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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解圍,他巴不得雷佑胤早點兒認清現(xiàn)實從這里滾蛋。雷佑胤則覺得自己再一次地被唐景瀟給拒絕了。他原本就接近她接近地吃力,死皮賴臉、撒潑打滾,又哭又鬧,這才勉強在她身邊討來了一席之地。他不像易北,從一開始就被唐景瀟愛著。他嫉妒易北,嫉妒地快要發(fā)狂。他故意擠在唐景瀟身邊,不知好歹地三番五次挑釁易北。實際上,他更想變成被唐景瀟寶貝在心里,誰也不許說他不好的那個人。75,座上賓<說到愛(花欲燃)75,座上賓唐景瀟吃完了手中的蘋果,擺手拒絕了易北的下一塊投喂。吳雪已經(jīng)起身,將客廳讓出來,盡職盡責地轉(zhuǎn)去廚房準備晚飯。雷佑胤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貼在他身上的濕衣服早已經(jīng)消耗完了他身上的熱氣,冰涼涼地甚至比外邊的雨更透徹地拷問著他的內(nèi)心。一集熊出沒看完,吳天縱又把好奇的目光落到了站著的雷佑胤身上。哥哥是不是做錯事了,所以才在這里罰站?可是他身上都淋濕了,mama說這樣會感冒的。唐景瀟也察覺到了吳天縱的好奇與興致勃勃。她擦干凈自己的手,把吳天縱的小腦袋從雷佑胤站著的方向轉(zhuǎn)向電視機的方向。“哈哈哈~”吳天縱以為唐景瀟在跟他玩,立刻就將方才的念頭拋之腦后,左右閃躲著非要看著雷佑胤。“好了?!?/br>易北突兀地開口。吳天縱立刻變慫,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沙發(fā)上坐好,他有點兒怕這個叔叔。易北知道唐景瀟死要面子活受罪。與其讓雷佑胤真病了湊到唐景瀟跟前讓她心軟,不如他主動出面,來當這個好人。“去浴室換身干凈衣服吧。孩子在,別傳染他感冒?!?/br>雷佑胤不想動,尤其是不想在易北開口后動。唐景瀟卻感激易北給了她一個開口的理由。“去浴室吧,換完衣服就早點回家?!?/br>“……”她,又,趕,他,走。雷佑胤萬念俱灰地動身,走的卻不是浴室的方向,而是徑自打開了唐景瀟家的大門。唐景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外邊還在下雨,帶把傘吧……”雷佑胤什么也聽不見。他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位置,易北占著。他一度沾沾自喜的親密,另一個人更甚。就連他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都被唐景瀟親口否認。他要怎么辦?要做些什么才能證明他的存在是應該的?“雷佑胤?”唐景瀟只見過一次雷佑胤這種狀態(tài)。那一天他還是喝多了酒,又瘋又傻,但也沒到現(xiàn)在這種魂不守舍的地步。她覺得如果現(xiàn)在讓他走,一會兒指不定會出什么新的幺蛾子。“雷佑胤。”她站起身來,跟去電梯,拉住了雷佑胤垂在身側(cè)的手。一點點柔軟的溫度。又細又長的手指,曾經(jīng)在他的掌心里,寫過他的名字。雷佑胤失了焦的眼睛里慢慢聚集了一點兒光。他扭頭看著唐景瀟,眼中只有唐景瀟。有了孩子又怎樣。失去唐景瀟的恐懼淪肌浹髓,早已經(jīng)勝過了他對擁有了孩子的恐懼。他不想變成雷治,所以哪怕討厭易北,他也認可易北的所作所為,這才是一個男人在聽聞愛人懷孕后,應該為她做的事情。他像是抓住了些什么,下意識地握緊了唐景瀟的手,不敢放地握著。雷佑胤覺得自己仿佛突然間懂了宋逸文那一天在醫(yī)院里為什么會顯得不一樣。他想起來萬子豪曾經(jīng)擲地有聲地質(zhì)問他,你敢不敢讓她覺得你愿意為這段感情承擔責任。責任。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他分明聽在耳里,卻一直在想方設法地逃避。萬子豪因為知道自己無法生育,所以一直拒絕長輩給他介紹的各種門當戶對的姻緣,超然于世俗之外。這是他選擇的路,他對自己負責。宋逸文或許不愛季茹,但他知道自己一旦選擇了婚姻,就不能在家庭中依舊自私地保持自我。他對季茹負責,也對整個家庭負責。雷佑胤一直以為,他對唐景瀟的愛無私且純粹,他們倆之間跟其他人不同,只要他們相愛就足夠了。可,事實證明,這些還遠遠不夠。他逃避的那些責任,自始至終,都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在幫他背著。他之所以活得滋潤且輕松,是因為她一個人肩負起兩個人的擔子,不催促、不埋怨,滿心期待地等他領(lǐng)悟,而他,卻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時候,親手給了她致命的背叛與傷害。他怎么可以……在她最幸福的時候親手扼殺這種幸福。“對不起……”拉著唐景瀟的雷佑胤整個人都抖得厲害。他終于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他越想越心驚,曾經(jīng)那些被記憶美化了的片段,此時此刻都化作最尖銳致命的刀具,將他整個人都扎得千瘡百孔。他可以不想結(jié)婚,他可以不要孩子,可是不應該在一切都發(fā)生之后才被動地把問題都丟給對方。唐景瀟不是沒給過他機會。是他,是他一次又一次辜負了她的希望,只敢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假裝自己是受害者,卻沒有勇氣站出來去承擔自己應有的責任。“對不起……”雷佑胤想給唐景瀟一個遲來的擁抱。事情原本應該是這樣的才對。她開心地與他分享自己懷孕的喜訊,他陪在她身邊一起渡過難捱的妊娠期。他不可以因為恐懼就逃避,因為這個因是他種下的,他的所作所為與他最不齒的雷治沒有任何區(qū)別,而在這件事中,唯一的區(qū)別就在于,唐景瀟比他的母親要來得堅強得多。可是,唐景瀟堅強卻并不是她應當承受這一切的理由。寸步不離跟在唐景瀟身邊的易北看了眼反常的雷佑胤,霸道地將他的手指掰開,將唐景瀟護在了自己身后。失去了最后一點兒溫暖的雷佑胤醒了。再痛徹不過地清醒了。他慌張、無助、恐懼……但他不能再度退縮,他必須要推開門向前走。他強迫自己鎮(zhèn)定,學著易北剛才的樣子,重新走進了那個將他掃地出門的家。“有……沒有換洗的干凈衣服……”雷佑胤討好地看著唐景瀟,笨拙地堅強、用力地模仿。他想跟她柴米油鹽地過下去。他愿意為她學會洗碗做飯照顧人。他想……娶她。他想給她一個……他不曾有過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