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暗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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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自然便是莊上的管事了,你道他為何突然趕來?原來是玉姝一覺醒來后,聽說秦露獨自出去游玩,便道:“莊上這般大,沒個人領(lǐng)著,若三meimei被人沖撞了可怎生是好?你們也是,偏由著她的性子胡鬧。”當(dāng)下便打發(fā)人出去找尋秦露,誰知竟遍尋不著。玉姝頓時著了慌,又聽聞莊上今日有外客,生恐秦露有事,忙忙地將一眾管事都喚來,眾人分頭尋找,方才在此處撞上了傅寒江一行。這管事亦是個人精,見秦露一身男子打扮,改口便喚她作小公子。傅寒江原本心內(nèi)疑惑,此時聽了這話,方才將那幾分狐疑壓回心底——畢竟此時閨閣女子皆謹(jǐn)守庭訓(xùn),似傅寒江這般脾性之人,如何能想到天底下還有秦露這樣出格的千金小姐?一時眾人又寒暄幾句,那管事的早已打發(fā)人抬過一頂青布小轎,請秦露上轎。秦露低垂著頭,心中不知為何又添幾分失落,想開口問傅寒江究竟姓甚名誰,但眾目睽睽之下,如何還能繼續(xù)逗留?手上松開他的衣襟,忽然之間,竟還想在他懷抱中多停留片刻。一念及此,連她自己都嚇到了。坐在轎中時心中百味雜陳,因而也沒注意到自己的香袋兒卻是落在了地上。眼看著王府一眾人漸漸遠(yuǎn)去,傅寒江正欲勒馬啟程,他的那小廝道:“大爺瞧,地上有個香袋兒,恐怕是方才那位小公子的?!?/br>說著將那香袋撿起,雙手奉予傅寒江,傅寒江只見其上扎著極精巧的花兒,旁邊用絨線繡著一行簪花小楷,寫道是——“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br>他忽然便想到少年掩在發(fā)絲下的耳垂,晶瑩圓潤,果然便似珍珠一般。小廝道:“瞧著這倒像是姑娘的東西,怎么會在那位小爺身上?”眾人都笑道:“莫不是意中人所贈罷?!?/br>傅寒江一語不發(fā),想了想,將香袋收入袖中,隨即揚手揮鞭,只聽得嘚嘚的馬蹄聲中,眾人一徑去了。此處卻說秦露被送回別莊后,玉姝聽了管事回報,少不得將她責(zé)罵了一番,因道:“看來還是家里太縱著你些了,平日在家中玩鬧也便罷了,今日若不是管事的及時將你找回,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家里的臉面還要不要了?此事我必要回稟老太太太太的,需得有人好生管教你才好!”秦露亦知理虧,不敢辯解,只垂頭喪氣著默然不語,見玉姝氣得狠了,方才上來勸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不是,jiejie快別生氣,為我氣著了jiejie和小外甥,不值當(dāng)!”玉姝聽了這話,不免又氣又笑,狠擰了她的臉一下,道:“罷罷罷!我瞧你日后也不敢再如此妄為了?!?/br>秦露一聽,不禁眼前發(fā)亮:“jiejie這話的意思,是不會告訴老太太太太了?”玉姝道:“外祖母年紀(jì)大了,我還怕你氣著她老人家,從今日起,你在家中閉門抄書,不抄滿五百遍不許出門?!?