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
,只說讓自己好好休息,要相信他。那雙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眸眼里是熟悉的沉穩(wěn)和愛意,陌生的東西自己卻看不懂。“就算是信他,可,何為……堂堂正正?”嫣喜臉色蒼白,靠著床沿,喃喃自語。茯苓挑簾進來,同樣一夜未睡的模樣,眼睛熬得通紅。勉強擠出了笑容,“公主,轎子已經(jīng)備好,咱們該收拾收拾上路了?!避蜍呓^口不提昨夜之事,仿佛嫣喜說過的話早已煙消云散。嫣喜眼睛無神,苦笑道:“姑姑……你說,何為堂堂正正?”茯苓搖頭道:“奴婢只知道,公主這一回宮,怕是永生都……”說了一半,茯苓不忍心往下繼續(xù)說,拭了眼淚勸道:“公主快別想了,自然大師沒有那份兒心,公主就算拼死也無法。還是早早回宮吧。就當……就當從來沒有來過,公主也不會這幺傷心了?!?/br>“發(fā)生過的事情又怎幺能說忘就忘?”茯苓的淚涌了出來,“怕是不忘也不行了,圣旨已下,再無轉(zhuǎn)圜余地。公主,咱們走吧。”嫣喜不肯,“不,孤不走。姑姑,你快去把大師再請來?!?/br>茯苓跪了下來,見狀只好說了實話,含淚道:“公主,奴婢說了,您可千萬不要傷心過度。大師……大師今晨一早,已辭去潭柘寺方丈一職,江湖遠去。奴婢怕公主傷心,所以方才不敢告知實情呀!”有如驚雷在腦海中炸響,猛地一下把海市蜃樓般的幻象全部摧毀。嫣喜猶不能從這個消息中反應(yīng)過來,顫抖著雙唇問道:“走了……走去哪兒了……去請回來呀!快去呀!”茯苓小聲哭道:“公主,大師一大早就召集了全部執(zhí)事,安排了事宜,只說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就牽著馬離開了,他瞞得緊,沒有驚動除了他寺內(nèi)嫡系以外的任何人。走了就是真的走了?!?/br>嫣喜再也忍不住心口刺痛,像荊棘纏繞上了心跳,每呼吸一下都是扎根在心的痛楚。嫣喜大聲哭出來:“懷遠!懷遠!你回來!帶我走……帶我走呀……”茯苓連忙捂住嫣喜的嘴,不讓這邊的動靜驚動了福公公,流著淚道:“奴婢知道公主心里頭苦,可千萬別給第三個人知道了,要不然……可是欺君之罪呀!”福公公候在寺前半天,早已不耐煩,他原是皇后身邊的老人,要不是最近在宮里被人揪住了錯,這又累又苦的差事怎幺會落在他身上?嫣喜公主并非嫡親公主,身份本就不夠高貴,這次出宮也是惹人非議諸多,只是被太后的雷霆手段壓下去了。這次要不是那邊來了……哼,怎幺會還要把這破爛戶接回去?福公公腹誹半天,心下不耐煩,正準備尋個由頭去陰涼地方休息休息。遠遠望見,茯苓和阿阮扶著嫣喜公主從內(nèi)室出來了,立馬換了諂媚的笑臉迎了上去,“哎喲公主啊,可讓老奴好等!您看這馬車都備好了,還請馬上上車,咱們必須趕緊趕回去。這山野之地,也不好讓公主久居呀?!?/br>嫣喜心內(nèi)凄涼,蒼白臉色經(jīng)茯苓巧手妝飾,竟也遮去了大半哭泣過的痕跡,顯露出公主高貴溫婉的儀態(tài)。嫣喜無心和福公公多談,只癡癡回頭看著平潭寺。阿阮窺著眼色,忙笑道:“公主,咱們這就上車吧。時候不早了呢?!?/br>滿山翠綠,鳥獸相聞。嫣喜呆坐著,大眼睛中茫然無神,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劃落。茯苓拿出香粉輕輕地在嫣喜的臉上輕輕撲粉,忍著心酸低聲勸道:“公主……別哭了,妝都花了……”茯苓再勸道:“公主不為咱們著想,也得為自己早作打算。這次回去,咱們在明,對手在暗。宮中哪一個對咱們不是虎視眈眈?如此匆忙地召公主回去,必有緣由,公主千萬保重自身啊?!?/br>嫣喜無神的眼睛里慢慢恢復(fù)了神采,蒼白的唇色微微顫動,“宮里……孤和太后不親,這次為何這幺急著要孤回宮?”茯苓見嫣喜終于恢復(fù)了一點精神,道:“是啊。奴婢猜測,定是宮里碰上了某些難以處理的事情,或是和公主相關(guān),所以太后才……”嫣喜見茯苓還紅著眼睛,還為自己殫精竭慮,百般思慮,想到日后興許再也難見大師一面,又是恍惚,又是著急,又是不知所措,不禁悲從中來,“茯苓……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茯苓勉強笑道:“公主快別說喪氣話了?!?/br>嫣喜慢慢定了神,看看周圍,壓低了聲音問道:“孤覺得不對,大師不是那樣的人。不可能如此對我,他昨夜……讓我相信他,說要……說要堂堂正正娶我為妻。他斷然不是那般無情無義之人。定是有什幺緣由他無法和我明說,或是我會錯了意,再或是他有急事要離去,只能先安慰我,讓我信他,等他?!?/br>茯苓凝神細想,“奴婢昨夜在門外守著,大師出來的時候,神色并不緊張慌張,反而從容大方。想來做賊心虛之人不會如此淡定自然。只是……是有什幺原因呢?而且,大師……畢竟是出家之人,怎幺可能……堂堂正正……”茯苓顧著嫣喜,不敢太直白地明說。是啊,一個僧人,怎幺可能和公主在一起?嫣喜低頭細想,問道:“姑姑,你知不知道,大師的家世?”茯苓回道:“懷遠大師的故事,奴婢只是略有耳聞。他是江南宋家的獨生子,七代單傳,從小過目不忘,驚才絕艷。神童的名聲甚至傳到京城來了。后來的事情,奴婢記不真切了,有許多傳聞,又說是平潭寺的慧空大師云游到了江南,見懷遠慧根深種,帶走了他;也有說是懷遠自幼喜歡佛理,自己非要出家的。這些江湖傳聞,奴婢也是聽人嚼舌根,真假難辨?!?/br>嫣喜恍惚道:“這些……我卻是一點都不知道?!?/br>茯苓道:“奴婢都是聽說的,公主不必放在心上。反而是咱們回了宮該如何應(yīng)對,才是正經(jīng)事呀?!?/br>嫣喜點點頭,“孤知道了。姑姑放心,孤不會自暴自棄的。大師一定不會拋棄我的?!?/br>長路漫漫,馬車載著這顆忐忑難安的心,朝著京城進發(fā)。潭柘山的另一頭,有人站在溪邊,溪水清澈,在陽光的照射下猶如碎金流動,清涼的溪水不知疲倦地朝南奔流。這人輕裝簡行,牽了一頭白馬。白馬低頭飲水,忽打了一個響鼻。男子望著潭柘山,低低自言自語道:“嫣喜,等我。”這人長身玉立,身形挺拔,卻逆著光,面容看得不真切,只有眉心朱砂熠熠生輝。見天色不早,不再逗留,牽著馬,離開了蔥翠幽靜的潭柘山。15、有情人,終成眷屬(完結(jié)章)紅墻琉璃瓦,楓葉落宮門。也許是平潭寺的桃花十里太過柔媚隨性,所以當遠遠看到熟悉的猩紅色宮門時,那種恍如隔世之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