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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郡守的大腿就開始嚎:“求府君救命!”再看到后面風(fēng)度翩翩的江三郎,眼睛更亮,“求江三郎救命!”聞蟬:“……”求姑父救命,讓她頭皮發(fā)麻,覺得是不是表哥又闖了什么禍;求江三郎……聞蟬看眼旁邊文質(zhì)彬彬、風(fēng)采怡人的江三郎,突然想起來,江照白以前在長安為官時,擔(dān)任的就是廷尉一職,掌管詔獄?,F(xiàn)任廷尉遇到了大麻煩,當(dāng)前任廷尉溜達過來時,就本能地抱大腿求助……當(dāng)對方磕磕絆絆哭著把他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后,李懷安挑眉,江三郎若有所思,而聞蟬,則帶著一種驚嘆敬仰的眼神,望向緊閉的詔獄大門。她已經(jīng)聽到了里頭的吵鬧聲,聽到了犯人們撞門的聲音。站在姑父與江三郎身邊,聞蟬并不害怕,她心里只對表哥佩服不已:走到哪兒,sao到哪兒。表哥連坐個牢,都這般與眾不同。李郡守在詔獄廷尉快哭瘋了的時候,才安排自己身后的衛(wèi)士去幫忙。江三郎曾為廷尉,他非常熟悉詔獄的構(gòu)造布置,在現(xiàn)任廷尉還在哭啼啼等援助的時候,李郡守提供人手,他提供思路和方法,一同壓下去內(nèi)亂……這場詔獄內(nèi)亂,花了一個時辰平息。現(xiàn)任廷尉與李郡守達成協(xié)議,廷尉不上報今晚之事,李郡守把事情恢復(fù)原狀。當(dāng)牢門開第一道的時候,江照白與李郡守就進去了。聞蟬猶豫了一下,并沒有跟進去。里面一群亡命之徒,她要是進去,只有添亂的可能性……廷尉在外面小房中備了酒菜,誠惶誠恐地請舞陽翁主去歇息,等那邊事情處理好了再說。聞蟬凄凄涼涼地在室內(nèi)桌前坐下,打了一會兒盹。某一瞬,感覺到眼前有人影,她驟然醒來,睜開眼,倒嚇了前方欲坐下來的郎君一跳。聞蟬認出少年,揉了揉惺忪睡眼,含糊道,“三表哥,你也來了,真巧……”“真巧”兩個字在她喉嚨里過了一遍,冷水澆下來,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聞蟬眸子瞬時清亮,驚訝地看向風(fēng)塵仆仆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郎君。李三郎李曄看到翁主這般震驚的眼神,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我受大伯所托,去城門那邊辦理出城事宜。車隊已經(jīng)等在城門口,良久不見伯父前來,就過來查看。我剛進來,就見表妹你在這里坐著?!?/br>李曄解釋了前因后果。聞蟬語氣微澀:“城門……為什么……你們要在今晚出城?那我、我二表哥……你們打算在今晚帶他走?”李曄沉默了一下,點頭,“二哥的罪,伯父已經(jīng)與長安達成了和解。未免夜長夢多,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再加上會稽的戰(zhàn)事催得緊,我們打算今晚出行……表妹莫多心,我們已經(jīng)與你阿父阿母辭過行了。”“那為什么獨獨我不知道?”聞蟬站起來,“是不是我今晚不是湊巧出來……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就再見不到二表哥了?!你們瞞著我?全都瞞著我一個人?!”女郎面容多嬌,膚白如瓷玉,她嬌嬌小小地仰臉看著人,長睫如翅,烏黑眸中有水光閃爍。那水與黑色相融,如晶石般剔透。她紅著眼的樣子,難過的樣子,讓郎君心口一滯,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讓她不要再傷懷。李曄如被棒擊,頭皮發(fā)麻,手足無措。他唇動了動,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聞蟬。是了,所有人都瞞著她。因為她年紀小,因為她不經(jīng)事,怕她露出破綻。李二郎出的事,本就和她有關(guān)。曲周侯一家卻是防得很嚴,絕不讓女兒在這個關(guān)頭與李二郎有一點關(guān)系。他們都是為了保護聞蟬,卻不知道聞蟬很傷心。門吱呀開了,冷風(fēng)從外罩入。聞蟬聽到身后少年平靜的聲音,“怎么就叫瞞著你一個人了?你以為你神通廣大,偷跑出來偷跑得這么順利,沒有舅舅舅母在背后的默許嗎?不然就憑你,能走到哪里去?”聞蟬身子一僵。猛地回頭,看到從外進來的少年郎。李信。他、他竟站在門口,穿的不是獄服,而是干干凈凈的錦衣。少年郎君收拾了一番,面容干凈了很多。他額頭上包著紗布,有紅色滲出來。這是眼睛能看到的傷,其他的傷,就不知道在哪里了。李信眉目清明,站在門口,望著泫然欲泣的小娘子,露出笑來。他笑起來,讓聞蟬分外心動。聞蟬往前兩步:“表哥!”她幾乎要撲過去抱他。但是身后有李三郎看著,李信的身后,又走進來了李郡守。聞蟬茫茫然,看姑父瞥了她一眼后,跟李曄說,“有兩個死士要殺阿信,阿信不得已亂了詔獄。有我與江三郎壓陣,那兩個死士已經(jīng)死了,今晚之事不會上報。江三郎與阿信說過話后,已經(jīng)走了。你那邊事情如何了?可以出城了嗎?”李曄忙向姑父保證已經(jīng)打點好,出城沒問題。李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聞蟬,說,“你們先走,在城門等我。我說些話,隨后就過去?!?/br>李懷安轉(zhuǎn)身出門,李三郎跟在大伯身后,回頭,看了眼二哥與表妹。他看到堂哥眼中的專注之情,也看到表妹凄然的模樣。李三郎嘆氣,知道短期內(nèi),二堂哥都不能再與他喜愛的表妹有一點關(guān)系了。程家在看著,天家在看著,要避嫌的。人走后,李信向聞蟬伸出手,“來,表哥帶你去城樓上坐坐。”聞蟬走向他,抓住他伸出的手。她撲入他懷中,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她眼淚眨動,想為什么表哥每次都一身傷呢?他一身傷,還總怕嚇著我,不敢告訴我,以為我不知道。少年們在風(fēng)中飛躍。懸月在上,出城的車隊已經(jīng)在城門口相候,李信再次帶著聞蟬爬墻上樹。他帶著她上了高處,離出城很近的方向了,兩個少年坐在墻上。李信轉(zhuǎn)身,與身邊沉默的女孩兒對視。風(fēng)吹月明,墻上的少年們俯瞰長安天地。聞蟬低著頭,并不看他。李信笑:“這是干什么?悶悶不樂的樣子?你不是討厭我嗎,不是怕我嗎?我要走了,你不是該高興嗎?”聞蟬仍然低著頭。李信便彎下腰,去逗她,“我是回會稽去了,又不是死了。知知,以后沒人煩你了,你開不開心?”她想逗聞蟬笑,但聞蟬并沒有笑出聲。女孩兒抬起頭,她視線也沒有與李信對上。她望著夜間大霧,望著不知名的前方。她茫茫然然的,說,“表哥,我不討厭你。我剛和你見面時,非常厭惡你,非常懼怕你。但我已經(jīng)很久不知道怕你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