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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長祿親自帶出來的,很會看臉色,發(fā)現(xiàn)王長祿不停地眨巴眼睛,還朝著景陽宮的方向努嘴,立馬會意,一溜煙兒跑出去了。其他人也慢慢反應(yīng)過來:其實(shí)王公公也不算違逆圣上,畢竟皇上也沒說立刻杖斃,大周小周平時跟景陽宮的靜嬪稱兄道弟,這個時候,怎么都得跟靜主子通個氣,讓他悄沒聲兒地來見這兩個最后一面,也在情理之中。果不其然,靜嬪連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王長祿的眼前,“王公公,杖下留人!”“喲!靜主子,皇上的圣旨,誰敢違抗?您吶,什么也別說,能送兩位小主兒一程,也算仁至義盡?!蓖蹰L祿哈著腰佯裝為難,轉(zhuǎn)頭就對兩個執(zhí)杖太監(jiān)下命令,“來啊,快著點(diǎn),回頭還得給皇上復(fù)命,遲了誰擔(dān)待的起呀!”言畢,對著周氏兄弟又是搖頭又是嘖嘖,做足了戲,“兩位小主兒走好,下輩子投胎呀,就算吃糠咽菜,也甭往紫禁城里來?!?/br>“——我擔(dān)!”刑杖落下去之前,被秦小七一手架住,“我現(xiàn)在就去見皇上,出了事,我擔(dān)!”王長祿艱難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靜主子,可千萬別讓奴才為難?!?/br>秦小七得了王長祿的保證,一陣風(fēng)兒似的跑了。“干爹,您說,靜主子能說動皇上嘛?”剛才通風(fēng)報信的小太監(jiān)湊在王長祿跟前,焦急地搓著手,“可別最后牽連到咱們吶?!?/br>“你干爹我什么時候走眼過?瞧好吧,靜主子的能耐大著呢。”一眾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猜測結(jié)果。另一頭,靜嬪秦小七已經(jīng)入了養(yǎng)心門,門口的太監(jiān)只看見個人影一晃,疑心自己眼花,使勁兒揉揉眼睛,再看,什么也沒有,猛不丁聽著養(yǎng)心殿里出現(xiàn)個大嗓門:“皇上,求皇上開恩!”秦小七正正經(jīng)經(jīng)跪在梅若英面前。梅若英不悅,意識到他這個時候來,必定是為大周小周求情的,“誰叫你進(jìn)來的!”“皇上,十萬火急,請皇上收回成命,再治臣的罪!”秦小七還鄭重其事地磕了頭,“周貴人罪不至死,皇上....”“.......罪不至死?!”梅若英騰地站起身,朱筆一扔,厲聲道,“秦小七!棄君負(fù)義,剮了他們都不夠!”秦小七一咯噔,心道不好,這招使不通,還得用舊的,忙寸上兩步,過去抱住梅若英的大腿,梅若英甩也甩不掉,又氣又急:“你!別跟朕來這套!小心連你一塊兒治!”“皇上,咱別這樣行么?”秦小七聲音軟下來,緩緩道,“周貴人服侍皇上一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皇上不怕寒了后宮諸人的心么?”梅若英冷笑:“寒心?你只想著他們,卻不知朕有多寒心,朕還沒死呢!他們就這么迫不及待?”“皇上,一夜夫妻還百日恩呢,”秦小七慢慢起身,抱住梅若英的腰,任由她兩手在上面推,不為所動,“好不好都是相互的,皇上平日冷落周貴人,周貴人傷心落寞,這才不敢對你有所指望,倘若你對他們能像對貴妃和淳妃那樣,必定不會有今日之事?!?/br>梅若英怒道:“你還有理了?我竟不知道你有這么賢惠!”