/br>秦露聽了,無有不從的,忙抱著玉姝的胳膊連稱“好jiejie”,又道:“jiejie放心,那人不是壞人的?!?/br>玉姝疑道:“你還認(rèn)識他不成?”秦露期期艾艾的,到底將那次雨中偶遇的事說了,玉姝原已嫁做人婦,又與丈夫恩愛相得,自不是那等懵懂之人,此時聽了秦露所言,又觀其舉止神色,不由心中一動——她這小meimei,不會竟動了春心罷……思及秦露年近十五,正在天真爛漫之時,忽有一個幾次三番對她施以援手的男人,心中觸動,倒也并不奇怪。這玉姝亦是至情至性之人,旁人覺得此事于禮不合,必要極力反對的,她卻不這么認(rèn)為。只是想到,若那人并未婚嫁,又與meimei品貌相當(dāng),倒也不妨成就一段良緣。怕就怕秦露只知其表,不知其里,且聽管事的描述說,那人看著面貌像是二十多歲了,這般年紀(jì)的男子,大多數(shù)早已有妻有子,若秦露芳心錯付,可怎生是好?一時也不敢戳破這層窗戶紙,怕點明秦露心思后反倒生事。暗中吩咐人去打探那男子身份,種種繁瑣,不消多述,此處卻說因玉姝有孕,蕊娘近日也多至王府走動。一則她醫(yī)術(shù)精湛,母親又曾是京中有名的穩(wěn)婆,傳授過她許多孕中宜忌。二則她也是產(chǎn)育過的婦人,許多事秦露和玉姝身邊的丫頭不懂,教養(yǎng)嬤嬤們又不好說,還需靠蕊娘指點。加之她心中又記掛著明珠之事,這一來二去地,不免忽略了兒子,這日蕊娘自王府回來,便聽李嬸道:“秦大爺來了,現(xiàn)在廳上吃茶?!?/br>=====================================================珠珠沒滿百,雙更QAQPS.文中詩句摘自白居易秦沄彌補<朱門繡戶(紅燒rou)|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wǎng)址:秦沄彌補蕊娘聽了,忙至正房廳上,卻見秦沄獨自一人,除了上茶的小丫頭,并不見林燁。蕊娘忙問李嬸:“燁兒呢?”今日因先生放假,林燁并未去上學(xué),“有客人來,他也不出來見見。”秦沄此時已站起身來,微微一笑:“我原也不算客人?!?/br>蕊娘不免臉上一紅,暗暗橫了他一眼,見桌上擺著大大小小數(shù)個匣子,因道:“這是什么?”秦沄便打開其中一只,只見那竟裝著一副軟煙羅所繡的百蝶穿花圖,薄如蟬翼的料子上無數(shù)只蛺蝶翩翩起舞,其針腳無痕,繡工精湛,可堪巧奪天工。微風(fēng)拂過,軟煙羅簌簌晃動,其上的蝴蝶如同活過來一般,下一刻便欲振翅而出,一旁又用黑色絨線繡出詩詞,道是——“復(fù)此從鳳蝶,雙雙花上飛。寄語相知者,同心終莫違。”蕊娘不免又驚又喜,道:“這不是慧紋嗎?”這般舉世聞名的繡品,一件莫不就要百金,更何況還是繡在軟煙羅這般輕薄的料子上,恐怕天下也就只有這一件了。又品讀了一番那兩句前人舊詩,心中愈甜,秦沄道:“知道你酷愛針工織繡,這一件是我托人尋來的,你喜歡就值得了?!?/br>偏他語氣雖淡淡的,那眼角眉梢卻藏著掩都掩不去的得意,蕊娘暗自好笑,故意道:“既是你特意尋來,我卻不好奪人所愛了。”秦沄一頓,忙清了清嗓子:“我的……難道不就是你的?”一句話霎時間讓蕊娘羞紅了臉,欲擰他一把,又顧忌還有丫頭在屋內(nèi)。忽覺手背上微微一癢,一根修長手指借著桌子的遮掩勾住了她的纖指,似乎注意到她的身軀驟然僵住,那長指還施施然在她掌心畫起了圈兒。“……”蕊娘忙扭過臉:“還有呢,這些又是什么?”秦沄勾起唇角,有些戀戀不舍地松開她的柔荑,一一打開剩下的盒子:“還有些新奇玩意兒,都是給燁兒的?!?