空偷偷過來問。她老感覺她父親一副要上陣殺敵的激憤模樣。

“我讓伯父弄一批贗品給我?！?/br>
“你要贗品做什么？”

“賣啊?！笔Y楚風捏捏她的鼻子。

符黛一臉難言，“你當人都傻啊?！?/br>
“那些洋人哪知道真假，給他個夜壺都能當古董來盛酒?！?/br>
符黛聽他是給洋人賣，想起來他們上次商量的關(guān)于西藥的事兒，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打算挾私報復(fù)，不由無奈道：“你可真夠損的?！?/br>
“無jian不商?！?/br>
陳玉切了些水果端出來，符秋生就優(yōu)先招呼起來：“來來來，楚風啊，過來坐！”

喲，稱呼都變了。符黛詫異地瞅了瞅兩人，好奇蔣楚風到底怎么忽悠他父親的。

“這些洋人賺著我們的錢，還作威作福，真當自己家了，這回我也敲他們一筆！”符秋生說著還有點rou痛，“你別說，這贗品里也有不少好東西，像是一些失傳的古跡，能仿出個七八分，也有人高價收藏?！?/br>
“好東西自然不給他們送去，您就張羅些瓷器工藝品就行?！?/br>
“這簡單，往年我收古董也篩出不少，一直壓在倉庫里，這下有用武之地了！”符秋生哈哈一笑，像個找到趣事的老小孩。

兩人志趣相投，不知不覺聊了一個鐘頭，符秋生干脆留人吃飯，蔣楚風也不客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