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幕后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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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在回來的拖拉機上,鐘父幾次想開口對鐘石說些什么,不過每次話剛到嘴邊,就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鐘石在那個師爺家的表現,讓他對這個小兒子刮目相看,在倍感自豪的同時,這個小兒子又讓他感覺非常陌生。自從鐘石生了場大病后,就好像變了個人,鐘父雖然早有所察覺,不過后來聽了鐘意的解釋,也就沒怎么太在意。不過現在看來,好像自己還是有點太粗"/>心大意了。鐘父很想知道,后來自己的這個兒子,又和那個師爺說了些什么。他只知道,那個冷面的師爺,和鐘石一番密談后,就變得滿面笑容,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明顯好了起來,甚至在僵硬的笑容之中,還有些巴結的味道。到底這個兒子有什么本事,竟然讓那個師爺對自己前后的態(tài)度,發(fā)生這么大的轉變?在晃晃悠悠的拖拉機上,鐘父一路苦苦地思索著,直到到了村頭,也沒有想出半點頭緒。鐘父的這番表現,自然都給鐘石瞧在眼里,只不過鐘石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釋,難道告訴鐘父,你兒子已經變成了白癡,如今在他體內的,是一個來自未來的靈魂?就這樣,父子二人默默無語地回到了村子。見兩人只出去半是什么統戰(zhàn)部的,到處問鐘建軍家在哪,你不是最近去了一次縣城嘛,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鐘建國向放下碗筷的鐘石母子二人點了點頭,就急忙對鐘建軍說道。“???縣里的干部?”鐘建軍心里不禁“咯噔”一聲,變得不安起來。這年頭zhèngfu干部對普通老百姓,無疑是非常有威懾的。華夏自古就有“民不與官斗”的傳統,剛剛經歷了數次整肅運動,剛過上幾年好ri子的老百姓,一聽到有干部來,心里自然會驚慌。二人正說著話,就聽到門外圍觀的人讓開一條路,鐘老爺子手拄著拐杖,抖抖索索地走了出來,鐘氏兄弟一見,趕緊迎了上去,一左一右地扶助鐘方卓,不約而同地問道:“爸,你怎么來了?”“二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得罪了官府的人?”鐘方卓用力搗了兩下拐杖,焦急地問道。鐘方卓已經六十多歲了,腿腳有點不利索,所以隨身帶著一g"/>拐杖,不過他身子還算硬朗,生活自理沒有問題,所以和老伴住在一起,并沒有和兩個兒子一起同住。“沒有??!”鐘建軍這下也有點懷疑起自己來,到底是不是在縣城做過什么,自己給忘了。見到自己的大伯和公公先后前來,劉蘭趕緊收拾收拾,將兩人迎到堂屋,又端上兩碗開水,這才拉著鐘石退了出去。農村有這樣一個習慣,在男人們說事的時候,女人和小孩不宜留在現場。三個大男人在屋里商議著,而圍在鐘家外面的人也是指手畫腳地議論紛紛,不過還沒等到堂屋里的男人們商量出什么來,小轎車就“滴滴”地開到了鐘家門口。這是一輛白sè的大眾桑塔納,在當時只有有錢人或者當官的人才能坐得起,一般人g"/>本買不起。圍在鐘家門口的人見汽車駛來,紛紛躲到一邊,讓出一個大大的圓圈。有小孩的人家更是緊緊拉住小孩,生怕他們胡亂跑動,不小心碰壞這輛車。從車上下來三個人,一個是三十歲模樣,留著半寸頭的司機,他一下車,就趕緊跑到另一邊,把車門打開,順手接過另外一個領導模樣的人的皮包。那個領導約莫四十歲,戴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身上穿著皮夾克,也不顧這是能熱死的夏天。最后那個出來的人,看不出年紀來,不過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身上穿的是修身的西裝,向后梳著的頭發(fā)反shè出奪目的光芒,和他腳上的皮鞋一樣閃亮。“喂,這是鐘建軍家嗎?叫他趕緊出來,有外賓來你們家!”那位領導一下車,就朝著周圍圍觀的人群嚷嚷道。看熱鬧的人不約而同地發(fā)出一陣哄笑,笑完之后又齊齊向后退了兩步,就是沒有一個人回他的話。給這幫鄉(xiāng)下人這么一番嘲笑,領導臉上掛不住了,他惡狠狠地大聲喊道:“誰是鐘建軍啊,快點出來!”“我是鐘建軍的家人,你們找他有什么事嗎?”劉蘭拉著鐘石迎了上來,唯唯諾諾地對那個問話的男人說道。“你就是他家人?”領導瞧了瞧劉蘭,撇了撇嘴,然后一指身后的西裝男,“這位是香港來的廖先生,找你家的鐘建軍有點事,你快點叫他出來!”事到臨頭也避無可避了,劉蘭只能將幾人帶到自己的家中。“居然搞出這么大的動靜,這年頭有個外賓的身份就是好啊,連一個小小的港燦都能指揮當官的!”緊跟在母親身后的鐘石不無惡意地想道。不過他倒是想錯了,這位廖先生也算是小有身家,憑著這幾年在香港和大陸之間倒賣古玩,他積累了一筆不小的財富,這才能在兩省一市到處設廠,受到地方zhèngfu的禮遇。在50年代到80年代,由于華夏國內環(huán)境的持續(xù)動蕩不安,很多人從大陸逃到香港,其中有很多人后來變成了大名鼎鼎的人物,如劉夢熊、金庸、倪匡等。其中在1957年、1962年、1972年、1979年就發(fā)生了4次大規(guī)模的逃港cháo,人數多達50萬人,這也被認為是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歷時時間最長、人數最多的群體xing逃亡,史稱“大逃港”。廖承德正是在62年從深港逃到香港的,他親眼看見一個同鄉(xiāng)在他面前被邊防軍打中,腦袋像西瓜一樣突然爆裂開,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死在他面前。他當時嚇得渾身發(fā)抖,到了香港之后,他發(fā)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回來大陸。不過世事變幻,20年后他搖身一變,成為極受各地zhèngfu歡迎的外資企業(yè)家。此時他望著四周圍觀的人群,心中大為感慨,要不是自己當年冒死逃到香港,現在恐怕就和他們一樣,整天只為能吃飽飯而奔波。“想乜野呢??你唔知倒賣古玩系好大嘅罪!”就在廖承德想入非非的時候,跟在他身后的鐘石突然開口說道。他這番話是用粵語說出來的,意思是“想什么呢,你不知道倒賣文物是很大的罪嗎?”,鐘石在香港生活多年,粵語說得非常流利。“你講乜野?乜野倒賣?我只系中意啫,自己買嚟玩啦!”(你說什么?什么倒賣?我只是喜歡古玩,自己收藏罷了)廖承德一驚,腳下就是一頓。“你唔好咁驚,我仲有野要賣俾你!”(你不用這么害怕,我還有東西要賣給你)鐘石微微一笑,就從呆住的廖承德身邊走過,自顧自地走進了堂屋。“廖先生,怎么了?是不是嫌這里太簡陋了?”領導模樣的中年人見這位廖先生停下了腳步,又說了幾句聽不懂的粵語,頓時好奇起來。他所說的,正是此時他心中所想的,不過他萬萬不會想到,眼前的這位富翁港商,以前在大陸居住的環(huán)境,比眼前這家的房子還破敗百倍。“當然不系啦,我只是在想別的事情啦,看看有沒有在這里投資的機會啦!不好意思啦,咱們這就進去吧!”廖承德略帶歉意,用一口蹩足的普通話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