/br>蕊娘一看,見是些西洋式自行船,翻著筋斗會吐水的小人兒,輕輕一扭就會發(fā)出音樂的嵌寶盒子等物……或新奇,或精致,連她見了都不禁愛不釋手。秦沄道:“煜兒也有一份,若燁兒喜歡,我日后再打發(fā)人買些來。”蕊娘笑道:“如何就這般奢費了,這些東西都精巧得很,燁兒向來大大咧咧,我還怕他磕碰壞了。”秦沄聞言,不由心頭一動,抿了抿唇:“只要他喜歡就好,些許銀錢又值當(dāng)什么?原是我……虧欠你們母子?!?/br>一時想到蕊娘母子受過的那些苦楚,若不是他二人天緣湊巧再次相逢,恐怕他這一生也不知自己有妻有子,卻流落在外,他情不自禁握住蕊娘纖手,輕聲道:“蕊兒,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娶你過門,煜兒也盼著你做他的娘親。當(dāng)年之事原是我之過,遲早也要告訴燁兒的,由我來說,也是我該盡的責(zé)任?!?/br>原來他二人互表心意后,秦沄雖然恨不得立時就將蕊娘母子接回家中,明堂正道娶她為妻,但這其中還有一個極要緊的問題沒有解決,那便是林燁。林燁本是他的親生骨血,可這么多年,林燁一直都以為自己的生父乃是林方回。雖說林方回?zé)o恥,但秦沄又何嘗不是始終對兒子不聞不問?即便秦沄并非有意,但林燁知道了實情后會不會怨恨他,著實教人難以揣度。因蕊娘深知林燁性情倔強,便勸秦沄暫緩此事,由自己徐徐將實情說出,奈何連她自己亦不知該如何開口,加之又有明珠玉姝等事,便拖延到了今日。此時蕊娘嘆道:“那孩子的性子我最了解,你去說,別說父子,怕是連門都不會讓你進(jìn)了。”遙想當(dāng)初林燁對秦沄便始終抱著敵意,還曾經(jīng)暗地里叫他登徒子,后來因他至秦府上學(xué),與秦沄相處日久,得蒙他許多教授指點,一來二去地,二人倒有了些亦師亦友的意思。可假若林燁知道了秦沄是他的生父,還會如現(xiàn)在這般嗎?蕊娘賭不起。如果林燁因此阻攔她和秦沄在一起,恐怕她也只能依從了。當(dāng)下二人又說了些話,蕊娘送了秦沄出去,轉(zhuǎn)身返回,心中愁腸百結(jié)。李嬸正在指揮小丫頭把秦沄送來的東西搬進(jìn)去收好,蕊娘道:“這是給哥兒的,我拿去罷?!?/br>說罷便至林燁房中,簾櫳一響,只見林燁正伏案溫書,聽到母親的腳步聲抬起頭來,臉上已露出笑容。隨即,他的目光落在蕊娘手中那只極精美的盒子上——這樣的東西家里是沒有的,也不會輕易買來——笑容瞬間掩去,他冷哼一聲:“那人又來了?”=====================================================表哥:追到了腦婆還得追包子,難啊~【仰天長嘆PS.文中詩句為梁簡文帝父子相類<朱門繡戶(紅燒rou)|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wǎng)址:父子相類蕊娘無奈:“什么那人這人,你先前不是還叫他叔叔的?”說著便將盒子放在桌上,伸手打開,“喜歡嗎?”那只活靈活現(xiàn)的筋斗小人立時便吸引了林燁的目光,雖說他素來穩(wěn)重,到底也只是個五歲多的孩子罷了,見了這些新奇玩意兒如何不好奇?伸手便欲將小人拿起來把玩,又想到這只盒子里的東西可能是誰送來的。當(dāng)下一只rou乎乎的小手便僵在半空,林燁猛咳了一聲,將臉一扭:“誰稀罕這些東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蕊娘不禁嗤的一下笑了出來,又顧忌到兒子的臉面,忙將笑壓了回去,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是,你不是小孩子。”