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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拽著的包打在身旁女孩的頭上。女孩并不呼痛,姿勢甚至沒有一絲改變。低頭看著女孩,上官嫣臉上浮現(xiàn)出摻雜著痛苦和憎惡的表情。“……不需要你多嘴!”她拽著女孩要離開休息室,抬頭的時候猛地看到了門外的顧君。顧君變了很多,但她如何不熟悉那副容貌和神情?上官嫣頓時呆住,重錘一樣的劇痛和屈辱感襲倒了她。看到她臉上出現(xiàn)的羞辱和難堪表情,顧君也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應(yīng)該說什麼。“走啊!”上官嫣咬牙去扯女孩的衣領(lǐng)。“你他媽給我走??!”女孩被她拽得摔在地上,但不哭也不叫,又默默爬了起來,從地上撿起水瓶,繼續(xù)沈默地?fù)肀е?/br>“你是木木但你不是木頭人!走啊!快走!”上官嫣彎腰抱起女孩,但女孩立刻瘋狂地在她懷里掙扎開,水瓶被甩落到地上,她狠狠地撕咬著自己母親的衣服,試圖掙脫開。顧君和謝竹竹都沖了上去,扶住上官嫣。“快放開,你這樣抱她是沒有用的?!敝x竹竹讓上官嫣把孩子放到了座位上,“慢慢來,不要急好嗎?”上官嫣呆呆看著自己臉蛋紅潤、眉眼精致可愛的女兒又從椅子上挪了下來,再一次撿起瓶子,抱著。她終於崩潰,哭出聲來。“她根本認(rèn)不得我……我是個怪物……我是她世界里的怪物!她一輩子都不可能認(rèn)識我……我好想死好想死……我要照顧這樣的人一輩子??!謝竹竹,一輩子??!到我死了都聽不到她喊我一聲mama,到我死了她還是這副樣子……我生她出來干什麼……干什麼……”哭喊之聲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喊叫,她跪坐在地上,不敢去抱自己女兒只能拉著她精致裙邊的一角,渾身抽搐。女孩子由始至終不為所動,臉上時不時劃過詭異的愉悅笑容。休息室的門口站著幾位聽到聲音之後跑過來想幫忙的咨詢師和咨詢員。上官嫣哭得幾乎要背過氣去,但她完全不想停下來。痛苦、恥辱、悲傷、絕望……那些在她生命前二十幾年從未感受過的巨大負(fù)面情感此刻完全將她淹沒,而她意識到自己終其一生都無法擺脫。顧君默默站起,謝竹竹還蹲在地上溫柔地拍著上官嫣的背小聲安慰。她手里拿著的幾份資料散落在地上。資料上貼著面前女孩的照片,診斷結(jié)果欄上寫著顧君剛剛推斷出來的病癥和病癥描述。孤獨(dú)性障礙。俗稱自閉癥。“其實這個不是絕癥,真的是越早發(fā)現(xiàn)越早治療,希望就越大。木木遲了?!敝x竹竹和顧君站在走廊的窗口邊上一邊吹風(fēng)一邊說。上官嫣情緒稍有和緩,剛剛的眼鏡咨詢師進(jìn)了休息室安撫她、和她溝通,兩人就退了出來。“我真沒想到……世事無常。”“現(xiàn)在普遍都認(rèn)為自閉癥是遺傳的問題,但家庭和環(huán)境對孩子的康復(fù)影響實在太大了。木木一歲多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她對外界的刺激特別遲鈍,聲音啊閃光啊味道啊,她好像都沒有興趣。我當(dāng)時也是多嘴,就自己去跟上官嫣說讓她注意一下,有時間把孩子帶醫(yī)院去看看。上官嫣哪里肯信我,後來跟家里說我咒她的孩子,家庭聚會的時候也不帶孩子出來了?!敝x竹竹瞇著眼,語氣沈重,“楚文澤也不是什麼好爸爸。