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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簡介:金陵程氏大小姐玉姝進京投奔一等公侯的外祖家,慶國公府朱門繡戶,庭院深深,癡男怨女,幾多情愁玉姝上京初春的天兒尚還有些料峭,日頭還未升高,梁京城內(nèi)的運河碼頭上,便已是熱鬧非凡。其時兩京漕運甚為發(fā)達,碼頭上川流不息的來往貨船,船工們一個個汗流浹背,忙著把甲板上一箱接一箱的貨物往下搬。這是個掙命的辛苦差事,多數(shù)只有家里精窮了日子實在過不下去的,才會來碼頭上混口飯吃。因此一干船工也多是舉止粗鄙,穿著粗衣襤衫,有的因嫌熱了便把上衣一扯,光著膀子就在碼頭上來來去去,過往路人若有女子,無不遮袖掩面,匆忙避走。忽有幾個人高馬大的家丁上前來,不容分說,便將一條長長布障拉開,其后,牽馬的,趕車的……一眾丫鬟婆子浩浩蕩蕩,頃刻間就占了半條碼頭。內(nèi)中便有好事者道:“這是誰家,好大的陣仗?今日碼頭上莫非有貴客將至?”他那同伴笑道:“你看那些家丁的衣飾還不知是誰家?定是慶國公府秦家的人?!?/br>“今日,是他們府里那位大姑太太的獨女入京,老太君早多久就記掛著外孫女兒,可不得打發(fā)人來碼頭接?”那好事者方恍然大悟,又道:“聽兄臺所言,對這慶國公府想必知之甚詳?”“嗨,不過是我一個親戚在秦家門下,伺候著府里的二老爺做些瑣碎差事罷了?!边@同伴雖嘴上謙辭著,卻是一臉與有榮焉。畢竟?jié)M京誰人不知,京中權貴雖多,這慶國公府依舊是一等一的高門,最是煊赫的。當下他便娓娓道來,原來秦府如今的老夫人膝下兩子一女,這一個獨女嫁到金陵,夫家也是本地望族,詩禮傳家的程氏。只是秦氏早亡,亦留下了一個女兒。她夫君程海中年喪妻,無心再娶,因秦老太太思念外孫女兒,便打發(fā)了家人送女入京,既可依傍外祖母,又可承歡膝下代母盡孝。今日正是程家小姐船只抵京的日子,不多時,只聽碼頭上一陣呼喝,兩只高大的樓船破浪而來,大船連著小船,船頭旌旗上書一個“程”字,正是程家小姐的船只。眾人只見船上流水價似的搬下或大或小許多只箱子,又有一輛翠蓋朱纓八寶車被抬上甲板,想是從艙房中接了程小姐,浩浩蕩蕩一群人緊隨其后,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不由都贊道:“好富貴,好氣派,這秦家不必說,程家也是不遑多讓,怪道能結成親家?!?/br>卻說馬車內(nèi),程氏小姐名喚玉姝的,卻在丫鬟的陪侍下頗有些愁眉不展。這玉姝年方及笄,生得嬌花軟玉一般。她幼時喪母,一直與老父相依為命,雖說父親貴為兩淮鹽運使,自是位高權重,但此番她入京,獨留父親一人在江南,如何不牽掛懸心?又思及外祖家雖為至親,到底未曾見過面,且侯門高戶,庭院深深,亦不知前路為何。好在她素性最是外柔內(nèi)剛的,不一時便將愁眉展了,只從車簾的縫隙間悄悄窺看車外街景。只見這梁京城內(nèi)的繁華熱鬧自不必說,車行了半日,方至一雕梁畫棟的宅邸前。屋宇房舍幾占了一條街,軒峻壯麗的獸頭大門前,許多小廝門子垂手侍立,中門卻是緊閉,玉姝的馬車便由日常來客走動的西儀門入了。當下又換車入轎,越往內(nèi),越覺幽靜。入目所見俱是亭臺樓閣、湖泊山丘,或雕琢精巧,或天然趣致。待轉過一扇垂花門,穿花度柳一陣便到了正房,玉姝扶著婆子的手,那正堂當?shù)財[著一架紫檀透雕山水花鳥十二扇屏風,一個鬢發(fā)如銀的老婦人不及丫鬟通報便迎出來,一把抱住她摟入懷里哭道:“玉兒,我的玉兒??!”公府見親玉姝雖從未見過外祖母,但她幼時母親尚在,經(jīng)常與她談起家中諸事,后母親去世,外祖母憐她幼小日日想念,逢年過節(jié)便打發(fā)人去淮揚探望。今見了秦母面目可親,亦有幾分昔年母親的影子,聽見秦母哭聲,眼下一熱,目中也滾下淚來,好容易眾人勸解住了,方才上前下拜行禮。一時禮畢,秦母指著下首的一位婦人:“這是你二舅母,家中現(xiàn)是她在理事,你但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說與她便是。”又有兩個年輕姑娘上前來,二人均是一般的釵環(huán)裙襖,一水的銀紅織金斜襟褙子,底下襯著桃紅百褶裙,只年紀稍長的那位頭上斜插著一對羊脂白玉簪,尚幼的則是攢珍珠累絲玉釵,觀其面貌仿佛,一個溫柔可親,一個顧盼神飛。秦母道:“這是你二jiejie,三meimei?!?/br>玉姝忙又互相拜見,方才分賓主落座,又奉上許多精心準備的表禮和一封一萬兩的銀子,不過敘些家中瑣事,路上可曾安穩(wěn),不消多述。到底舟車勞頓了一日,秦母見玉姝面上露出疲態(tài),忙教人伺候她先去歇息。她的屋子是早已備好的,秦母原想將她安置在自己上房內(nèi),又嫌不夠闊朗,便擇了離上房最近的快雪軒。玉姝此來,也帶了奶娘丫鬟另并幾房在外院聽侯的家人,秦母尤嫌不足,做主將自己房里一個叫紅藥的大丫鬟與了她。一番慈心不可謂不周全,秦府上上下下也都清楚了——新近入府的這位表姑娘,恐怕不容怠慢。果不其然,待玉姝住下后,秦母日日將她拘在身邊,祖孫二人感情一日千里,便連秦府的兩位姑娘都退了一射之地。玉姝亦不拿大,每日與姊妹們相交,或說些詩書,或談些琴棋,初入京時的一腔忐忑俱已消散,雖還牽掛老父,到底不再日夜懸心。只是她心中有一件極要緊的事,卻是至今不曾辦妥。眼看著至秦府已有十數(shù)日,這日趁秦母午睡起來高興,她便道:“來了這幾日,怎不見姊妹們?nèi)ド蠈W?”那三姑娘秦露笑道:“玉jiejie有所不知,我們姐妹幼時也是有西席教導啟蒙的,只是年歲漸長,二jiejie前些年還許了人家,因要避忌著些,便將先生辭退了。如今不過是自己胡亂在家看些書,畫兩筆畫兒便罷了?!?/br>秦母正就著丫鬟的手吃茶,聞言笑道:“你是書香門第出身,你爹又是做過探花郎的,比不得她們。先時你入京前,我已看過你爹送來的信了,仿佛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