你只是口是心非罷了。卻見林燁這般故作淡然的模樣,連將手抵在唇邊清一清嗓子的動作,竟都與秦沄如出一轍。從前不知他二人是親生父子的時候還不覺,如今看來,雖然林燁眉眼間更肖蕊娘,其實輪廓也與秦沄有著不少相似。……或許這便是至親骨rou罷,分明他二人在此之前毫無交集,林燁并不是秦沄教導(dǎo)熏陶出來的,這父子二人的脾性,竟有著微妙的一致。想到此處,蕊娘愈覺嘆息,因道:“既然你不喜歡,那娘就幫你收起來可好?”說著便欲將盒子拿起,林燁的視線飛快飄過,瞥了盒子一眼,又指了指房間角落:“就放在那里罷。”蕊娘不禁肚里暗笑,倒想調(diào)侃一句“我沒說收在你屋子里”,又怕兒子惱羞成怒,只含笑不言罷了。一時母子倆又說些閑話,忽聽小丫頭紗兒來回:“奶奶前日說的花樣子找出來了,奶奶瞧瞧,是不是這個?”蕊娘從她手中接過那花樣子,見是一副靈猴戲桃的紋樣,笑道:“就是這個,我原說了給煜兒做身衣裳,這花樣他最喜歡?!?/br>林燁聽了,眸光不由閃了閃。想到秦煜那只珍重至極的草編猴兒,從前在秦府時,秦煜幾乎是抱著那只小猴兒從不離身,他知道,那是娘親親手給秦煜編的。分明一開始,娘親是因為他喜歡那些草編的小玩意兒,才做了出來給他玩耍……分明一開始他們母子相依為命,雖然苦些,也比現(xiàn)在要好上十倍百倍。一切的變故都是從娘親進(jìn)了秦府開始的,如果她沒有做秦煜的奶娘,沒有進(jìn)而結(jié)識秦沄,如果那兩個人從來都不曾出現(xiàn)……念頭閃過,連林燁都被自己給嚇到了,不禁小臉煞白,又見蕊娘還在有說有笑地和紗兒說著裁布做衣裳的事,他默默垂下頭……不行,不能讓娘親知道他心里都有哪些可怕的想法,一定不能!這晚他睡得很不安穩(wěn),夢中總覺身后仿佛有人在追趕他,他跑啊跑啊,前邊模模糊糊的是娘親的身影,可無論他跑了多久,跑了多遠(yuǎn),始終觸摸不到。次早起來,林燁便覺懨懨的,蕊娘見他眼下帶著淡淡青黑,登時面露焦急:“昨晚可是沒睡好,還是身上不爽利?”說著便要叫李嬸去請大夫來,林燁忙攔住,笑道:“不小心走了困頭方才沒睡好的,今日還要去學(xué)里,若再耽擱,怕先生還要罵我呢?!?/br>他素來是個極有主意的孩子,蕊娘雖還有些擔(dān)心,但也只得又叮囑幾句,用過飯后便放他出去了。無意之中,林燁瞥間窗下小幾上放著的簸籮。里頭都是些蕊娘平日做針線用到的東西,還有一件已經(jīng)快要完工的男子衣裳。石青色,江崖海水紋底,他的唇動了動,一扭頭,便悶聲出去了。此處卻說這郭鈞郭先生府上,因在他這書塾中附學(xué)的孩童不少,雖郭鈞嚴(yán)厲,這些孩童都年紀(jì)尚小,也免不了頑劣。且除了如林燁這般天資出眾又得秦沄推薦的寒門子弟,在此處讀書的除了郭家本族孩童,也多數(shù)是權(quán)貴出身,這其中猶以秦煜的出身最為顯貴。超品的國公不說,秦家也不似那些空有個勛貴名頭的破落人家,秦沄身居要職,手握實權(quán),這些孩子雖小,但哪個沒被家中長輩叮囑過?——縱不能與秦煜成為至交,也切不可得罪了他。因此秦母起初擔(dān)心秦煜會因身上怪病在書塾里受欺負(fù)之事,不僅從未發(fā)生過,更因為秦煜本就聰穎遠(yuǎn)超眾人之上,反倒有眾星捧月之勢。奈何秦煜性子孤僻,除了林燁,從不與旁人親近。學(xué)里幾個年紀(jì)大的孩子想討好他,也無不在他那里吃了癟。