他辭職之後就開始做生意,對,的確是有些做生意的本事,現(xiàn)在生意做大了,在上官家里的地位也早就超過上官嫣這個不夠乖的女兒了。但他一個月在家里的時間不足三天,孩子根本見不到自己的爸爸;上官嫣又是愛玩的,徹夜不歸都是常事。我婆婆那樣的人,又怎麼可能給你看孩子,孩子就扔給了保姆。保姆只顧著做家務(wù)做飯,根本不理孩子。“木木三歲那年,吃年夜飯的時候他們把孩子帶去了。三歲的小孩子,一個音節(jié)都不會說,而且肢體動作木僵,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反應(yīng),就抱著一個水瓶。就是你剛剛看到的水瓶子,壞了一個就尖叫,直到有新一個就繼續(xù)抱著。這根本不正常啊。”“我的天。”顧君心疼起那個原本有希望的孩子。“他們這下才著急起來。到處去看病,木木的癥狀已經(jīng)太明顯了了,但上官嫣就是不信?!?/br>“楚文澤呢?”“楚文澤天天回到家里就跟上官嫣吵。當(dāng)然,在外面還是一副夫妻恩愛的樣子,但就連家庭聚會的時候都能吵起來。他覺得孩子變成這樣都是上官嫣的錯,上官嫣說都是他的錯。我看不下去了就說了幾句,戰(zhàn)火立刻轉(zhuǎn)到我身上來。阿照讓我別理,他會勸上官嫣?!?/br>“沒做過康復(fù)治療嗎?”“做過。做了一年吧,沒有效果,她就懷疑起這個診斷了。於是又放棄,天天把孩子關(guān)在家里,兩夫妻各有各玩。前些時間孩子的戀物癥狀嚴(yán)重了,於是又著急了?!?/br>顧君默默轉(zhuǎn)過了頭,望向遙遠(yuǎn)的天空。被稱為“星星的孩子”,但絕大多數(shù)的自閉癥孩子都沒有特別的智力發(fā)展。他們一生都在學(xué)習(xí)其他孩子七八歲就能學(xué)會的事情,把自己封閉在無人了解的世界,冷漠僵硬,發(fā)育遲緩,無法溝通。即便付出後半生所有的時間,父母最後所面對的,也許始終只是一個親愛的陌路人。手機(jī)鈴聲又響起,顧君接了電話。“mama,我們來接你了。”“走吧,這邊我還要再待一會?!敝x竹竹帶著顧君走過休息室,往電梯間去。休息室里上官嫣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正在和她交流的咨詢師,帶著淚痕的臉上神情茫然。那位名為木木的女孩站在離她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把水瓶緊貼臉頰。顧君突然感覺到一種陌生的痛苦和悲傷。她也有孩子,所以更理解上官嫣。曾經(jīng)對她、對楚文澤的怨懟其實早就消失了,此刻她只覺得深深同情與慶幸。走出大樓的門口不遠(yuǎn),一個飛速奔跑的小人就撲到她懷里。“mama!你看你看我買了魚!”顧歡亮出手里提著的一條大魚。顧星川跟在他身邊裝作生氣地說:“是我付的錢。”“是我挑的,我給mama挑的!”顧歡嘰嘰喳喳地說,“昨天上官說他會給竹竹阿姨煮雞蛋,mama我也給你煮雞蛋好不好?做酸魚菜給你吃好不好?”“酸菜魚!”顧星川再次糾正。顧君只是一味笑著點(diǎn)頭,彎腰把自己兒子抱起,走到了顧星川身邊。“怎麼了?眼眶怎麼濕濕的?”顧星川一眼就看到夫人神色不太對,緊張地問。顧歡也低頭看了mama一眼,大驚:“mama是我太重了嗎?你放我下來吧。”“不是呀,是你那麼好,mama開心?!鳖櫨f,重重親了顧歡一口。(完)作家的話:小番外結(jié)束~!(字?jǐn)?shù)有點(diǎn)爆了==明天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