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
我的天性,除了父親和王太醫(yī),其他男子都讓我很不舒服,我甚至?xí)蟹N懼怕和厭惡感,雖然我并不知道原因。我聽人說,弟弟是被拐子拐走了的。我雖然不喜歡他,但他畢竟是我的弟弟,還是由于我?guī)鰜淼脑虿疟还兆庸兆叩?,我特別愧疚。愧疚的感覺很不好受,大家都安慰我說是我弟弟自己走失的,但我知道除非找到小弟,不然我是不會被原諒的,我阿爹自那次重陽節(jié)便不肯再見我。我也沒臉見他。自從阿娘從宮中出來之后身子就不好起來,躺在床上也躺了兩三年了,我聽人說阿娘得了和外祖母一樣的病,這病根治不了,只能慢慢耗著熬著。小弟走丟的事大家也都瞞著她,怕徒增煩擾。我往日時常去見她,現(xiàn)下心中有愧,便不敢見面了。王太醫(yī)有一天和我說,阿娘很寂寞,我去看看或許她就能好些。我望著他的眼睛,隱隱有著不好的預(yù)感。我之后去了一次,阿娘是睡著的,很瘦很虛弱,我伸手一摸就能摸到骨頭。我靠在床頭靜靜得看著她,心中有些空也有些慌。阿娘醒了,看到我,依舊像以前那樣傻乎乎得笑,輕輕將我的手?jǐn)n住,喚了一聲“阿滿”,這一聲輕到我?guī)缀趼牪灰姟?/br>阿娘朝我身后望了過去,像是在找什么似得。我也跟著往后望去,空蕩蕩得沒有人。“阿滿,駙馬和小弟呢?”我看著她沒有答話,她看著我笑了:“你看,我又犯蠢了,你又回不了我。”“我想你們了,你讓他們來看看我好么?”像往常一般,阿娘委委屈屈得和我撒起了嬌。阿娘一貫知足常樂,撒嬌更是少有,但她似乎喜歡和我撒嬌。她知道我一直喜歡著她,這就夠了。我去找阿爹,阿爹卻不愿意見我。我很難受,也不知怎么的夜里有時睡不著會躲在被窩里哭,我以前真的很少哭。阿娘身體越來越差,王太醫(yī)卻說阿娘腦子淤血漸漸消了,可能會好起來。我覺得如果腦子清醒了卻要面對死亡那還不如一直做個傻子。王太醫(yī)似乎能看懂我心里的想法一般,說我想的和別人不一樣。我也覺得王太醫(yī)倒是和別人不一樣,況且能看透我的,這人也是挺可怕的,但誰讓他長得好看呢。阿娘漸漸不說話了,也不愿意同我說話,我來找她,她也不看我。我心里難受。我想,如果阿爹能來看一看阿娘或許阿娘就能好些。阿爹還是不肯見我。王太醫(yī)說不是我的錯,我知道肯定是我做錯事了。我偷偷出了門,打算自己找小弟。白日里日頭大,夜間卻特別冷,護(hù)城河的風(fēng)刮在身上,“呼呼”襲人。我做了好幾夜的夢,夢見我在護(hù)城河邊找到了小弟,一家人開開心心得在一起。但事實卻是王太醫(yī)找到了我,將我裹在毯子里抱了回去,伯爺和伯父們都也在找我,我看了一圈沒看到阿爹,隨后閉著眼靠在王太醫(yī)胸前睡著了。夢果然是騙人的。阿滿篇(全本完結(jié))我也病了,躺在床上好久。以前我病的時候,阿爹會給我講故事,阿娘會托人給我買蜜餞。可是阿爹阿娘沒有來找過我,我想他們應(yīng)該是不要我了。王太醫(yī)說阿爹阿娘想來看我的,但是阿娘生著病,阿爹太忙了。我不知道王太醫(yī)說的真假,姑且就相信著吧。我的病好的很快,剛下床我就去見我阿娘了。阿娘院子里的丫鬟笑著對我說我來得真巧,阿娘今天身子好了許多,不僅能好好吃飯還能走動一番。我輕快得走進(jìn)內(nèi)室,見阿娘站在銅鏡前,身邊的丫鬟正在整理阿娘的裙擺。