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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世間有幾個男人能夠忍受如此大的侮辱？更何況秦沄生性驕傲，當(dāng)年他沒有將樂氏和那jian夫一道治死，已經(jīng)是他手下留情。

秦沄笑了笑：“一個乞兒，有什么資格值得我花時間去報復(fù)？”

即便是當(dāng)年，那對jian夫yin婦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丑態(tài)百出的模樣，也只教他意興闌珊。

他厭惡樂氏，只是因為那女人讓秦家蒙羞。既無絲毫情分，他也根本不覺得樂氏對不起他。當(dāng)初的嫌惡淡去，留下來的只有一道心結(jié)——

秦煜到底不是他的孩子，他沒有辦法，毫無障礙地將他當(dāng)做自己的親子疼愛。

“……我想過是不是讓那人帶煜兒走，給他一筆錢，足夠讓煜兒過上衣食無憂、父子團(tuán)聚的生活。”

所以他才追了上去，人卻被他追丟了，這個秘密自然不能向任何人傾吐，秦母問他昨晚究竟去了哪，秦沄也只有閉口不言。

一時二人無話，半晌后，蕊娘忽道：“奴婢斗膽問一句，當(dāng)年，大爺又為何沒有將哥兒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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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秦煜尚在襁褓，秦沄想將他送走再簡單不過，對外說一句夭折便罷了，不會有任何人懷疑。

總好過眼下，秦煜若沒了，秦母傷心不說，說不定還要疑心到秦沄身上。畢竟誰都知道，他是個“不慈”的父親。

秦沄不妨她竟這樣問，片刻后方道：“我也不知道……其實，我應(yīng)該厭惡煜兒的……”

那是個“野種”，他厭惡秦煜，難道不是天經(jīng)地義？可每當(dāng)他捕捉到那個孩子向自己投來的目光，試探的、小心的、渴望的、濡慕的……他心里，總會覺得難受。

一語未了，他又沉默了下去，安靜的屋內(nèi)，只聽到蕊娘輕柔的聲音徐徐回蕩，和床上秦煜沉睡時和緩均勻的呼吸。

“大爺曾問過奴婢，為何要教哥兒識字。當(dāng)時奴婢回說，奴婢看哥兒，便如看自己的孩子一般，所以才斗膽僭越?！?/br>
“奴婢不過只是奶了哥兒幾天，便能和哥兒之間產(chǎn)生這般的情誼，大爺雖與哥兒毫無血緣，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奴婢想，恐怕大爺知道，哥兒是無辜的，大爺不忍心?！?/br>
“究竟大爺去追那人，是追丟了，還是大爺根本不想把哥兒送走，這個答案，也只有大爺自己清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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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一個慘遭渣妻綠的倒霉男人【住嘴doge

父子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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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下蕊娘不再多言，自去取了棒瘡藥來，細(xì)細(xì)地為秦沄涂抹上。跟隨秦沄而來的一干家人已在院子外等候著，方聽簾子一響，秦沄系好衣衫走出來，輕聲道：“多謝?！?/br>
——也不知這一個“謝”字，是謝蕊娘幫他搽藥，還是謝她方才的話。

一時他讓人上來拿披風(fēng)給秦煜裹了，也不讓婆子伺候著，而是自己親把秦煜抱在懷里。秦煜睡得迷迷糊糊，此時方才醒轉(zhuǎn)，一睜眼，入目便是一片屬于男子的寬闊胸膛。

石青色的袍子，上繡團(tuán)鶴松竹，那樣精巧細(xì)致的手藝，決計不是家里哪個管事小廝能享用的，他不由一怔，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一只大手落下來，在他發(fā)頂上摩挲了兩下，秦煜眼中一酸，忙將臉低了下去，小手欲抓住身前人的衣襟，卻又猶豫著不敢。

只聽秦沄對蕊娘道：“你的功勞老太太和我都記得，今日你也辛苦了，眼下哥兒家去，你也可松快松快，不必再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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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一聽，便知自己要走了，也顧不上可能會惹秦沄生氣，忙在他懷里扭過身，只是依依不舍地盯著蕊娘。

秦沄見他這般，遂道：“煜兒，因你不見，老祖宗在家里急得都病了，你心里也記掛著老祖宗的是不是？”

秦母素來疼愛秦煜，秦煜聞言自然著急起來，又聽到父親竟用這樣輕柔的語氣和自己說話，頓了頓，竟輕輕點了一下小腦袋。

秦沄目中不由一柔，正欲寬慰他待明日蕊娘也就回去了，卻見林燁不遠(yuǎn)不近地站在一叢花樹下，輕輕哼了一聲，他心頭一動，又看向蕊娘道：

“你既已告假，索性在家中多住幾日，不必急著回來。哥兒很喜歡你這里，待我得空了帶哥兒出來散散心，也是個去處。”

說罷便轉(zhuǎn)身離開，秦煜趴在他肩頭，不由又驚又喜。再看蕊娘，臉上也露出幾分驚詫，他忙伸出小手朝她揮了揮，那張向來毫無表情的小臉上，卻是笑容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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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娘也不由笑了起來，將林燁拉了一把，示意他和秦煜告別。只聽林燁小聲嘀咕道：“登徒子，假好心……”

到底抬手也朝秦煜揮了兩下，瞬息的功夫，秦沄一干人等早已去得遠(yuǎn)了。

一時待眾人回至家中，看視的看視，治傷的治傷，一番忙亂，不在話下。且說匆匆又是幾日過去，這日卻到了玉姝那話本刊行上市的日子。

這鏡古齋亦是京中有名的書坊，每日都有許多老主顧，或是些富貴公子，或是些風(fēng)流文人。其時文風(fēng)興盛，世人最愛的，皆是那些才子佳人又或帝王將相的傳奇演義故事，雖有一二志怪公案話本也曾風(fēng)靡大街小巷，到底屬于冷門。

因此玉姝的雖是新書，卻被擺在角落的一張架子上，那伙計也懶得吆喝，若有客人來了，只顧著推薦市面上賣得最火的那幾部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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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忽有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進(jìn)來道：“今兒可有什么新鮮玩意兒？”

那伙計一見他，忙滿臉堆笑。因他家主人乃是這京中有名的一個紈绔，本姓苗。雖是紈绔，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