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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疏看完,幾乎是不去睡覺的,父親這段時間也是一樣。元逢支吾,半響道:“許是三五日罷?!?/br>竟然要那么久,杜若眉頭擰了擰,正待又要問,卻瞧見杜云壑竟過來了,她更是奇怪,而元逢卻是臉色一變,早說好去蒙騙下娘娘的,省得她擔(dān)心,豈料杜云壑竟然還要直說,他有點著急。杜云壑疾步走到杜若身邊。“爹爹,”杜若道,“剛才元逢說您有事兒呢。”“是我審錯了一樁案子。”杜云壑看著自己的女兒,目光深沉,“原是不想告訴你,可你已經(jīng)長大了,既然皇上將玉璽都交與你,你該知道肩上的擔(dān)子。為父這是被人告了,曹大人昨日上吊,留下血書,為父逃不開干系,若不查得清清楚楚,為父無顏監(jiān)國。”杜若極為震驚,一瞬間也難以思考。父親難道是要被審了嗎?她醒悟過來,一下拉住杜云壑的袖子:“爹爹,您而今可是輔國大臣,誰敢動你?什么審錯案子,爹爹怎么會審錯呢?便是錯了,爹爹也不用如此!”這孩子,真是沒有條件的偏袒著他,可杜云壑如何真的能無視自己的錯誤,當(dāng)然,這樁事也沒有水落石出,可曹大人的死實在是鬧得太大了,他家里數(shù)十口人喊冤,又有相好的同袍援助,他是不能再繼續(xù)下去的,怎么也得先協(xié)助刑部查清楚了再說。“若若,你不要擔(dān)心,為父不會有事,只是去刑部幾日罷了。”杜云壑摸摸她的腦袋,“你是不知道,這些事情衙門里時常有的,又有什么?這樣大的都城,這么多官員,不可能日日都太平?!?/br>父親很是鎮(zhèn)定,杜若心想,父親也是太正直了,不然手握重權(quán),賀玄又那么信任他,就算真的出了些紕漏,也不必將自己陷進去??筛赣H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點點頭:“那我等父親回來。”杜云壑唔一聲:“奏疏的話……”“我來看一些罷?!倍湃舻?,“要不我請舅父入宮?”憑著謝彰的本事,應(yīng)是能應(yīng)付的,杜云壑點點頭,又叮囑幾句便是告辭走了。生怕父親有什么危險,杜若與元逢道:“你叫元貞去看著,他不是有暗衛(wèi)嗎,假使那些人敢怠慢父親,一定要來告訴我!”元逢連聲答應(yīng)。杜若很快就將謝彰請入宮內(nèi)了。謝彰原是在翰林院做事,不料杜若會召請,后來一想也明白了,站在御案旁同杜若道:“只怕是有些不妥,畢竟皇上是要姐夫?qū)徟?,微臣斷不能過目。”“可這些不看如何是好?”杜若道,“舅父就不要拘束了,您是知道我的本事的,我頂多知曉奏疏的意思,但要拿主意,我是不行的。”她畢竟是一介女流,又是小姑娘的性子,斷不能主張朝廷大事。謝彰思忖片刻:“那娘娘看了告訴微臣,微臣再替娘娘拿主意罷?!?/br>這樣倒也可,杜若笑一笑:“舅父您坐下來罷。”謝彰依言坐下。“舅父?!倍湃艨吹靡粫?,問謝彰,“爹爹到底要不要緊?那曹大人為何要上吊呢,莫非真的是有冤屈不成?”說來可是話長了,杜云壑原是在審一件戶部貪墨的案子,曹大人是經(jīng)手的,許多證據(jù)都指向他,故而杜云壑便是找來審問了幾句,誰想曹大人回去就上吊了,此人性子耿直比杜云壑更甚,太過清高了!謝彰道:“是那曹大人做得過頭,歷來衙門審案鮮少有一堂就清的,并沒有定案,這是曹家故意鬧事情?!?/br>偏偏杜云壑又處在極為敏感的位置,他珍惜名聲,便是退了下來。杜若眉頭擰了擰,心想這事情也是有些湊巧,怎么賀玄在的時候就不曾有呢,他一走,父親監(jiān)國才月余就遇到麻煩了。然而,這麻煩一直過去半個月都沒有結(jié)束。便是謝彰這樣相助也有些不太好了,杜云壑又脫不開身,朝堂中就有些異議出來,想是要推選個官員來監(jiān)國,但這種聲音不大,畢竟杜家是皇親國戚,沒有多少人敢得罪的,只不過仍有些老臣頗為膽大,這日甚至來文德殿面見杜若。杜若倒是沒有想到竟是陳大人,工部尚書,還有一位大人是李大人,乃三品官員,他們都是頗有政績的,她連忙請兩位大人坐下說話。雖是瞧著已要當(dāng)娘的人了,可這皇后生就一張白嫩的臉蛋,乍一看只以為是個小姑娘,陳大人道:“娘娘,前幾日關(guān)乎秦州旱災(zāi),娘娘是不是批閱錯了,原是那知縣偷jian耍滑,貪污了錢財,其實前一久是已經(jīng)告知過皇上了的,賑災(zāi)是應(yīng)當(dāng),但更先是要罷了秦州知縣的官,流放出去?!?/br>杜若一怔,她怎么會知道,便是謝彰只怕也不知的。她臉色有些發(fā)紅,輕咳聲道:“應(yīng)是皇上忘了交代,急于親征了,既如此,我這便罷他的官?!?/br>可這種事情多得數(shù)不清了,陳大人笑一笑:“娘娘往前不曾參政,自是不知的,這錯誤也不該算在娘娘的頭上,微臣斗膽進言,既然杜大人暫時不能監(jiān)國,便請娘娘另擇一位官員來替代罷,而今兵荒馬亂,要是長安再有什么,可是不能承受?!?/br>要她選,杜若心想,她自然是要選謝彰的,但只問:“不知陳大人可有什么合適的人選呢?”陳大人道:“原先杜大人乃皇上的岳父,可見皇上更是相信皇親的,杜大人又不負重托,清正嚴明,甚至以身作則,實在令人動容,微臣看,不如便皇上的舅父葛大人暫代罷……”正說著,元逢來稟告,說是葛石經(jīng)入宮了。他走得極快,很快便是到宮里了,耳邊聽得陳大人還在勸說杜若,急著便道:“這萬萬使不得,還不如陳大人呢,再說,杜老弟什么人,我們還不清楚么,他做事向來有章程,絕不會冤枉別人,不過三兩天便是水落石出了,我們不妨再等等!”“可而今是半個月了,曹家說有證據(jù)……”“有什么證據(jù)?!?/br>“說杜大人深夜見過曹大人,威脅過他?!崩畲笕四硪荒砗?,“微臣是不信的,只奈何有人證,又不知得查到什么時候了,群龍無首?。 ?/br>葛石經(jīng)還是推辭。要是葛石經(jīng)往前得賀玄重用也便罷了,可杜若是瞧見的,賀玄并不喜歡用葛石經(jīng),只是陳大人,李大人句句捧他,又是她的舅父,要論常理,她是該主動請葛石經(jīng)了任職,但不知為何,心里有些莫名的排斥,賀玄走的時候不曾提過一句葛石經(jīng)的話,又將玉璽交與他,他是有著很深的用意的。他若是在,會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