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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薄絲袍,又回到床邊,把被子拉起來,蓋住尉遲決的身子。他黝黑精壯的身子上滿是舊傷痕跡,只有貼進(jìn)了才看得清。安可洛心里疼了下,再看他連睡著時都絞著的眉毛,眼框不禁濕了。踏入絲履,她看看窗外微暗的夜色,走去把簾子放下來,又在桌案前掌了盞小燈,輕抽過椅子坐下。滴水研磨,展平信箋,她抬手勾起衣袖,拿筆沾墨。聲后尉遲決平穩(wěn)的呼吸聲漸漸傳入她耳中,她眼睫掀動,臉上面色安詳。從來都是你護著我哄我笑,如今也讓我替你做一點事罷。心里默默念著,手中的筆鋒落至淡色信箋上,劃出一個“秦”字。(嘻嘻,別忘了給煙煙投PK票哦)卷五背飛雙燕貼云寒第九十一章梓州手機電子書·飛庫網(wǎng)更新時間:2008-9-2016:47:48本章字?jǐn)?shù):2653秦須一行抵赴梓州之時,謝知遠(yuǎn)已率拱圣軍離開射洪、鹽亭二縣,正在拔軍趕赴涪城的路上。他本是不必這么晚才到任的,奈何路上因要照顧尉遲紫菀,不敢加速行程,所以竟比原先預(yù)計的時間晚了好幾天。梓州一路的這個爛攤子和梓州府上下一干官員遠(yuǎn)比秦須想像中的要令人頭疼。西南諸路在天朝向來屬于荒夷之帶,從未有朝中官員愿意主動赴西南諸路任職的,除了知州、通判這樣的職差,其余的朝庭總會直接選派本就是在當(dāng)?shù)赝辽灵L的人來擔(dān)任。秦須的前任在交接后便由御史臺派來的官差押解回京,那人本是天和二年的進(jìn)士,又是梓州府人,自中進(jìn)士后便被吏部遣回梓州一路任差,十余年里輾轉(zhuǎn)升遷才坐到這梓州府知州一職,雖有坎坷,卻和梓州一路各級官員交情頗好。此次梓州兵變一事因牽扯到兵制改良的施行,前任知州無論如何也脫不去其中干系,這才被召回帝京下御史臺獄問罪。秦須雖在帝京頗負(fù)聲名,來梓州前又是朝中新貴、皇上眼前的紅人,但梓州一路的官員卻沒一個買他的賬。自他到任后,迎接他的便是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但凡秦須想要問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那些下面的官員總是擺出一副不愿配合的態(tài)度。自入仕起便是一片坦途的秦須一時間自是不能接受如此落差,在梓州府的行事不力讓他一下子上了火。再加上本是在兩浙路從小長大的他無法適應(yīng)梓州秋季這潮濕陰寒的氣候,平日里府上膳食也是他吃不慣的,人便一日接一日地消瘦下去。知州府上特意置了間屋子讓尉遲紫菀住,下人只當(dāng)尉遲紫菀與碧環(huán)是隨秦須一道赴任來的女眷,而秦須為人清傲,平日里也不同人多說,所以尉遲紫菀究竟是什么身份,旁人竟不甚明白。**知州府后院里的灶房外站了幾個下人,正好奇著探頭探腦地向內(nèi)張望,卻沒一個敢走進(jìn)去。里面不時有伴著香氣的煙飄出來,味道卻不像平日里府中廚子做出來的。尉遲紫菀在里面灶臺前站著,小臉被熱氣熏得紅撲撲,呼一口氣,起鍋將湯倒入一旁的一個白瓷小盅里。碧環(huán)在旁邊手捏扇子替她扇著,小嘴撅得高高,小聲道:“忙活了近兩個時辰,就為給他做這么碗湯。小姐,我看他還不一定會領(lǐng)您這份情呢?!?