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陣床邊柜子上的盒子，順手將它一點點拽過來，用力攬在胸口，卻因為承受不住這點重量一下跪在地上。

小腿刺痛，膝蓋刺痛，讓人幾乎疼出了眼淚。

干燥的手掌抓著我的手臂，一下將我提回床上，它們甚至還不罷休似的企圖掰開我的手指好搶走我懷里的盒子。

真該死！

后腦被托起，清涼的液體流進嘴唇，我用力甩頭，小腿誤撞到一個地方，劇痛難忍。

我疼得一陣陣發(fā)抖，側(cè)身瑟縮著。

“Stopit！”一個沉重的聲音惡狠狠響在我耳邊，緊接著那些溫?zé)岬膿尳俜赣珠_始掰我的手指。

“Shh…”

眼皮越來越沉重，我隨著緊貼在耳邊安撫的聲音漸漸放棄掙扎，任由那些溫?zé)岬淖锓笇⑽曳^來翻過去。

酒精味彌漫，小腿一陣陣刺痛，我只下意識往上縮了縮，無果后便放棄了掙扎。

夢中帶了海風(fēng)的咸濕。

我坐在一個男人的肩膀上，看著雪白的浪花一遍遍沖刷金黃的海灘，把那些剛剛被曬干的、guntang的細沙不厭其煩的再浸濕，一遍又一遍。

然后轉(zhuǎn)到那張強jian犯的臉。

有著濃密毛發(fā)的四肢，緊貼著我的皮膚……

和事后自己因為就近抽了皮帶做懲罰工具的無比怨恨，因為那使他的褲子幾乎滑到胯骨下，可以清晰的看見他的三角褲……

以及里面緊裹著的、逐漸撐起的私密部位的形狀……

他蹭著肩膀哼叫著，絲毫不忸怩……

夢境從模糊到清醒，當(dāng)發(fā)現(xiàn)自己正下意識蹭著雙腿后我急忙睜開眼。

身下的黏膩讓人有一種罪惡感，我抿了抿嘴唇，發(fā)現(xiàn)上面的皮膚早就干裂了。

口渴得難受，全身沒有一絲力氣，甚至無法支撐抬起手指的動作。房間里彌漫著濃重的酒味，像籠罩著的霧，而一陣陣清亮的聲音卻沖破它的邊際線，成功流淌著劃過我的耳廓。

我用力撐起上半身，發(fā)現(xiàn)他靠墻坐在地上，正對床尾，肩上夾著把琴，左手無名指熟練的撥弦調(diào)音。

那雙灰眼珠直直盯了我一會兒，又垂下眼，將手中反射著棕色光線的漂亮東西放進我那棕色的皮質(zhì)盒子里。

心臟越跳越快，鼻子發(fā)酸，幾乎讓人落淚。

那是我的嗎？

看起來是的。

不，那就是我的！那琴頭上有我熟悉的花紋！

那是為我做的花紋！

我似乎又被囚禁了。

說囚禁也不對，現(xiàn)在更像是軟禁——手腳不再被鎖著，有了充分的自由，我甚至被允許出入這里的任何一個房間，而我的寶貝就放在床頭的柜子上，反射著古樸的光，散發(fā)著好聞的松香味兒。

雖然還在那個房間，但不得不承認擺放家具跟沒有家具的差別還是很大的，睜眼的那一刻，我甚至誤以為自己只是在吊頂相同的另一個地方。

他把所有的擺設(shè)全都移回來了，墻上死死釘著鐵扣環(huán)的地方也奇跡般地重新變得潔白平整，仿佛之前所有一切只是一場夢。

我從床沿輕手輕腳滑下，腳掌從貼著地毯到貼著木地板，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間。

巡視一遍，發(fā)現(xiàn)整個房子都沒他影子。

但等到我拿起話筒的時候又頓住了。

如果報警，我該說什么？

我甚至不明白這是哪兒，究竟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而我來這兒之前明明身處林肯大劇院。

沒有社保號碼，沒有駕駛執(zhí)照，難道不會被認為是偷渡來的嗎？

真該死，我連個保險的辦假證件的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

我靜悄悄層層下了樓梯，直到站在主屋門前。

要走嗎？

難道不該走嗎？

手指摩擦了下懷里的皮質(zhì)盒子，現(xiàn)在反倒進退兩難了。

還猶豫什么呢？難道不是他囚禁你、折斷你的琴、幾乎射穿你的小腿嗎？

修琴和治傷可不能彌補什么，畢竟這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那個神經(jīng)??！

要不要先換套衣服？

某些不舍的思緒將我的注意力立刻轉(zhuǎn)移到了另一個地方，我低頭打量著身上他的套頭襯衫。

真該死！

早就習(xí)慣只穿一件，現(xiàn)在竟然忘了自己幾乎是赤裸的！

不管了，先出去再說。

我果斷拉開門，正撞進帶著煙草味的懷抱里。幾個加力果從他懷里的紙袋子上掉出來，咚咚幾聲砸在地板上。

心臟猛提起來，我做出逃跑的架勢，死死盯著他，腦子卻開始因為這手足無措而不著邊際的瞎想起來，懷疑著他是不是正站在門口好試圖“逮個正著”。

他一點都不在乎地上滾落的加力果，只上前來將我手中的盒子用緩慢的、毋庸置疑的力道搶過來，提在手上，環(huán)著我的肩膀把我?guī)蠘恰?/br>
“MayIgo？”在他轉(zhuǎn)身要離開的時候我問出聲，因為我快要被他這一系列的詭異政策逼瘋了。

“No,youmaynot.”他轉(zhuǎn)過身站著，直直看我。

他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而這幾乎讓我抓狂。

沒有什么比無法控制的事情更讓人驚慌失措。

就像被困在一個氣泡里，你明知道只要摸到它的邊界就能將它戳破，就會重獲自由。而無數(shù)次的嘗試失敗告訴我，他根本就沒有邊界！

更糟糕的是，之前他會用盡手段在性愛上取悅我，現(xiàn)在卻把我當(dāng)做他的情人一樣理所當(dāng)然地直接索取。

這才是最讓人恐懼的。

因為每當(dāng)夜間在他懷里醒來，那些隱隱的、無法忽視的、時刻等待著跟他再次親密接觸的情緒泛濫著幾近成災(zāi)。

我喜歡這樣，這無法否認。

我甚至還想要更多。

反復(fù)琢磨產(chǎn)生這樣情緒的原因，但當(dāng)內(nèi)心深處那些不想承認的東西被一點點摳挖出來之后，結(jié)果卻讓人哭笑不得。

不是日漸累加，而是第一次與那雙危險的灰眼睛對視的時候。

每一分鐘相處時間的積累只會在原有基礎(chǔ)上做加法……

對于風(fēng)險偏好者，概率問題不是決定是否做一件事的重點，但有的時候，大概率事件才值得被認真對待。

不能再做出錯誤的選擇，我提醒自己。畢竟曾經(jīng)唯一一次靠情緒做出的冒險決定讓我的人生幾近破產(chǎn)。

我重拾以往仔仔細細衡量著人生中每一個大概率事件、計算投入——產(chǎn)出的習(xí)慣，琢磨著是不是該止損。

他只是想跟我zuoai嗎？

真該死當(dāng)時沒同意跟他喝一杯！

雖然喝一杯也許不會多么純潔。

那我跟他zuoai之后他就會讓我走嗎？

也許我只是提起了他當(dāng)獵人的某些興趣。

但這個思路似乎完全錯了……

或者不該以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測神經(jīng)病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