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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郝連離石,蠻族人都要叫囂交出兇手。他們大搖大擺地進(jìn)出天牢,更天天在未央宮前叫著要給己方一個交代?;实郾菹聼┎粍贌?,讓執(zhí)金吾的人趕緊弄出個章程來。執(zhí)金吾的人最苦,兩頭都不敢得罪,恨不得說你們先吵出個輸贏,我再辦案吧?再加上程家也主張殺李二郎為平蠻族人之怒。程太尉為蠻族人出頭,言說非常時期當(dāng)以國家利益為重,兩國友好邦交若因一個少年郎君前功盡棄,那李二郎就是千古罪人。李二郎要是識抬舉,直接抹脖子了事最為正確,省得讓一干人頭疼。程太尉是朝廷三公之一,程家底蘊在長安又頗為深厚,聞家真拿它無法。況且李二郎也不是自家郎君,不值得聞家為此得罪程太尉。程家口上冠冕堂皇,實際只是為了他家三郎出氣。世家大族嘛,根本瞧不起蠻族人。李二郎傷了程家三郎的事情,在程家眼中,比李二郎殺了蠻族人更值得為此付出代價。一個有所作為的、長到二十來歲的郎君的培養(yǎng),不知道傾注了家族多少心血。李二郎好風(fēng)采,說毀就毀,程家人要他納命,李信實在不冤。拿不出讓程家心動的利益,程家就不會放過李信。不能讓蠻族人滿意,蠻族人根本不肯離開長安。就是這般情況下,聞若笑瞇瞇與meimei說,“你別擔(dān)心了,姑父來長安了。我就沒見姑父來過長安,這還是第一次見面。阿父說李家跟皇室有仇怨,李家人輕易不會到殿前走動。會稽李家也是老牌世族,姑父都來長安了,你說若不是為了救表弟,他何必親自來呢?”姑父來了?!聞蟬當(dāng)真驚喜地站了起來。李信出事,她最怕的,就是李家不聞不問。聞蟬自己父親就是世家出身,從父親身上,聞蟬最清楚世家對沒有用的棋子是怎樣的態(tài)度。她至今尤對表哥的身份存疑,但是她又不敢問。她只擔(dān)心李家放棄李二郎。畢竟別人救不救都是虛的,李二郎是李家的人。世家對上世家,事情才能有轉(zhuǎn)折余地。看到meimei面上露出笑,聞若心里吃醋,覺得meimei對表弟也太關(guān)心了。他故意說道,“你也別高興太早,姑父來長安,不一定全是為了表弟呢?!?/br>“姑父一定是一心為二表哥的!”聞蟬斬釘截鐵,不受大兄的影響,“你沒見過姑父,你不知道姑父是什么樣的人。如果不是有心救人的話,他根本不會大老遠(yuǎn)地跑一趟?!?/br>李懷安來長安了。為了救李家郎君的性命。近期內(nèi),這倒成了長安貴族圈中的大新聞。李家百來年了,就沒來過長安。有不知情的世家以為李家偏安一隅,是在江南做土皇帝;知道實情的,則了解李家不來長安,其實是在怨皇家。此年代世家大族的背景深厚,敢和皇帝陛下叫板,皇帝都不敢說什么。李懷安來長安后,就去了程家見程太尉。兩人關(guān)上門談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反正李二郎依然在吃牢獄之苦,程太尉依然在朝上與丞相據(jù)理力爭,要判李二郎死罪。“李明軒來長安了。”由獄吏引路,李懷安走下了幽黑的通道。天下牢獄的布置都差不多,通道緊窄無光,兩邊墻壁有火把照明。小吏提著燈籠躬身在前帶路,每往前走幾步,兩邊牢房中聽到腳步聲的犯人們就一窩蜂地涌了過來,大聲呼喊著冤枉饒命之類的話。李信坐在潮濕牢門后,穿著被打得破了好些處的獄服。周圍的鬼哭狼嚎依然與他無關(guān),少年閉目靠墻,清清淡淡。他如今的樣子,讓李懷安回憶起在會稽牢房中與少年相見的時候。李懷安莞爾,覺得李信真是多災(zāi)多難。父子二人每每重逢,都跟牢獄之災(zāi)扯不開關(guān)系。聽到動靜,李信睜開了眼。他眸子黑如子夜,神情靜若深淵。少年沉靜得不似他這般年紀(jì)郎君該有的樣子,然一睜眼看到鐵門外負(fù)手而立、高冠長袍的中年男人,他大大吃了一驚。李信好半晌,才當(dāng)著獄吏的面,聲音澀澀地開了口,“……阿父,您怎么來長安了?”聽到李二郎喊“阿父”,小吏留下了燈籠,就乖覺地退下了,留給人家父子說話的機(jī)會——“一炷香的時間,望府君珍重?!?/br>人走后,這處空間重新恢復(fù)了冷寂。李懷安打量著牢門后的李信,淡淡道,“怎么,以為我不會來長安?以為李家拋棄你這枚棋子了,不管你的死活了?”李信不吭氣。李懷安說話,則永遠(yuǎn)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三郎給會稽去信,聽聞了二郎你在長安的豐功偉績,大家都敬佩不已。舉薦我來長安,好好表彰二郎你一番。你給咱們李家長了臉啊,可喜可賀。長安新興的世家還不清楚會稽李家是哪根蔥,阿信你就為李家正了臉。為父我聽了長安百姓的竊竊私語,受寵若驚啊?!?/br>李信:“……”他唇角噙笑,目中有了暖意。他笑道,“阿父你這般奚落我,我也受寵若驚?!?/br>李懷安哼了一聲。李信心中卻知道,李懷安口上說得難聽,但若不是為了救他,又何必來此一趟。他一直以為自己和李家是合作關(guān)系,大家各取所需。他沒想到在自己遇難的時候,李懷安還會伸手拉他一把。畢竟李懷安的冷心冷肺,李信是知道的。李懷安道,“那么阿信,你這次坐牢,又是為了哪個好兄弟?。俊?/br>李信不介意他的連諷帶刺,笑瞇瞇,“您早該知道了啊?是為了小蟬表妹?!?/br>李懷安挑眉,看了李信半天。李信任由他看,面上掛著不在意的笑。少年灑然無比的樣子,坐在牢獄中,也讓人無法輕視。良久,李懷安才重復(fù)道:“小、蟬、表、妹!你倒是什么都想清楚了。以前阿南出事,你要為阿南頂罪,就把一切往自己身上攬。現(xiàn)在看風(fēng)頭不好,又想把小蟬摘出去。我記得你母親說你傾慕小蟬,真沒想到才隔了多久,你就當(dāng)小蟬只是表妹了。”李信淡聲:“自然是表妹了。表妹被蠻族人欺辱,我作為兄長看不過眼,血氣沖頭,殺了那個蠻族人。哦,我還廢了程三郎。沒有別的緣故,就是身為兄長,看不得meimei被欺負(fù)?!?/br>李懷安說,“你這般說辭,當(dāng)著我的面我沒什么感觸。但要是曲周侯在這里,你倒是能博他歡心了?!?/br>李信不語。他們都心知肚明,李信現(xiàn)在的狀況,能少連累人就少連累人吧。李信是壓根不想讓人以為自己和聞蟬之間有私情,他抱著必死之心,一口咬定只是表兄妹。他想在他死后,聞蟬所受到的他的影響,能最小化。他就愿意當(dāng)個別人口中沖動無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