=====================================================肥肥三更(●′З`●)學(xué)堂斗毆<朱門繡戶(紅燒rou)|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wǎng)址:學(xué)堂斗毆一來二去地,眾人不敢怨恨秦煜,反倒將怒火宣泄在了林燁身上。在他們看來,那林燁不過是個升斗小民,家中一窮二白就不說了,還是個寡母帶著的,他能攀上秦家,不就仗著他娘奶過秦煜幾天?偏先生也喜歡他,又做出一副孤高自許的模樣,沒得惡心人。因此一干人等也明里暗里針對過林燁好幾次了,但林燁也不是吃素的,竟一一都還了回去。眾人因怕得罪秦煜,不敢做得太過火,誰知這段時日,林燁也不知為何竟刻意疏遠(yuǎn)了秦煜,言談舉止都不冷不熱,秦煜自然也有幾分傲氣,二人之間便這么僵住了。這日林燁到了學(xué)里,心里還想著那件即將完工的男子衣裳——除了是做給秦沄的,還能是誰?他正自發(fā)愣,眾小廝圍隨著一個孩童走來,只見秦煜一身湖藍(lán)暗花繡祥云紋長衫,裹著石青狐腋披風(fēng),小小年紀(jì),一舉一動已是通身的氣派,見他來了,眾人無不起身迎出去,又是問好又是說笑。林燁的課桌正與秦煜相鄰,卻坐在椅上紋絲不動,自顧自翻動著手中書冊,仿佛沒看見一般。秦煜見狀,眸光微微一黯,面上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也看都不看林燁一眼,徑直坐了下來。一時書童過來道:“先生命先將昨日講的書溫一遍,半個時辰后過來choucha?!?/br>眾人皆知郭先生嚴(yán)厲,不敢怠慢,忙忙埋首溫書,但到底此處無人管束,雖有幾個小廝,如何敢開口約束這些貴介子弟?漸漸地,便有一二嬉鬧聲,也偷偷在桌下做起了小動作。林燁對這些事都是一概不聞的,可往常他能專心致志,今日卻覺心浮氣躁。忽覺背后傳來重重一下撞擊,砰的一聲,他手邊的硯臺摔在地上,濺起一大灘墨汁。林燁一頓,霍然起身,只見身后兩個嬉笑的孩童,原來是那個叫袁源的撞了他一下,袁源嘻嘻地笑道:“對不住了,不是有意的?!?/br>林燁眉峰一蹙,抿了抿唇,重新坐了回去。他知道袁源必然是故意的,此人在一眾學(xué)童中年紀(jì)最大,雖家業(yè)衰敗,他本人卻頗有幾分聰明,遂得以入學(xué)讀書。這袁源最看不慣的便是林燁,幾次討好秦煜都討了個沒趣兒,便把怨氣轉(zhuǎn)嫁到了林燁身上。若是平常,林燁必要與他理論一番,今日卻也沒這個心思。當(dāng)下小廝已上來將打翻的硯臺收拾干凈,林燁正要繼續(xù)溫書,忽然又是一股大力傳來。他一時不妨,身體磕在桌上,腰間佩著的荷包松脫了,啪嗒一聲落地。那袁源眼疾手快,撿起來定睛一看,笑道:“唉喲,這不是煜哥兒的荷包嗎?”林燁心里一咯噔,合身撲上去就搶:“還我!”但袁源比他大上好幾歲,自也比他身量高大,輕輕一閃就躲開了,還將荷包握在手里上下顛動著把玩:“我說林燁,你也忒不地道了。成日家在學(xué)里給煜哥兒甩臉子看,還佩著人家賞你的荷包干什么?還是說——”說著,袁源故意拉長調(diào)子,惡意一笑:“這是你偷的?”那一個“偷”字瞬間點燃了林燁的神經(jīng),他不管不顧,揮起一拳就朝袁源臉上打去,袁源不妨被揍個正著,“唉喲”一聲摔倒在地,林燁趁機一撲而上,騎在他腰上掄起拳頭左右開弓:“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那只荷包不是他偷的,也不是秦煜的,是娘親親手給他做的!