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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叫了順子去搬梯子架到梅樹下,左右看了看,相中了博古架上那個纏枝番蓮的雙耳小瓷罐,過去拿下來出去了。十四雖跟三哥說著事兒目光卻沒離開陶陶,見她問都沒問拿了架子上的瓷罐子就出去了,爬到梯子上去接梅枝上的雪,愣了老半天才道:“三哥,那個纏枝番蓮雙耳瓷罐,我記得的是前年您使了一千兩銀子費了些力氣才淘換來的,寶貝一樣擺在書齋里頭,誰都不叫動,這丫頭可拿著上了梯子,您就不怕她一下子沒拿穩(wěn)當,若摔了可毀了這件好東西?!?/br>三爺往外頭瞧了瞧,笑道:“不過一個瓷罐子罷了,摔了就摔了,難得這丫頭今兒有興致,由著她折騰吧。”說著看了十四一眼:“你這大半年都在西北待著,好容易回京來,怎么不跟十五出去逛逛。”說起這個十四搖搖頭:“昨兒從二哥那兒回去,十五去了我哪兒,拉著我喝了半宿的酒,吃的酩酊大醉,到這會兒還沒醒呢,絮絮叨叨說邱家小姐不好,嚷嚷著要退了這門親事,去年在姚府倒是跟邱府的小姐照了一面,是個難得的美人兒,聽說性子也溫良恭順,女紅針織樣樣齊全,多少王孫公子上趕著求都沒求到呢,得了這么個媳婦兒啊,論理兒該高興才是,怎么倒鬧著退親呢,昨兒十五對這丫頭可不尋常,莫不是瞧上這丫頭了吧,這么個黃毛丫頭跟邱府的美人簡直一天一地,十五弟這什么眼光啊?!?/br>三爺皺了皺眉:“十五弟糊涂,父皇當著那么多臣工指了婚,他也謝了恩,這婚事就是圣旨,誰敢違逆。”十四:“要我說,既十五放不開,干脆把這丫頭也收了不就結了,既不違逆父皇,又順了自己的心思,豈不是兩全其美,這丫頭的身份將來抬舉個側妃,難道還能不樂意嗎。”三爺只是笑了笑沒吭聲,十四剛回京,不知道這丫頭的性子,這么想無可厚非,以后日子長了就知道了,自己沒必要跟他說太多,側頭看了眼院子里的小丫頭,這大半年養(yǎng)的倒是極好,跟春天頭一回見她的時候,足足長了一大塊兒,尤其這兩個月,身姿抽長,小臉也不像之前那么胖乎乎的了,輪廓隱隱顯了出來,配上清秀的眉眼兒,嫣然已有了少女的亭亭之姿,仿佛就一轉眼的功夫,小丫頭就長大了,像枝頭浸了雪的紅梅,正在徐徐綻放。陶陶一直在□□耗到了十四都走了,還沒回去的意思,小雀兒都跟她使了幾次眼色,她都當沒瞧見,非要纏著三爺下棋。三爺好笑的道:“下棋就算了吧,你這丫頭整個一個臭棋簍子還罷了,偏偏棋品還差,對弈本是消遣,跟你這丫頭倒成了折磨,更何況我瞧你也不是真要下棋,有什么事兒,說吧?!?/br>陶陶笑嘻嘻的道:“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兒,就是老張頭想給他兒子謀個差事,他那兒子雖說沒念過書,卻會些拳腳,人也機靈?!?/br>三爺看了她一會兒:“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兒,跟老七說一聲不就成了,何必拐彎子求到我這兒來?!?/br>陶陶:“不是有句話叫縣官不如現管嗎,跟七爺說雖也不難,到底不如師傅您如今協理著刑部,安排個差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嗎?!?/br>三爺嗤一聲:“說的倒容易,刑部的差事何等要緊,豈能隨意安置。”見她嘴巴嘟了起來,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一不順心就要使性子,回頭叫老張頭把他兒子的履歷寫了交給潘鐸?!?/br>陶陶大喜,知道三爺既這么說就算成了,忙道:“回頭叫老張頭父子來給府上給您磕頭謝恩?!?/br>三爺:“不必如此麻煩,讓他們給你磕頭就是謝我的恩了,說起來你這丫頭也奇怪,當日不叫我提拔你們陶家族里的人,這會兒反倒對無親無故的老張頭如此上心。”陶陶:“無親無故才好啊,平常沒少去老張頭的館子里白吃白喝,吃人嘴短,老張頭舍了老臉求到我這兒,便不好推脫了。”三爺搖頭失笑,揮揮手:“去吧,再讓你這丫頭攪合下去,爺什么正事兒都甭做了。”目的達成也沒必要再耗了,外頭天都暗了,這一出來就是一天,還不知七爺哪兒怎么找她呢,笑嘻嘻的辭了三爺出來,到了門口上了車,想起一件事兒,忙推開車門探出身子去跟潘鐸道:“過年的時候只怕不得閑去府上拜年,潘總管給家里帶個好兒吧。”潘鐸忙道:“不敢勞動姑娘?!?/br>陶陶揮揮手:“你就別跟我客氣了,也不是外人,以后得常來常往才是,等過了年,我就去府上叨擾,到時候潘總管可別嫌煩。”潘鐸連聲道不敢,不敢。進了晉王府大門,小雀兒才道:“姑娘真要去潘家啊,您跟潘家也不沾親帶故的,去做什么啊?”陶陶:“正是因為不沾親帶故才得多走動啊,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多走動走動就熟了?!?/br>小雀兒:“姑娘不就是惦記著戶部明年發(fā)賣的事兒嗎,就憑姑娘的身份,便不去潘家走動,潘鐘也不敢慢待您?!?/br>陶陶:“你懂什么,這可是條財路,就算人家是瞧著三爺的面子,讓我得了回好處,以后呢,這進財的門路得源源不絕才成,又不是一錘子買賣,人情自然要走的,那潘鐘是專司這事兒的主事,只跟他混出交情來,這財路就算通了。”小雀兒搖搖頭:“姑娘咱現在的買賣不是賺了好些銀子嗎,您怎么還總想著這個,您不過就一個人,吃穿用度又不缺,要這么些銀子做什么?”陶陶:“小雀兒,告訴你個最通俗卻最有用的道理,腰里橫說話氣兒才粗懂不?手里沒銀子就得指望著別人活著,人家樂意養(yǎng)你的時候還好,等不樂意了怎么辦,所以做人總的有點兒底才活的踏實,明白不?!?/br>小雀兒搖搖頭:“不明白,七爺對姑娘這么好,怎么會不樂意養(yǎng)著姑娘嗎?”陶陶翻了白眼:“他樂意是他的事,但是作為女人,我必須保有自己的尊嚴跟生存能力。”小雀兒見她說的正經,掩著嘴笑道:“姑娘才多大,算不得女人呢?”陶陶眨眨眼,這倒是,過了年才十二當然這是自己的算法,在這兒算虛歲十三,十三也就勉強算個青澀的少女罷了,想別的都太早了些,不過子萱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啊,都跟安銘定親了,安銘也不大,聽說再過一年就成禮,也不過十四,一個十四一個十六,兩個小孩子這是過日子呢還是過家家呢,想想都好笑。至于自己,如今的陶陶反倒不急著長大,就這么著挺好,不長大,就沒有長大了需要面對的麻煩,小孩子可以撒嬌,可以耍賴,還可以堂而皇之的親近美男,好處多多,福利多多,所以當個小孩子蠻好,陶陶心里盼著長長久久的當下去呢。正想著忽聽有人喚自己,陶陶抬頭不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