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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與管大人有些小事要談?!壁w豫說得很謙虛,但是眉宇間卻浮著志得意滿,好像是做成了什么大事。他的目光射過來,與杜若對上,叫她的心頭一驚,她直覺趙豫是在炫耀什么,也有些警告的意味,那種志在必得的猖狂從他眸光里傳遞到她身上,好像是告訴她,她總是逃不掉的。她的手不由抓住了衣擺。趙豫駐足會兒便告辭走了。謝氏眉頭也皺了起來,照理說因國師的原因,趙豫不應(yīng)該還想娶杜若,而且杜云壑也沒有出面得罪他,怎么他看起來仍有些奇奇怪怪的,總不至于還在對她這女兒有什么想法吧?那這人真的太執(zhí)著了,這種性子,只怕是看上的就不甘于放手。她或者該早些把杜若嫁了。她們坐上轎子。簾子拉下來,轎內(nèi)一片黑暗。今日的事情實在太多,杜若想到杜鶯,想到趙豫,又有管公子,她的頭就有些疼,轎夫又把轎子抬得微微的搖晃,她竟是在疲乏中睡著了。夢里,又好像在宮中。趙豫戴著翼善冠,穿著金黃色的龍袍,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她在說哥哥的事情,說趙豫不該這樣違背承諾,不該削掉杜凌的官位,可他竟是絲毫不把她放在眼里。他就像今日,志得意滿。從他嘴里吐出來的話,刻薄又冷酷。她渾身發(fā)冷,一步步退下臺階,她根本也無力抵抗,因為她什么都沒有,除了一個皇后的封號。在夢里,她已經(jīng)沒有父親了。所以趙豫才能肆無忌憚的欺負(fù)她,逼迫她……她醒來時,甚至透不過氣。原來她的父親,那么早就去世了。她淚如泉涌。轎子忽然停了下來。玉竹在外面輕聲道:“姑娘,王爺來了?!?/br>她沒有說話。賀玄低沉的聲音傳進(jìn)來:“我與杜夫人說了,給你尋到一個金匠,你要打什么,可以去看看樣子,你現(xiàn)在想不想去?”她嗯了一聲。竟然毫不雀躍,可她那時不是跟宋澄問金匠嗎,她應(yīng)該很高興才是,賀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不過她既然要去,總是好事。他讓轎夫抬起轎子,調(diào)轉(zhuǎn)了一個方向往街道上走。離得并不遠(yuǎn),很快就到了。他從馬上下來,等著杜若。可玉竹喊了好幾聲,里面都沒有動靜,他走上去掀開轎簾,彎下腰往里一看,只見昏暗的光線里,她垂著頭坐在那里,正拿帕子擦眼睛。他怔了怔,坐進(jìn)去,輕聲道:“好好的怎么哭了?”印象里,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哭。她總是笑著好像不知道世間的悲苦,可今日竟然哭成這樣。“是不是誰欺負(fù)你?本王給你出氣?!彼咽执钤谒绨蛏希曇魳O是柔和。那種溫柔一下讓她的眼淚更多,她本是想忍住了就從轎中出來的,結(jié)果他偏坐進(jìn)來,她嗚咽道:“我夢到爹爹……去世了。”杜云壑去世了?他現(xiàn)在的處境是不太好。賀玄道:“只是個夢罷了,你也相信?你父親不會去世的。”他把她攬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嘴角牽了牽,有些無奈,“你便是因為這個哭?難怪我說金匠,你都沒有理會?!?/br>他的懷抱是很暖的,像是把剛才外面的陽光都帶了進(jìn)來,杜若鼻子貼在他胸口,低聲道:“夢有時候也很真的,興許……”“不會?!彼?。她抬起頭,看著這個將來的帝王,將來能對付趙豫的人,她滿是期盼的道:“那你能答應(yīng)我,一定不會讓我爹爹出事嗎?”他的眼眸微微瞇了瞇,夾雜著些許的冷,但片刻之后,他還是說道:“我答應(yīng)你?!?/br>第41章她相信來自于他的承諾,終于不掉淚了,拿手擦一擦眼睛,才發(fā)現(xiàn)轎內(nèi)擠得很,他高大的身軀幾是把地方都占滿了。她依偎在他懷里,說不出的親密。臉一下就紅了,感覺耳朵也有些發(fā)燙,她忽然想起那天摔倒也是他抱著她,難怪母親不準(zhǔn)她叫玄哥哥,他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總是要注意點(diǎn)分寸的。她輕聲道:“你在外面等我吧,我一會兒就出來?!?/br>姑娘身上的香味縈繞在鼻尖,垂眸瞧見她臉頰上的紅暈,他差些不能放手,但轎子就停在路邊,實在是不妥的,他走出來,撫平衣袍。玉竹跟鶴蘭面面相覷。那么狹窄的轎子,剛才賀玄竟然進(jìn)去,兩人還說了一陣子的話,她們覺得這件事情要是被謝氏知道,恐怕她們必是要挨訓(xùn)的。可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呢,就算磨蹭也不至于不出來吧?這么想著的時候,聽見杜若在里面道:“能不能尋個帷帽來?”她的眼睛實在太腫了!那是很容易的事情,玉竹很快就把帷帽遞了過去。杜若戴著出來,就看到兩個丫環(huán)極是疑惑的眼神,她曉得她們是在奇怪,只得撒謊道:“眼睛有些不舒服,你們莫告訴母親,省得她也跟著擔(dān)心呢,要是明天還不好的話,再請大夫?!?/br>兩人點(diǎn)點(diǎn)頭。她問賀玄:“你請得金匠是哪家鋪?zhàn)拥模俊?/br>“姜記金鋪?!?/br>“這鋪?zhàn)游乙猜犝f過,原來他們的金匠那么厲害,你怎么找的?”她笑盈盈的道,“我一開始以為你只是隨便說說呢?!?/br>賀玄道:“叫元逢找的。”元逢上來稟告:“小人在長安城所有金鋪都定了金蝴蝶,最后發(fā)現(xiàn)姜記的打得最好?!?/br>居然那么麻煩,杜若忙道:“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彼挚匆谎圪R玄,發(fā)現(xiàn)他今日穿著玄青色的錦袍,上回上元節(jié),穿得是深紫色的,她又笑起來,“元逢,你做事可真是越來越能干了呢!”其實還不都是賀玄吩咐的?只元逢不敢說出來,他領(lǐng)了功勞,被杜若夸獎,心里也挺高興,他笑道:“那是小人分內(nèi)之事,應(yīng)該的?!?/br>說話間,已經(jīng)到姜家金鋪。聽說雍王到此,掌柜的親自過來迎接,又聽說還有宋國公府的姑娘,真是點(diǎn)頭又哈腰,連忙把鋪?zhàn)永镒詈玫慕鸾辰谐鰜恚骸盎赝鯛?,上回就是他打的,王爺您與杜姑娘要打什么,盡管說,哪怕夜里不睡覺也給你們打好咯!”“你們鋪?zhàn)拥膱D樣呢?!痹陠?。掌柜使人捧出來,杜若一頁頁看過去,圖畫得都很精致,她選了幾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