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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最多換兩次水,哎,還別不換,也不能多換,然后嘗一嘗,有麻辣味了,還有,這麻辣味不能重了也不能輕了,然后才能再加礬石煮,這煮的火候又是一個講究……”顧十八娘聽得入了迷,豎著耳朵只怕漏了一句。“……你們聽聽,這是很簡單的事么?是誰都能做好的事么?”彭一針舒了口氣說道:“他娘的,我當時藥鋪進的半夏,別說講究什么冬天夏天了,總共加起來也沒泡夠三天,隨便煮了,切得片子足有手掌厚……這種半夏別說吃三副,就是吃上一年,也治不好病!”哦,原來如此,顧十八娘默然點頭,她明白了。“小娘子,你們說這藥重要不重要?我們這當大夫的怕不怕它?”彭一針看著顧十八娘問道。顧十八娘點了點頭,太重要了。“這位董老爺,就是制藥的高手,但凡他經(jīng)手的藥,用了比別人炮制的功效好兩三成,你說這樣的人,在俺們這些大夫眼里是不是就跟神仙菩薩一般?”彭一針笑道:“你說這樣的人值不值得被俺們這一行當里的人稱呼一聲老爺?你說這樣的人的藥材,值不值的大家高價去搶?”“值得?!鳖櫴四锖敛华q豫地點了點頭,太值得了。第23章婚約彭一針見她答得痛快,點了點頭,說道:“值得,很值得,這藥材炮制說小了影響的是藥效,說大了關(guān)系的就是生死,我們做大夫的診對了病開對了方,治病功效的高低還是取決于藥的好壞……”說著話,他嘆了口氣,“前幾年一個大夫治病治死了人,被官府抓了治了個草菅人命的庸醫(yī)之罪,打斷了一條腿,老大夫連口的冤屈,活活氣死了,其子不甘心,圍著這一病癥這一藥方研究了三年,終于發(fā)現(xiàn)一切根由是在藥上……”“如何?”顧十八娘忙問道。“巴豆霜……”彭一針帶著幾分憤憤道:“問題就出在巴豆霜上,那藥里用巴豆霜,小娘子可知道巴豆專入腸、胃,辛熱大毒?”顧十八娘點了點頭,這個基本的常識她還是知道的,接過話頭道:“所以才要去殼研碎壓榨去油?!?/br>彭一針贊許地點點頭,“不錯,正是如此?!毙从謬@了口氣,“這些道理那些炮制藥材的人也該知道,偏偏就有那些人漫不經(jīng)心,那老大夫給人用的巴豆霜,就是沒有去盡油的,制的霜不僅發(fā)揮不了功效,反而導致那患者一命嗚呼……”說罷他長長吐了口氣,似乎替那老大夫吐盡心中的冤屈。顧十八娘默然點了點頭,曹氏也嘆了口氣。“小娘子,我瞧你頗有造詣,不如尋個名師……”彭一針正容說道,話沒說完就見曹氏面色微僵,猛地想起這顧家雖然落魄了,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詩禮官宦人家,而這位顧小娘子是真真正正的千金小姐。讓一個官宦小姐去拜師學炮制藥材,這可跟人家自己采藥謀生的性質(zhì)完全不同了,一旦拜師那就是入了他們手藝人的行當,從此就成了匠人。你讓一個士家小姐去當?shù)唾v的工匠,這不是羞辱人家嘛。彭一針忙道歉,曹氏一笑不再多留告辭而去。“十八娘?”看著她神情沉沉,曹氏不由關(guān)切地問道:“可是累了?”顧十八娘回過神,搖了搖頭,“沒事,沒事,我想事情……”“哦?想什么?”曹氏笑道。想那董老爺,想那神奇又至關(guān)重要的藥材炮制,想那會讓人人爭相購買的良藥……技藝,原來如此神奇。“娘,我想我會的太少了……”顧十八娘抿嘴說道。“不少了,”曹氏笑道,隨后遲疑一下,“怎么,你該不會真的想要學這個吧?”顧十八娘沒有說話,她動心了,真的動心了,學會那個技藝,還怕掙不到錢嗎?“十八娘,你是要嫁人的……”曹氏正容說道。嫁人這個詞穿進顧十八娘的耳內(nèi),她不由打個激靈,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娘,”她伸手抓住曹氏的胳膊,“我是不是有門親事?”她記得當初跟沈家是有婚約的,現(xiàn)在認真想起來,二叔公一家在母親和哥哥死后主動提出收養(yǎng)她只怕就是因為這個。沈家在建康雖然算不上多么豪貴,但架不住人家跟京城里的撫遠公是一家,有那么大一個靠山,在建康當?shù)厣穹鸲家此麄內(nèi)?,更何況,那個時候撫遠公已經(jīng)放出話要過繼子嗣了。沈三老爺家有兩個兒子,自然有很大的機會,誰也說不準他沈三老爺家會不會一步登天。她記得二叔公一家待自己算不上好,但面子上也過得去,等過了十五歲生日,二叔嬸去了趟沈家,回來后對她的態(tài)度那是大變,罵她一家子騙人,白吃自己家的飯云云,從下人的言論里她聽到自己那個婚約是假的,正當她惶惶不安不知所措之時,沈家的人來了,她還是嫁入了沈家……那這婚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真還是假?曹氏見女兒毫不避諱地問出這句話,面上有些驚訝也有些遲疑。“娘?”顧十八娘心里迫切地要知道,搖了搖她的胳膊。“有……”曹氏猶豫地答道,見顧十八娘面上瞬時蒼白,不由嚇了一跳,“十八娘?你沒事吧?”忙扶她在路邊的石頭上坐下。“是不是……建康沈家?”顧十八娘深吸了幾口氣看著曹氏問道。曹氏有些驚異,這件事,就是她跟丈夫之間也不過談起過兩三回,沒想到女兒竟然也知道。“你爹告訴你的?”她問道。顧十八娘胡亂地點點頭,只記著問道:“娘,是不是真得?”她的手緊緊攥著曹氏的胳膊,面色復雜,間雜這惶急哀傷以及……恨意。這孩子怎么了?按理說小女兒家的聽到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要害羞的,看她的樣子可不像是害羞啊……曹氏坐在她身旁,撫著她的脊背希望讓她放松一些。“是真的,當年你爹跟沈三老爺是同窗,說起來有些好笑……”曹氏柔聲說道,這話又讓她想起丈夫在的日子,面上不由悲喜交加。顧父這一支在顧十八娘爺爺那一輩就離開了建康,顧十八娘的爺爺曾經(jīng)做過仙人縣的縣令,但后來仕途幾經(jīng)輾轉(zhuǎn)也沒什么大前途,就早早的棄官歸田了,帶著一家老小就定居在仙人縣。十歲之前顧父是生長在建康老家,十歲之后被爹接到仙人縣,長到十六歲,又回到建康進族學讀書考試。“沈三老爺是撫遠公庶弟的第三個兒子,名叫沈昌悟……他比你爹爹年長幾歲,趕考時結(jié)識了……”曹氏輕聲細語地說道,握著顧十八娘的手,試圖讓這只小手放松一些。顧父年輕時資質(zhì)一般,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