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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站住他身后的衛(wèi)士,看到少年郎君陰沉的面色很快消融,眼中帶上了笑意。他們抬頭,看到蒼鷹在空中盤旋,拍著翅膀從高空中飛下來,而李信望著大鷹,目中充滿了溫柔的笑意。溫柔?!幾人驚恐后退:李信還有“溫柔”這種眼神?真可怕!李信抬起手臂,那只空中盤旋的黑鷹就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利爪扣住少年郎君的手臂攀立,蒼鷹猶記得這個郎君昔日馴它時多么麻木無情,若非年輕漂亮的小娘子善解人意討人喜歡,大鷹覺得自己才不會被這個人馴服。所以落下時,大鷹毫不憐惜地抓破郎君的衣衫,利爪在他手臂上狠狠抓了幾道。李信嘖嘖,手抓著鷹喙搖了搖,笑道,“這么記仇?”他熟練地卸下竹筒,借著昏昏燈火,去看竹筒中寫了些什么。大鷹從他手臂大搖大擺地踱到他肩頭,又報復般地再在少年的肩上抓了幾道。它無意中看到郎君衣衫破了后露出的血跡,身子僵了一僵,還以為是自己抓破的。大鷹怕極了這個少年郎君的戾氣,它掩飾般地扒拉扒拉郎君被他撕開的衣衫碎步,遮住郎君肩上的傷口。它擺出此地無銀的架勢來,裝模作樣地叫了幾聲,站在李信的肩頭,與李信一起去看信。身后的衛(wèi)士被這只鷹高傲的架勢簡直驚呆了:李二郎怎么馴的鷹???這鷹都快成妖了吧。李信微笑:“不是我的功勞,是我家……表妹的功勞?!?/br>他只馴服了這只鷹,之后都交給了她。大鷹與她處得非常不錯,她常常寫信告訴他,李信全都知道。少年說起“表妹”來,聲音不自覺地輕柔下去。強勢的郎君低下頭,睫毛微顫,火光映著他臉上的表情。他剛硬無比的面孔,在燈火中,顯得何等柔情繾綣。這般的溫和憐意,與他平日鮮明無比的作風對比,實在讓人震撼。幾人不覺想到:李二郎的表妹……哦哦哦,懂了。那位表妹該是何等的風姿,才讓李二郎化為繞指柔,連說話聲音都輕下去呢?風吹獵獵,海浪呼嘯,一重重的松濤悠遠而近。蕭蕭高臺,少年郎君借著燭火微微,粗糙的指腹憐惜地撫摸著那斑斕竹簡中的清麗字跡——“表哥:見信如晤。苦夏已過,秋月無邊,冬雪將至。城門已開,農商漸通,百工開業(yè)。涼風有信,傳我思意——君待何時歸?“李信笑起來。他笑起來,邪氣中,又透著讓人臉紅耳赤的味道。他飛一般跳下了高臺,在濃夜中失去了蹤跡。在帶兵出行前,李信趴在帳中案前,咬著兔毫,與聞蟬回信道,“親親知知小心肝兒……”秋日天涼,楓葉紅了一大片。南方不比北方,北方這時候已經草木枯黃。在南邊,秋日像是三季共存般,草木有些蔥郁有些黃嫩,唯獨沒有萬物皆殺的冬意。霜河漸冷,水一天比一天涼,空氣潮濕,江風每日每日地徘徊。古木參天,三江七澤,金淡色的風從北吹到南。日子無憂無慮,沒有盡頭般,好像要這樣一直過到天老地荒去。聞蟬收到父母的信件都不知道收了多少封了,卻一直等不到李信回來。當她再次收到表哥的信件,再次看到熟悉的“親親知知小心肝兒”時,聞蟬臉僵了僵。她放下竹簡,摸摸自己的心口,還是無論過多少次,李信在信中喊得那么rou麻,她都有頭皮緊麻的感覺。大鷹抓著窗欞叫一聲,吸引小娘子的注意力。聞蟬偏頭,笑看它,“你見到我表哥了么?”大鷹叫一聲。聞蟬再問,“他受傷了么?”大鷹心虛地轉開眼,拍開翅膀捂住眼睛,撲騰兩下后飛遠了。聞蟬:“……”進來端茶點的青竹噗嗤樂:“這鷹莫非真的成精了?聽得懂翁主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覺得它那么心虛呢?”聞蟬手中還拿著大鷹傳回來的竹簡,臉頰因為李信的稱呼紅撲撲的,她喃喃自語,“我怎么知道?”青竹問:“你們總是大鷹大鷹地叫,都不給起個名字么?”聞蟬搖頭,“我表哥就是喊大鷹啊。我以為這個就是名字?”青竹:“……”嘴角直抽。主仆二人正在屋中說著閑話,突然間,碧璽一陣風似的跑進了屋中,帶得竹簾一陣晃。青竹皺著眉正要斥她驚了翁主,碧璽手扶在門上,喘著氣跟翁主告狀,“翁主,李二郎背著你養(yǎng)小情人!那小情人……”碧璽的眼神一言難盡,支吾道,“哎呀您見了就知道了!”半刻鐘后,主仆幾人到了李二郎的院落中。侍女們?yōu)槲讨靼醽砹朔介阶?,而聞蟬眼神復雜地看著跪在下方抽抽啼啼的小娘子。那女郎,與她容貌七分相似。就連哭泣時——青竹小聲,“您小時候就是這么哭的?!?/br>聞蟬:“……”李二郎……與她容貌相似的女郎……還有整整三年的分離……聞蟬抿起了嘴角,臉色一點點白了下去。第102章901三郎李曄見到了從雷澤快馬加鞭趕回來的軍校。李信怕尋常書函說不清楚,還專程讓軍校跑一趟,并帶回了書信。軍校復述長官命令,李曄看到信函果然是他二哥龍飛鳳舞般洋洋灑灑的字跡,方確認果真是李信說的時候到了。李二郎早就跟他說過,在??苤畱?zhàn)將要收尾的時候,讓他帶兵過去處理收尾事宜。李二郎說士兵疲憊,需要些新鮮血液,李三郎帶些人手過來接應。李三郎質疑即使是收尾,那也是打仗。就算沒有他,在二郎那里也不是問題吧?然他二哥當時忙著跟舞陽翁主道別,根本沒來得及回答他的質疑。事情已經過了這么久,李三郎怎么想,都覺得二哥這是在給他分軍功。他一直沒理解二哥這么做的用意——憐愛他?李曄一身惡寒,當聽到了趕回來的軍校也這么說,三郎當即心情復雜。他出了一會兒神:二哥是真的在把屬于自己的大好前程分他一半?二哥待他這么好……二哥自己身后還有一堆破事沒處理完,他尚且旁觀,二哥對他卻掏心掏肺……李曄產生了難得的愧疚感。他正愧疚著,貼身侍女幾乎是飛一般從院外跑了進來,腳步聲驚擾了李三郎與軍校的談話。李曄眉皺成山,不悅地看向進來的侍女。侍女也知道三郎在忙正事,每日會稽戰(zhàn)后發(fā)展的大小事務長輩全交到他和幾位郎君手里,三郎天天焦頭爛額。然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