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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離了宋逸文,又一左一右圍著萬子豪坐下,殷勤的開始勸酒聊天。萬子豪看一眼躲進廁所才敢接電話的宋逸文,笑著跟雷佑胤打趣,“看見沒,這就是結婚后的下場,是不是覺得還是逢場作戲玩玩的自在?”陪酒小姐配合一笑,“萬總說笑了,我們對您可是真心,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無意……”“會說話,再開一瓶,喝什么你自己挑?!?/br>“謝謝萬總?!?/br>得到客人許可的陪酒女風情萬種的扭著腰出了包房去開酒。雷佑胤忽然莫名的想唐景瀟。想她靠在他身邊,握著他手時的溫柔的笑。“不喝了,我有事先走了?!?/br>他放下酒杯,晃晃悠悠拿起車鑰匙作勢就要起身。萬子豪忙勸住他,“……醒醒,你喝成這樣怎么開車?!等著,我給你叫代駕。”宋逸文接完電話出來,面如菜色,“我也得走了,媳婦鬧得厲害。萬哥你幫忙叫兩個代駕吧。我跟雷子一塊兒打車,需要他幫我做個人證。”萬子豪覺得男人這種生物一旦沾上女人都得完。“擦擦你臉上的口紅印子。還有你,雷子你給我先坐下。你們出去,自己都選一瓶酒,開了,賬我一會兒結?!?/br>“謝謝萬總~”“萬總豪氣?!?/br>烏煙瘴氣的包間終于清凈下來。萬子豪拿酒漱了漱口,宋逸文已經(jīng)從包里掏出來噴霧開始清理自己身上的煙味及脂粉香氣。雷佑胤看著宋逸文,就像是看見當年的他爸。他多恨他啊……恨他把他媽娶回家又不聞不問,恨他在母親生病時還去陪自己的“心上人”。母親整夜整夜的在家哭,抱著他哭,一邊打他一邊罵他一邊哭。保姆勸不住,家里所有能摔的瓶瓶罐罐到最后慢慢都換成了摔不壞的、不會弄傷他的擺設。他年紀小,不知道母親為什么哭,只能陪著她一起哭。她打他疼,他哭。他見她哭的肝腸寸斷,差點兒背過氣去,也不知道為什么,想哭。每個禮拜,那個裝修的富麗堂皇的家里都會來人,跟母親關上門來在房間里大吵,乒鈴乓啷摔成一片。他躲在自己的房間里,抱著腿,靠墻聽著隔壁的動靜。母親歇斯底里的大喊,互相撕扯,扇對方耳光,抓頭發(fā)在墻上來回的撞。他害怕得抱著胳膊,渾身發(fā)抖,上下牙齒都在打顫。……后來他才知道,母親病了、瘋了。被她的丈夫,他的父親給逼瘋了。她反反復復的吃藥,反反復復的發(fā)作。好一陣又鬧,鬧一陣又好。他變得越發(fā)會察言觀色、乖巧懂事,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隨時都可能翻臉的母親,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那個只存在于兵荒馬亂的爭吵中的父親,期冀著他能回家,能好好陪著他,能讓這個家變成一個完整的家。他的希望徹底破碎在他七歲生日那一天。在那之前,她的母親已經(jīng)平靜了快一個月。不發(fā)瘋,不打人,每天就安安靜靜的坐在房間里,在保姆的陪同下曬曬太陽,養(yǎng)養(yǎng)花。他覺得一切都在變好,比從前要好。他在學校里認真學習,表現(xiàn)拔尖,一點兒也不輸其他年紀大他一輪的小朋友,還拿到了老師獎勵的小紅花。他興高采烈的把花戴在胸前,背著書包一路從車上下來,小跑著奔回家。母親讓保姆下樓去準備下午茶,拿著鑰匙,帶他上了從來都不許他上去的天臺。他開心的拉著母親的手,感受著午后的陽光曬在他身上,微風吹著他的臉。母親笑著摸一摸他的頭,讓他站在那兒不要動。他乖乖站著,迎著陽光,看著她。那個人,就這么笑著,站在了天臺上邊,跨過欄桿,松開了手。“啊——”年幼的雷佑胤瘋了一般的在天臺上放聲尖叫。他不知道那代表著什么,但是他很肯定,有什么東西從此徹底不見了。萬子豪目送著兩人同上了一臺車。宋逸文下車比雷佑胤早,他大著肚子的媳婦已經(jīng)板著一張臉,算好了時間站在小區(qū)門口等他。借著微弱的車燈,她瞧見車里坐著的是雷佑胤,臉色稍緩,客套的沖他打了個招呼。雷佑胤在車里淡淡回禮,車門重新合上,司機在前頭問他,“下面去哪兒?”雷佑胤深吸一口氣,報了唐景瀟家的地址。“喂……”“喂……?”雷佑胤打通唐景瀟電話時,她聲音惺忪,聽起來是睡了。值夜班的保安盡職盡責,他沒有小區(qū)的門禁卡,甚至都進不去小區(qū)的大門。他孤注一擲的在電話里問她,“……能不能陪我聊聊?!?/br>唐景瀟困擾的抓一把自己的頭發(fā),努力撐開眼皮子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凌晨三點半,這小祖宗怕是想要了她的命。“……你去喝酒了?”“嗯……”雷佑胤靠著一旁的電線桿子想唐景瀟現(xiàn)在接電話時是什么表情。她半夜被他鬧醒的時候最任性,被他碰時總是又抓又咬,恨不得手撕了他才甘心。他的唇邊不自覺揚起一個弧度,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唐景瀟,我好想你。”“……”唐景瀟差不多醒了。聽雷佑胤說話的這個瘋度,他喝的肯定不少。她認命的坐起身來,打開床頭燈,坐在床上問他。“你現(xiàn)在哪?”“你猜?”居然還有心情跟她玩躲貓貓的游戲。唐景瀟只得猜。“后酒?你沒自己開車吧?你還記得你家在哪兒嗎?要不然把電話給司機?”“哈哈……”雷佑胤忽然笑起來,語氣輕快又頑皮。“沒猜到吧,我在你家樓下?!?/br>唐景瀟幾乎是從床上跳起來,鞋都沒穿,光腳一路跑到了窗前。被路燈照得半明半亮的樓下并沒有看見可疑的徘徊身影,她這才放下心來。“我家樓下沒人,別嚇我了?!?/br>雷佑胤看著小區(qū)大門虎視眈眈盯著他的保安,委屈。“……他不讓我進去?!?/br>他?哪個他?唐景瀟很想找個任意門,直接傳送到雷佑胤身邊看他到底現(xiàn)在在哪兒。“……唐景瀟。”雷佑胤看著明晃晃的路燈,忽然開口。“我好想你……”唐景瀟的心跳稍微有一點快,比起被表白的感動,更多的還是擔心雷佑胤喝懵了倒在高速路上,或者爬上了什么高樓一翻身摔下來。“雷佑胤,你現(xiàn)在在哪兒?”她用最最溫柔的聲音哄他,哪怕他只愿意告訴她一個大致的位置,她也會過去看一看,防止他真出了事。雷佑胤回頭,唐景瀟所在的小區(qū)名在夜色里被路燈照的并不真切。“嗯……我在馬路邊……這里好像最近在修輕軌……”唐景瀟看一眼小區(qū)外頭剛修好的輕軌橋,裹了件風衣?lián)Q上一雙好走的鞋,拿著鑰匙噔噔噔就出了單元門。她一路小跑,有些氣喘吁吁,大老遠就隔著車閘和鐵門看見了那個孤零零站在路燈下的大男孩。雷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