“咱們有理說理嘛,皇上,”秦小七伸出手掌給梅若英的后背順氣,他可不賢惠,但又不得不裝賢惠,“在民間啊,夫妻不和睦,還允許和離呢,那和離之后,還各自歡喜呢,皇上是萬民表率,既然不和睦,何必打打殺殺,休了他們不就行了?這樣還能省下俸養(yǎng)妃嬪的銀兩,一舉兩得?。 ?/br>秦小七一張嘴能說會道,噼里啪啦的,將本來就力不從心的梅若英繞的有些暈,她使勁兒推開秦小七,氣呼呼道:“這是和離的事兒嗎?你什么時候見過皇帝和離的?你現(xiàn)在也敢做我的主了?依著祖制,我將來就是死,也得叫這兩個陪葬!”“哎,說氣話了不是?你又不喜歡他們,叫他們陪在眼前有意思么?”秦小七不停地安撫,“最該陪著皇上的人,是我!從生到死,我陪著你天荒地老,還不行么?”“.....!”梅若英本來在氣頭上,駕崩這種事情離她太遙遠(yuǎn),目前考慮不到,可眼前這個摟著他的男人溫柔地哄著他,猛地聽他這樣說,言語無不真誠,一下子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秦小七見他的話有了效果,又開始啰嗦,“其實(shí)吧,臣覺得吧,咱這老規(guī)矩有點(diǎn)嚴(yán)了,都是人生父母養(yǎng)的,殉葬太殘忍,不合理嘛,臣沒覺得周真周簡不可饒恕,皇上干脆攆出去吧,他們念著皇上的好,必定感恩戴德?!?/br>“攆出去叫別人怎么看?歷朝歷代何曾有過這樣的事情!”梅若英回過味來,恢復(fù)鎮(zhèn)定,“該殺便殺,周氏兄弟絕對不能饒,殺一儆百,方能以儆效尤?!?/br>“怎么又回去了?”秦小七一蹙眉,“敢情我這一車轱轆話白說了?”“你回去吧,你擅闖養(yǎng)心殿的罪我就不治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秦小七,守好你的本份,我的事情,輪不到你替我做主?!泵啡粲⒌?,她在正經(jīng)事情上,殺伐決斷,認(rèn)定的事情,從不更改。“皇上,那既然這么的,臣替周氏兄弟討個人情,”秦小七一低頭,心里也埋怨梅若英太狠,油鹽不進(jìn),“臣請皇上準(zhǔn)許臣帶著周氏兄弟出宮為大殿下尋找正骨神醫(yī),臣一個人能力有限,八成.....找不到,臣需要兩個得力的助手?!?/br>梅若英本不屑,此刻卻被秦小七拿住了。梅徹的斷腿,甚至慕非白的心疾,都是她難以撇開的,這種被秦小七捏住短處的滋味不好受。梅若英心中不快,對秦小七的好感蹭蹭降了幾分,沉思良久,終究說道:“......你贏了,帶他們?nèi)グ?,但愿能將神醫(yī)盡快找回來。”“皇上....”“秦小七,”梅若英坐在御案后面,威嚴(yán)莊重,“朕命你即刻出宮,尋找神醫(yī),十天之內(nèi)找不到,別怪朕不留情面!”梅若英冷言冷語,表現(xiàn)的異常明顯,以至于秦小七很快發(fā)現(xiàn)了她來自內(nèi)心深處的淡漠與疏離,仿佛她就是正常下旨意,不止沒有將他像平時一樣放在一個相對平等的位置上,更沒有將他放在眼里。這個女人,說翻臉就翻臉,一點(diǎn)也不念舊情。他突然覺得自己虧大了,為了周家兄弟的性命,他挑戰(zhàn)了梅若英的底線,把她對自己的感情白白磨掉了。秦小七的心漸漸沉了下去,他總是自以為是,以為他可以影響梅若英的決定,直到此刻,他才清醒的認(rèn)識到,她先是皇帝,然后才是梅若英。多說再無益,秦小七行了禮匆匆離開,轉(zhuǎn)頭找到依舊被按倒在長凳上的大周小周,鄭重道,“周真,周簡,跟我走吧。”“七哥?”周氏兄弟的心頭瞬間燃起了希望。“趕緊出宮,再也不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