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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過去,他是故事的主角,卻無緣無故地被困了這么多年,他比誰都有資格要求知道真相。阮清夢低頭,拿起鑰匙開了門,手抖得厲害,試了好幾次才插進鑰匙孔。“啪嗒”一聲,門打開了,她先走進房間,摁了門邊的燈,室內(nèi)霎時亮了起來。賀星河越過她,站到離她一米遠的地方,抱著雙臂打量著室內(nèi)。半晌,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這個地方我沒來過?!?/br>“是我大學畢業(yè)以后才買的?!比钋鍓魪男窭锬昧穗p男式拖鞋,彎腰放到他腳邊。賀星河低頭看了眼嶄新的拖鞋,沒有穿,揚著下巴冷冷地問她:“這是誰的?”“清承的?!比钋鍓粽f,“清承是我弟弟……”“我知道?!彼驍嗨?,漠然道:“我見過他。”阮清夢不說話了,盯著腳底下那雙拖鞋,好像對它產(chǎn)生了無限興趣。現(xiàn)在的賀星河讓她感覺到很陌生,人還是那個人,但到底不太一樣了,經(jīng)歷了這么多,他通身的氣質(zhì)比大學時期更冷,身上的迷離厭世也更加明顯。對待這樣的他,阮清夢有點拘謹,不知道到底用什么樣的語氣和他說話。他們現(xiàn)在這算什么啊。鬼知道。賀星河最終也還是沒穿那雙拖鞋,他問她介不介意,得到否定的答案以后就直接進了客廳,昂貴的皮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fā)出的聲音很沉悶,阮清夢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他不愿意換鞋的原因。她看著他的背影,目光落在他僵直的左小腿上,覺得那種窒息感又一次包圍了她。“我可以坐下嗎?”阮清夢如夢初醒,拉了張椅子出來,忙不迭點頭,“可以,你坐……”賀星河慢慢走過來坐下,仰著頭似乎有點疑惑地盯著她,阮清夢咬了咬唇,也跟著坐到他對面。他聲音平淡,沒什么感情:“這是怎么回事?”阮清夢被他這種語氣觸到心里柔軟的位置,心里莫名其妙就涌上來酸脹。他們距離得很近很近,可是卻隔著無形的屏障,這種屏障讓她完全放不開自己,手腳都被束縛住。她輕輕甩頭,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開始和他說著那些事,那個荒唐的夢境,那些他們交錯輪回的時光,還有她對他十年來的喜歡,以及她在靈犀山上許下的心愿。那么多的事情,精煉在三言兩語中,竟然沒花多長時間就說完了。賀星河聽完,緩緩皺起了眉頭,有些難以相信地自語道:“回憶被夢境……覆蓋了?”阮清夢啞口無言,點點頭嗯了一聲。他沒有再說話,氣氛一時安靜。這樣的靜謐讓阮清夢更加難受了,她久久沒有等到賀星河的回應(yīng),越想心里越感覺憋悶哀傷,她真希望他能給她點激烈的反應(yīng),怒罵嗤笑,悲涼落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這樣不講話。阮清夢不知道別人經(jīng)歷了這種事情會怎么想,可是賀星河真的冷靜地出奇,只有剛才情緒失控之下責問了她一句,其他時候似乎都完全掌控著情緒,對這件事根本不為所動的樣子。她兀自胡思亂想著,沒注意到賀星河的動作,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額頭上已經(jīng)挨了一記重重的揮彈。他曲起手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下,彈得很用力,額頭那塊紅了一片。阮清夢被他彈得懵了,傻呆呆地看著他,眼睛也是紅紅的。“哭什么?”賀星河疑惑不解地湊過來,細細盯著她眼眸,打量里面的紅血絲和水光,“我都沒哭,你有什么好哭的。”這語氣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阮清夢面子里子都不顧了,捂著自己的額頭聲音哽咽嘶啞:“我就哭,就要哭!”這話矯情得她自己都酸掉牙。偏偏戳到了賀星河的笑點,他從進門開始就緊繃的臉色頓時春暖花開,眼睛里浮上笑意,乍看之下有了點兒當年的味道。“我不會道歉的。”他說,“是你惹我不高興在先?!?/br>“我哪有……”“你說呢?”他淡淡地說。阮清夢又垂下了頭,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說:“對不起?!?/br>賀星河抱著雙臂,身體稍稍向后靠,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就那么淡然地盯著她。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開來。“我沒想過會這樣……我也以為那只是一個荒唐的夢而已……”她說的慢,卻字字清晰,每一個字都耗費了極大力氣。“我不知道會造成現(xiàn)在的后果,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不會許那個愿望。”她抬起下頜,眼睛通紅,聲音黏糊綿軟,像是把哭腔忍在了喉頭,“對不起,真的……對不起?!?/br>賀星河默默凝視她,手指收緊,在看不見的地方緊握成拳,面色不變,嘴角一丁點兒淡薄的笑意也消失,周身如同籠罩著冰雪。阮清夢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陰沉了下來,思忖著是不是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想來想去好像都沒有。那就只能是一個可能了,他在怪她。也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他沒理由不怪她。“我……”她嘴唇囁嚅,盯著面前西裝革履的男人,一時無言。男人穿起西裝的樣子和他穿運動服的樣子差太多了,她對他找不到熟悉感,她垂眸,腦海里閃過的是吵鬧的小食店,他單膝跪在她面前,抬著頭看她哄她說可以給她當一輩子免費司機的場景。無論這樣都沒辦法和現(xiàn)在重合。那個摯愛過的少年,恐怕已經(jīng)被她遺失在歲月洪流里了,面前這個人是T.Z的小賀總,他是來找她算賬的,不是來跟她追憶過往談情說愛的。阮清夢局促地不知道怎樣開口,賀星河對她的局促視而不見,兩個人就這么陷在僵局里。打破僵局的是一個電話。阮清夢看著自己手機歡叫起來,猶豫著接了電話,阮清承火急火燎的聲音通過手機放大,響在安靜的客廳。“姐,圓圓姐和我說的你要離開A市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不跟我說!她說你機票都已經(jīng)買好了,你要去哪里,什么叫可能再也不回來了!你有沒有當我是你弟弟,是不是要等到走之前才打算告訴我,你可真是……”她被阮清承狂轟亂炸弄得腦神經(jīng)發(fā)疼,捂著手機小聲說:“你別嚷嚷,我現(xiàn)在有事,等以后再跟你講……”“我管你現(xiàn)在有沒有事,你立馬和我說清楚,你莫名其妙地為什么要走?”“清承,我真的有事?!比钋鍓舨粍倨錈?,無奈道:“我有空了跟你解釋好不好?”“不好!阮清夢你夠了啊,別拿借口搪塞我,我告訴你……”話沒說完,手里猛地一空,手機被人用力抽了出來。賀星河冷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