——“是娘不好,就罰娘……給燁兒做個新荷包好不好?”——“要做個比煜兒戴的那個還好的!花樣子要最時興的!”可是荷包做出來了,還是與娘親曾經(jīng)給秦煜做的那只如此相似。林燁并不知道蕊娘只是希望他能與秦煜更加親近些,雖說兩人孩子并無血緣關(guān)系,但蕊娘與秦沄若在一起了,二人便是兄弟了。且他們原本就同進(jìn)同出,親密有加,但蕊娘如何能知道,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連自己都害怕的念頭——偷來的……不是偷來的,荷包是他的,娘親也是他的?。?!一拳、兩拳、三拳……林燁一拳比一拳揮得更重,其他學(xué)童一開始是猝不及防,到最后已經(jīng)是被嚇呆了。人高馬大的袁源只能躺在地上慘嚎,而林燁雙眼赤紅,鼓動的衣袖間,甚至能看到小臂上雖淺但又結(jié)實的線條。那個和袁源一道戲弄他的學(xué)童打了個寒噤,忙要轉(zhuǎn)身出去告知郭鈞,忽然一左一右兩道身影攔在他面前,也堵住了整間屋子唯一的那扇門。……哼,秦煜收回示意那兩人的目光,暗自冷哼一聲。=====================================================小包子:笨蛋哥哥!【氣敷敷舍身救子<朱門繡戶(紅燒rou)|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wǎng)址:舍身救子也就是這個傻子好性兒,幾次被針對也只是還回去罷了,才會縱容得袁源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今日如此行事。娘親親手做的荷包,是那些人能用臟手碰的嗎?他竟也沒能護(hù)好,到最后,還不是要他來幫忙善后。想到此處,秦煜又是兩道淡淡眼神掃過,立馬便有小廝上去好說歹說將林燁拉開了。此時袁源已經(jīng)被揍得鼻青臉腫,只能躺在地上哼哼,他快速寫了張紙條扔到其中一個學(xué)童手里,那學(xué)童看過后便走過去,不知在袁源耳邊說了什么。袁源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只能不甘心地瞪了林燁一眼,隨即便被人攙出去了。等到郭鈞進(jìn)屋來檢查眾學(xué)童功課時,屋內(nèi)早已恢復(fù)一片安靜,絲毫也不見方才發(fā)生過斗毆的跡象。郭鈞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始抽背功課,抽到林燁時,不知為何,他的唇抿得緊緊的,站起來道:“先生,學(xué)生忽感不適,恐支撐不住了,還請先生準(zhǔn)假?!?/br>郭鈞一愣,見林燁的面色確實十分難看,加之林燁素行良好,又有偏愛之心,便道:“也罷,假我準(zhǔn)了,只是你家人沒來接你,如何回去?不如就先在我這里歇一歇。”說著便吩咐小廝送林燁出去,秦煜低頭看著桌上的書冊,此時狀似不經(jīng)意地一抬眸,只看到了林燁的背影。他心中忽閃過幾分不安,但又不知何故,重新垂眸下去,只聽得耳旁朗朗讀書聲,很快,半日辰光便過了。近日因郭鈞精神不濟(jì),每日各家府上都是來接人的,秦煜一出門,便看到眾小廝已圍隨上來,車駕也早已備好。秦煜卻站在門口紋絲不動,眾人皆不解其意,又深知他性子古怪,皆不敢相勸。