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說來說去，不過也就這樣吧】

楊佳佳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jīng)凌晨一點了。她第二天下午還有戲，哈欠連天，開門進(jìn)了套間，便看到白珍妮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看到楊佳佳進(jìn)來，才轉(zhuǎn)過頭望著她。

這幾天白珍妮一直和她同住，楊佳佳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她一邊脫衣服一邊走向浴室：“你在等我嗎？如果困了就先上床吧，我洗個澡也就睡了?！?/br>
白珍妮沒說話。

楊佳佳轉(zhuǎn)頭看她，才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通紅，臉色也不對。楊佳佳將衣服放了，走到沙發(fā)坐下，看著白珍妮一張哭腫了的臉，問：“……怎么了？是你老板做什么了？”

白珍妮的眼睛立刻又濕了，她擠出一個勉強(qiáng)的笑，一開口，嗓子早已啞了：“我一早就要回去了?！?/br>
楊佳佳皺眉：“他要求的？急什么呢，多呆兩天又不會死，劉年景還說過幾天給你殺青開party呢。”

白珍妮搖搖頭：“我答應(yīng)他殺青就回去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逾期了?！?/br>
楊佳佳頓時感覺全身的力氣都卸了，她歪靠在沙發(fā)上，長嘆了一口氣，半晌，才說：“……那就只能這樣了。”

白珍妮抬眼看著楊佳佳，眼里還含著淚，委屈而無助。

楊佳佳斟酌著語言，作輕松地開口：“還有微信可以聯(lián)系嘛，韓茵，你要明白，我們的分別本就是在所難免的，別難過了?！?/br>
白珍妮的視線模糊了，她眨了下眼睛，淚就掉了出來，并且怎么都止不住。

楊佳佳喉頭發(fā)酸，類似的分別她真的經(jīng)歷過太多了，但是今天這場分別，也許是來得太突然，她心里竟也覺得難以招架。

她并不想在白珍妮面前掉眼淚。一把年紀(jì)了，不必也不想顯得如此矯情，更不想再加重這種感傷的氛圍。

因為她知道，總會過去的，總會忘記的。眼前的小姑娘，現(xiàn)在哭得像個淚人，但是演藝圈是個這么忙碌的世界，一旦開始了新工作，三五天內(nèi)也就會忘記了。年輕人的感情新陳代謝得也快，但凡有了新對象，總不會再沉湎于她們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

楊佳佳張開雙臂，對白珍妮說：“好了，別哭了，來抱抱。”

白珍妮投入楊佳佳的懷抱，楊佳佳摟住她才發(fā)覺，她渾身顫抖，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在壓抑內(nèi)心的苦痛；忍著，連哭的聲音都不發(fā)出來，只在極低聲地抽泣。

楊佳佳恍然之間才察覺，白珍妮是真的傷心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一剎那，楊佳佳深吸了一口氣，但還是沒忍住眼眶里的淚。她將白珍妮緊緊抱著，吸了吸鼻子，哄道：“傻妞，哭什么，又不是再不見面了。”

白珍妮啜泣到抽搐，楊佳佳怕她憋著，輕輕拍著她的背，嘆了口氣：“哎，算了，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完這場就好了。”

哭的時候被人安慰著，總是會哭得更兇。白珍妮被楊佳佳這樣溫柔地寵著，想到明天就再不能在劇組，在酒店和她相處，甚至連下一次見面都不知何時，心里就像被挖走了一塊，空落落地痛。

她討厭告別，即使在最初她就知道，這一切在所難免，但是當(dāng)告別突如其來，她還是難以承受。

驀然間，她想起了當(dāng)時和唐侖的分別，她甚至沒來及見唐侖最后一面。

如此看來，現(xiàn)在竟也算幸運(yùn)了。

白珍妮想著，至少她能和楊佳佳享受這最后的幾小時單獨(dú)相處的時光，至少她能和楊佳佳好好的道別，好好地……告白。

是啊，告白。

她一直都沒有明確地告訴過楊佳佳她的心意。即使她表現(xiàn)得再明顯，即使楊佳佳肯定心知肚明，但是她終歸沒有親口對楊佳佳說過。

想到這，白珍妮推開楊佳佳，狠狠地抹掉臉上的淚，睜著脹痛的眼睛，認(rèn)真，虔誠地望著楊佳佳，顫聲道：“佳佳姐，我喜歡你。”

楊佳佳的眼睛也紅著，猛然聽到這句顫抖的告白，微微挑了挑眉，隨即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甜蜜的笑容。

白珍妮出神地看著楊佳佳，她的妝已經(jīng)卸了，眼角微垂，她笑起來眼周的紋路都皺在了一起，魚尾紋也清晰可見，一般來說楊佳佳不會讓自己笑成這樣——這個笑容是她發(fā)自肺腑，真心實意的，白珍妮看得出。

楊佳佳的眼眶里也蓄滿了淚，她歪頭看著白珍妮，用拇指擦掉白珍妮眼角的潮濕，用沙啞的氣聲回：“……我知道?！?/br>
她還笑著，但鼻頭，眼睛都紅了，像只大兔子。她問白珍妮：“我每部戲都傳緋聞，你不知道嗎？”

白珍妮點頭：“我知道?！?/br>
楊佳佳：“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會欺騙你的感情呢？”

白珍妮搖頭：“我感受得到?！?/br>
楊佳佳：“你這么相信我？”

白珍妮點頭：“你說的，我都信?！?/br>
楊佳佳沉默了，她靜靜地看著白珍妮。

眼前是一張年輕的面孔，乍一看并不特別，但是極耐看，嬌俏嫵媚。眼神里有點小狡黠，更多的是難得的透徹，真誠。

現(xiàn)在這雙眼腫了，窄窄的雙眼皮哭成了單眼皮，卻看著更讓人心動。

楊佳佳湊過去吻了一下白珍妮的面頰，嘴唇上沾上了一點苦澀。

她對白珍妮說：“我也喜歡你啊，小傻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