/br>尉遲紫菀抿抿嘴,不說話,只拿眼睛掃了碧環(huán)一眼,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捧著盅耳慢慢走了出去。門外的人見她完好無恙地出來了,馬上散至一邊。碧環(huán)急急地跟在她身后,走過那些下人旁低聲斥了幾句道:“這府里的怎么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圍在這兒都在做什么呢?”秦須來時只跟了幾個隨從,知州府上的下人們都是舊人,雖對府上事務(wù)熟悉且又能干,卻總還是比不得帝京那邊的規(guī)矩懂事,再加上碧環(huán)是從小就跟在尉遲紫菀身邊伺候的人,見慣了相府那邊的排場,來了梓州這邊便處處都覺得自家小姐受了委屈,連帶府上一干外人也都讓她看不順眼。尉遲紫菀知道自己這回是犯了任性,做出如此忤逆父親及兄長之事,平常想起來心里也是悶悶的。尉遲決曾私下里托職方司的人給她帶過信,講明了帝京此時形勢及尉遲翎的態(tài)度,千叮嚀萬囑咐地叫她不要在亂上添亂,只等著他想辦法便好。秦須因公事焦躁,她每日能見他的時候甚少。梓州這里她舉目無親,唯一能有所依托的除了碧環(huán)蘇小兩個從相府跟過來的,也就只剩秦須一人了。因此尉遲紫菀往日里的頑劣性子到了梓州后竟收斂了不少,人也慢慢地變得淑靜下來,不再吵吵嚷嚷耍性子。尉遲紫菀兩只手捧著瓷盅,一路走到秦須在府上的書齋門前,扭頭看了眼碧環(huán),碧環(huán)忙上前替她在門上敲了兩下,稍推開條門縫,然后退至一旁候著。尉遲紫菀走進(jìn)去,身后的門被碧環(huán)輕輕掩上。秦須背對著她,獨自一人在書案前坐著,身子靠在高高的椅背上,正凝視著手中的一張淡色信箋,連她進(jìn)來都沒有聽見。尉遲紫菀輕咳一聲,隨后慢慢走過去,看見那信箋被他的手指捏得緊緊的,紙都已經(jīng)皺了。秦須恍然回神,轉(zhuǎn)頭看見尉遲紫菀,神色略有異樣,手指一翻,將那信箋折好,塞入懷中。尉遲紫菀見他面色不佳,也不多問,只是將手中的瓷盅放在桌上,小心地道:“我做了莼菜湯,正好想到你今日也在府上,所以過來看看你要不要也嘗嘗。”秦須看著桌上的瓷盅,眉頭動動,尉遲紫菀見了又忙道:“你不要喝的話我就端走……”說著便伸手去端。手剛碰到盅邊,便被秦須的手蓋住。尉遲紫菀咬咬嘴唇,抬頭看向秦須,眼里涌出水氣。她白皙的手指上有幾道短小卻觸目驚心的刀痕,刺得秦須眼角發(fā)痛。他慢慢松開手,不去碰她手上的傷口,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你若是玩夠了,我便找人送你回帝京,不必再跟著我在這邊受苦了?!?/br>尉遲紫菀忍著淚水端起那瓷盅,向門口退去,口中小聲道:“我不用秦大人管?!?/br>秦須在她身后沉默著,看著她就要出門時,又突然道:“若是我想娶你,你愿不愿意?”聲音冷洌清晰,一個個字穿過她的耳朵,竄進(jìn)她心里。止不住的顫抖,手捧不住那瓷盅,任由它摔在地上,熱湯潑了滿腳也顧不得燙。尉遲紫菀轉(zhuǎn)過身子,眼淚奔涌而出,看著秦須,哽咽道:“我不信?!?/br>秦須起身走過來,伸出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抹掉她臉上的淚,道:“我這就寫信給尉遲相公,請他成全?!?/br>尉遲紫菀一下子撲入秦須懷里,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