等了片刻,方等到了池家趕車的李老頭,秦煜暗自松了口氣,正欲上車,忽聽里頭傳來亂哄哄的一陣叫聲:“了不得!燁哥兒不見了!”原來李老頭進(jìn)來接人,郭家的小廝便引他至林燁暫歇的客房,誰知一打開門,竟空無一人。眾人忙又至府中各處尋找,皆不見其蹤影,連郭鈞都驚動了,最后還是角門上的一個小廝說,一個多時辰前,看著林燁獨自出去了。郭鈞道:“許是等不及便先行回家了,快些家去瞧瞧?!?/br>說著也打發(fā)人一道跟李老頭回池家,眾人議論紛紛,有驚慌的,有不以為然的,也有暗自竊喜的。秦煜的小廝忽然看到他身手敏捷地迅速爬上馬車,示意眾人趕緊駕車,眾人忙如夢初醒,道:“哥兒,是回家,還是去池家?”卻見秦煜拿出車內(nèi)紙筆,快速寫下三個字——“京兆尹。”此處卻說林燁離開郭家后,一路漫無目的地在街市上游蕩,不知不覺,竟已走到城郊了。他與秦煜不一樣,打小兒的時候他便混跡于市井之間,該走哪條路,遇到歹人該往哪里躲,他全都心里門兒清。當(dāng)初秦煜私自離家,若不是他,早已被拍花子的擄走。曾經(jīng)他在秦煜面前,一直都充當(dāng)?shù)氖悄莻€保護(hù)者,但不知不覺,他們之間的身份也徹底翻轉(zhuǎn)了。以林燁的聰慧,又怎會猜不到袁源挨打后卻一言不發(fā)離開,甚至他揍袁源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去通知先生,都是誰在背后籌謀。若沒有秦煜,他今日恐怕也早已被從書塾中趕走,而以池家的家境,縱他再聰慧,又哪里還有再次進(jìn)入那里的機會?曾經(jīng)他從不認(rèn)為這是一件要緊的事,曾經(jīng)他從不將門第家世放在眼里,縱他比秦煜清貧上百倍千倍又如何?貧寒之家亦有安然之樂,且那些富貴尊榮也是旁人的,與他無關(guān)——腦海中忽又閃過袁源的那句譏嘲之語——“還佩著人家賞你的荷包干什么?還是說——這是你偷的?”賞、偷……他不需要人賞,他也不會去偷!不知不覺,林燁停了下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站在一座破舊但又熟悉的小院兒前。吱嘎作響的竹籬上滿是蛛網(wǎng),但輕輕推開,他眼前似乎又能浮現(xiàn)出那寧馨的一幕。娘親站在門口,嗔怪地看著因為四處玩鬧滿身污泥的自己,她的身后是炊煙裊裊,是暮色西沉,是燈火溫暖。原來他漫無目的,竟走到了曾經(jīng)居住的那座小院兒前。林燁慢慢坐了下來,雙手抱膝,背靠著破舊的竹籬。這里許久都沒有來過了,除了他,也不會有人還想著來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在擰巴什么,娘親沒錯,煜兒沒錯,連那個男人……其實也是沒錯的。他靜靜地坐在那里,眼眶很澀,很干,有些漲痛……或許是因為,他一直在忍著眼淚。忽然,他聽到了咔嚓的一聲,那聲響太過輕微,若不是就在腦后,林燁絕對不會注意到。與此同時,他方才發(fā)現(xiàn)那竹籬因為朽爛,早就在他的靠坐下斷裂了。裂口迅速變大,當(dāng)他聽到“咔嚓”聲時,眼前一花,高大的竹籬已經(jīng)朝他正臉砸落,只見一個人影突然閃過,砰的一聲——竹籬狠狠砸在了他身上。=====================================================表哥:一個天天受傷的男人【大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