我從未有見過這么美的阿娘,面龐似被細(xì)細(xì)描過一般,烏發(fā)披肩,赤金頭面,一抹野菊端在其側(cè),一身雪面金絲綢布紗衣,高貴又雅致。我站在一旁看著,幾乎忘了呼吸。阿娘看著鏡中的自己,似乎有些踟躕又有些不滿。對著一旁的丫鬟道:“這時節(jié)是入了秋,只有這薄黃。若是現(xiàn)下有海棠就好了,他一定喜歡?!?/br>丫鬟道:“海棠也好,秋菊也好。只是公主這般的,不管帶哪個花,駙馬爺定是喜歡的?!?/br>阿娘低頭含笑:“我與駙馬便是在海棠時節(jié)相識的,那時便約好以后的孩子取名為‘棠’字?!闭f完,阿娘就不笑了。我隱隱覺得阿娘今日同以往都不相同,似是琵琶按了弦,木龍點了睛,竟是活成了一般。這樣的阿娘并不是我熟悉的,我站在門邊不敢上前。丫鬟看到了我,笑著同阿娘說。阿娘起身走向我,我看著她有些羞怯得揪了揪小衣,心提到了嗓子眼。阿娘從我身邊走過,出了院子。她還是沒有看我。一旁的婆子與我說,王太醫(yī)說我阿娘腦子快要好了,近日觀其形態(tài)已與常人無異,公主夫人容姿過人,品行寬厚和善,只不過脾性與以往相比要冷一些,不愛說話。忒得駙馬爺太忙碌,也不知作甚,竟一次也沒來見過公主。我低著頭,腦子有些白木了,只走了歸去,在花園里逛了一圈。約莫到了飯點,我準(zhǔn)備回去了,卻在一株海棠木下瞧見了阿娘的身影,阿娘只身一人在樹旁,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聽到了什么動靜,阿娘終是轉(zhuǎn)頭看向我了,既陌生又熟悉,更有一種意味不明的眼光,端得讓人看著心中苦悶抑郁。阿娘苦笑道:“駙馬不愿意見我了。真希望我還是個傻子,該哭哭,該笑笑。你看,我心痛如斯,卻不敢哭出聲淚,怕妝容失色,音糙聲啞,徒惹他厭煩。”“這些年,我是真心愛慕他,想要為他生兒育女的?!卑⒛稞X牙戰(zhàn)戰(zhàn),似是再不能忍受極痛:“阿滿,不是你的錯。你先去吧?!?/br>我點著頭,邁步離開。依舊有些憂心,便又回頭看了一眼,阿娘依舊是同樣的姿勢,宛若一尊石像般。阿娘離開了,大家都對我說阿娘羽化成仙去了,是好事。我倒不覺得,比起做神仙,阿娘更愿意和阿爹在一塊兒。我心中還是難受,但似乎已經(jīng)不會哭了??赏跆t(yī)還是安慰我,說阿娘見我時已存死意,卻沒有在我面前自戕,肯定心中是想要我好的。我向來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這一次,我卻是信了。天漸漸冷了,日頭也少了許多。我吃過晚膳在花園散步,在一小池塘邊見到了阿爹。阿爹此時胡子拉渣,形容憔悴,精神萎靡,滿身都是酒氣,已經(jīng)不是我相像中的樣子了,想想也不過就幾個月而已,想來阿爹這段時間過的真的不好。阿爹也看到了我,點了點頭道:“長高了,也瘦了?!?/br>“聽說她最后見了你,她同你說話了?”阿爹看了看西邊落下的日頭,此時天色已經(jīng)慢慢變暗了,他搖著頭自嘲:“我又是蠢了,你是個啞巴我還問你?!?/br>我心中被刺了一下,以往阿爹從來不會這么說的,阿爹如今怎么變成這樣了。我皺著眉頭看著他不說話。阿爹卻哭了,淚泣直流,像個孩子。我想走近安慰他,卻又有些懼怕他,只得站在原地看著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