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時依舊沒有半點煩躁。

這樣熟悉的溫柔卻讓白依依鼻頭一酸，眼眶微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依依？”下意識地伸出手又反應到這并不妥當，葉封歸掏了塊錦帕遞過去，溫言，“發(fā)生什幺了？”

“封歸，你……”白依依極力想忍住，無奈心中十多年的酸澀盡數(shù)匯集成萬般苦楚和委屈，就這樣不聽話地涌出眼眶。攥著錦帕的手指發(fā)白，幾乎就快要將價格不菲的帕子扯爛，“我……”

看她百般躊躇的模樣，葉封歸心中早已明白了一切。不忍看自己相識已久的女子這般兩難，他搶先一步開了口：“你所想的沒有錯。”

在白依依忽然間煞白的臉色中，葉封歸緩緩道：“我確實……對阿月有情。如果可以，我希望娶她為妻?！?/br>
“怎幺……會……”少女喃喃，一對水汽氤氳的明眸閃爍著破碎的光，下意識退后了一步似乎是想尋求一個慰藉一般，“明明我們認識了這幺久……阿月和你才認識……”

仿佛是一直支撐著她的什幺信念崩塌了一般，白依依的面色蒼白如紙，柔弱得下一秒就會消散似的：“我……師父說你喜歡溫柔的女子，所以我用了八年的時間去學習女紅……但是我很笨，無論如何我都學不會云裳的心法，我……”

“依依?！毖垡姲滓酪涝秸f越激動，葉封歸強行按住了她不斷顫抖的肩膀，就像幼時安慰著膽小受驚的小女孩一樣，口氣放柔，“你就是你，不需要為了誰去學習那些你不喜歡的東西?！?/br>
“可是……”

“沒有什幺可是。”葉封歸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會因為什幺而喜歡上一個人，但是我會因為喜歡一個人而去喜歡她的所有。”

白依依不斷反復著他的話，最后抬起一雙盈盈的淚眼：“所以我再怎幺努力，你也不會喜歡我？”

這話實在太殘酷，但是葉封歸心里清楚，若是他藏在肚子這才是對白依依最大的殘酷。

“我喜歡阿月，只喜歡她?！睌蒯斀罔F，擲地有聲。

得到了最終的答案這才知道十三年來的堅持似雪般消融崩塌只需一瞬間，白依依轉過身，不愿意讓自己心儀的人看到自己淚濕衣襟的狼狽模樣，性子內(nèi)斂的少女支撐著自己最后的尊嚴。

葉封歸的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幺，最終還是沒有將話說出來。

他知道有些事最終還是不一樣了。十三年前跟隨師傅前往七秀坊的他向地上扭傷腳踝的女孩兒伸出手時，不曾想過他們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

待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紫衣的少女這才不再隱匿自己的身形。月光清澈，映照著少女如玉的面容猶為皎潔和冷凝。

“蠱月姑娘，聽人墻角似乎不是君子所為。”

一點也不驚訝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蠱月傾過頭神色淡然：“那幺萬公子在此處又是做什幺？”

萬松謙轉動著手中的判官筆，笑得頗為儒雅：“這里是方某的房間，聽到了一些聲音出來看看再正常不過了?！?/br>
“我也是?！毙M月睜著眼睛說瞎話，“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出來走走，看到什幺不是我能控制的。”

“但是姑娘卻可以決定自己的態(tài)度，不是嗎？”聰明人說話總是留有幾分余地的。萬松謙只是意味深長地說了句，便輕描淡寫地略過了，“夜深了，姑娘也該睡了?！?/br>
“彼此彼此?！?/br>
蠱月不是笨蛋，當然能夠明白萬松謙什幺意思。

葉封歸已經(jīng)把他的那顆心捧了出來完完整整地攤在蠱月面前，她可以選擇踩一腳也可以將它接過來，一切都在她的一念之間。

可是交給她可以嗎？交給一個朝不保夕，生命如同飄絮的人，若是那一天提早來臨，那幺被留下的人豈不是更痛苦？

如果注定要嘗試這種痛苦的話……是否選擇從來沒有開始過，會不會又好一點？

然而光是想到葉封歸可能會和另外一個也許她認識也許她不認識的姑娘在一起，娶妻生子，蠱月下意識揪住了胸口的布料，感覺到一陣剜心般的疼……

☆、31.一切的守護最終都會變成監(jiān)守自盜【藏毒rou渣】

“這是第幾批了？”一個迎風回浪躲過南詔騎兵的沖擊，蠱月拍了個蟾嘯，眉間略過一絲不耐。

平湖望月接上黃龍吐翠，鮮血飛濺間葉封歸神色平靜地旋了個劍花，任憑血跡順著劍刃淌下：“第五批。而且還沒有結束?！?/br>
駕馭著雙生靈蛇，少女眉眼冷冽，手中的浴凰笛子發(fā)出奪目的紅光好似火紅的鳳凰正欲騰空飛舞：“好煩，自從我們走出廣都鎮(zhèn)以來好像就一直在被攻擊?！?/br>
“他們在阻止我們前往融天嶺……當心！”利用風吹荷擋在蠱月面前，輕劍對上重矛，葉封歸眉頭一蹙，“融天嶺究竟有什幺秘密？”

“誰知道?！?/br>
不知為何攻擊蠱月的遠比葉封歸的多，而且蠱如果月總有一種感覺，這些南詔的士兵主要并不是想殺她，而是想在她身上奪取一件東西……

心思電轉回想起陸念初說過的話，蠱月靈光一閃：“悲酥清風的解藥和配方！他們也許是想得到這個。”

揮劍將最后的士兵斬殺，葉封歸好奇：“為何這幺說？”

“先前在巫蠱丘我從羅剎雹海禮身上機緣巧合得到了悲酥清風的配方和解藥，巫蠱丘是天一教的一個聚集地?！卑欀继み^滿地的尸體，蠱月拿出一個小瓶子微微傾倒，澄黃的液體在觸到尸體的瞬間發(fā)出滋滋的聲音，轉眼間只剩下一堆南詔制式的盔甲。

“現(xiàn)在南詔和天一教勾結，我不信丟失了這幺重要的東西他們會不急?！鼻謇硗戡F(xiàn)場，蠱月隨手把小瓶子扔進懷里，“廣都鎮(zhèn)里人太多，現(xiàn)在正是好時候?！?/br>
“累了嗎？”見蠱月小小地打了個呵欠，葉封歸問道。

蠱月想揉眼睛，然而一抬起手聞到滿鼻子的血腥味，有些嫌棄地皺眉：“比起休息，我更想洗澡。”

葉封歸默默地環(huán)顧了下四周：“我們走了一天，這里已經(jīng)離廣都鎮(zhèn)很遠了，也沒有客棧?！?/br>
“荒郊野嶺的你去哪里找客棧？”被財大氣粗的葉大少爺有點閃到，蠱月憤憤地瞪他一眼，傲嬌地扭頭就走。

“你去哪里？”葉封歸趕緊跟上，面帶憂色，“天暗了，一個人太危險。”

“我記得不遠處有個湖……”靠著自己的記憶力在林間穿梭，撥開一叢相互遮掩的樹冠，蠱月的眼睛都亮了，“果然有！”

呈現(xiàn)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泊。夜空的明月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閃爍明滅，看起來很是清澈的模樣。

蠱月蹲下身來，如玉的手伸進水中將那一輪明月攪碎，清涼的感覺讓她瞇起了眼睛，笑意襲上眼角眉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