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給方一勺，就是那幅掛在亭子里頭的墨蘭圖畫，從此之后，方一勺與方家的恩怨算是兩清，方家再沒提過代嫁的事情。方老爺子還特意找人放出風聲去，說嫁入沈府的，也是個大才女，是他的干女兒方一勺，不是方瑤，沈勇會浪子回頭，多虧了這位方一勺，算是給方一勺正了名。

方瑤也由此改變了不少，時不時來找方一勺喝杯茶，或者跟她學(xué)著煮個湯什么的，卻是再也不去紫竹茶園那地方了。

三日后，沈勇興匆匆跑來找方一勺，“娘子，沈杰回來了！”

“人都抓回來了？”方瑤問。

“抓回來了?！鄙蛴聦λ恍?，“走，爹說變戲法給咱們看！”

第45章炕糍粑和醋壇子

沈勇拉著方一勺的胳膊去了沈一博的書房，據(jù)說是看變戲法去。

方一勺就納悶了，這看什么戲法呀？

到了書房門口，就見沈杰對眾人招手，方一勺和沈勇進了屋子，沈杰趕緊將書房門關(guān)上。

兩人進了屋才發(fā)現(xiàn)，門窗都用厚褥子擋上了，房里點著燈，沈一博站在那兒，陰測測地兩人笑，嚇得沈勇和方一勺轉(zhuǎn)身就想逃。

“回來回來?！鄙蚪軐扇苏惺?，“好玩兒著呢?！?/br>
兩人對視了一眼，走回了桌邊。

就見桌上放著那幾個從青山村帶回來的匣子，匣子里頭還是那原本的幾塊石頭。

沈一博拿著一個油燈，往里頭灑了一些白色的粉末，方一勺納悶，問沈勇，“相公，那是什么粉呀？”

“是骨粉?！鄙蛞徊┱f著，點了火……

油燈燃起來，果然，這火焰是藍色的，和那晚上見到的衙役們點的燈一樣。

沈一博將燭火熄滅，房間里就漆黑一片，唯獨那藍幽幽的燈光閃亮著，有些詭異。

“看這幾塊石頭。”沈一博說著，伸手指了指盒子里頭的石頭。

“咦？”沈勇和方一勺都覺得奇怪，只見那些石頭，似乎有淡淡的光芒放出來。

“有光??？”方一勺也覺得挺古怪，就問，“為什么會發(fā)光？”

“我之前找了個工匠，將這一塊石頭切開了，你們看看?！闭f著，沈一博將燈熄滅，沈杰跑去將擋著窗戶的簾子都扯開，屋子里又亮堂了起來。

沈一博拿出了一塊石頭，就見中間被切開了一道平整的口子，打開，將里頭的切面給方一勺和沈勇一看。

“里頭是玉石么？”方一勺拿過來瞅了瞅，就見在一圈泥灰一樣的石頭外殼里頭，像是雞蛋一樣的構(gòu)造，外邊一圈白的，里頭一圈綠的，越到中間顏色越深。

沈勇對玉石也不是很懂，伸手敲了敲，冰涼梆硬，舉目看沈一博，“爹，是上好玉石么？”

沈一博笑了笑，問，“你猜。”

沈勇和方一勺都有些無奈，看沈杰，就見也是搖頭。

“這個是不是和和氏璧一樣的？”方一勺問。

“呦?！鄙蛴滦Σ[瞇看她，“娘子有學(xué)問呀，還知道和氏璧?！?/br>
方一勺臉微紅，知道沈勇調(diào)侃她呢，輕輕踹了他一腳。

沈勇挑起嘴角，心里頭癢癢。

“咳咳?！鄙蛞徊┱砹艘幌滦渥?，坐下道，“這事兒礙…只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錯上加錯，鑄成大錯?！?/br>
沈勇和沈杰都搬了凳子來，方一勺也想坐，沈勇要拉她做自己腿上，方一勺連耳帶腮都紅透了，自然是不肯在沈一博眼前這樣放肆的，忙掙脫了，搬凳子坐在一旁。

沈勇就拿腳尖兒點方一勺的凳子腿，后來鬧得方一勺脖子都紅了，沈一博咳嗽一聲狠狠一眼瞪過去，沈勇方才收斂了，拉凳子到方一勺身邊，挨著她坐下，不再鬧騰了。

“這顧青山啊，有個毛病，好賭！”沈一博道，“另外，我看了當?shù)氐牡胤街?，青山村一帶，是不產(chǎn)玉石的。”

沈勇和方一勺都點點頭，青山村大多都是泥石丘陵，幾乎沒有石山，哪兒來的玉石呢？

“顧青山賭錢、賭馬賭擂臺，連說句話都要跟人打個賭……不過他后來喜歡上了一樣最刺激的?！鄙蛞徊┑溃百€石！”

“賭石？”方一勺和沈勇都有些好奇。

“這個我也見過，在常年出產(chǎn)玉石的地方，眾人挖出一塊大石頭，就出高價賣。大家坐地起價，誰出的價錢高誰就得著，不封頂。這切開來如果是上乘的玉石，那就發(fā)大財了，可如果只是一般的石頭，那就賠本兒了?！鄙蛞徊┑?，“我查看了官府的卷宗，顧青山當年得到了大量的財寶，后來錢財是不翼而飛，據(jù)說他都拿去賭石了。”

“那多不靠譜??？”沈勇不禁問，“如果買的都是普通石頭，那他豈不是要虧本虧死的么？”

“我覺得顧青山可能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被官府抓了砍頭，那么多金銀財寶也沒地方藏，總是會被官府抄走?！鄙蛞徊u了搖頭，“所以他才想出了那么個法子將金銀換成了石頭，容易藏埃那個淘貨郎君，應(yīng)該也是看了一些方志上關(guān)于顧青山的記載，才會到深山里頭去找賭石的?！?/br>
“原來如此?！狈揭簧茁犆琢耍蛦?，“那，這幾塊石頭，可是大富貴??！”

“這并非是玉石?！鄙蛞徊╊H有些惋惜地說，“如果說顧青山原本的財富是一萬兩銀子，那么這些石頭，可能只值一百兩銀子?！?/br>
“啊？”方一勺和沈勇都皺起了眉頭。

“那他豈不是虧大了？”沈勇問。

“這些根本不是玉石?！鄙蛞徊┑?，“我問了幾個工匠，他們說這些只是很不值錢的晶石而已，大多是賭石之人用來欺騙外行的。”

“哎呀，那顧青山的銀子都被騙走了么？”沈勇連連搖頭，“可惜呀，枉他當了那么多年好漢，到頭來白干一?！?/br>
“可不是?！鄙蚪芤颤c頭，“更可惜的是為了幾塊爛石頭，死了那么些人?！?/br>
“死人跟玉石有關(guān)系么？”沈勇問。

“嗯?！鄙蛞徊┠樕珖谰饋?，搖了搖頭，道，“那淘貨郎，其實當晚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那些賭石是不值錢的，沒來得及說就被王貴他們打跑了。他懷恨在心，便告到了洛縣的知府衙門，他說自己在山上偶然發(fā)現(xiàn)了當年顧青山留下的珍寶，但是村里人想要獨占不肯交給公家，他是逃來告狀的?！?/br>
“真卑鄙呀。”方一勺皺眉。

“原本那淘貨郎只是想讓官府的人抓了王貴他們揍一頓板子，好出出氣，可沒想到那洛縣的縣令，是個包藏禍心的主?！鄙蛞徊﹪@息，示意沈杰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