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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感覺到有人看自己,猛回頭。李江忙收起面上的表情,對少年露出一個討好的笑來。李信回過頭去,李江才垂下眼,深深吸氣,想著:我要怎么做,才能像李信那樣,讓一干人信服呢?就算是土匪,就算是混混,他也想像李信這樣人見人愛啊。李信才不是人見人愛。大雪下了一整天,聞蟬夜中沉睡,忽從夢中醒來,揉著眼睛坐起。被窗外雪光映著,少女身量單薄,著寬大素禪,長發(fā)披散如青緞,眉梢細軟,眸子水潤,又是膚白如玉,在暗中生光。嬌弱中,帶著一種難以明說的艷色。一室清寒,有些冷。照進來的光又亮得讓人睡不著。聞蟬半睡半醒,抬起臉來,冷不丁看到一個黑影坐在床頭,嚇得一聲尖叫,連連擁被后退。少年只被她的尖叫聲嚇得肩膀動了下,“知知,別怕,是我?!?/br>“……!”誰是“知知”???!為什么她只是睡一覺,就多了一個“知知”的小名?!第4章夜里一吻聞蟬坐在床上,擁著被衾,茫茫然看著坐在床頭的少年。暗光照著李信,他深邃的眉目在她適應夜光后,越來越清晰。李信坦蕩得理直氣壯,聞蟬有種自己尖叫顯得大驚小怪的感覺。私心論,聞蟬并沒有多么害怕李信。她沒有遇到過李信這種少年,但向她求愛的人,卻是多了。聞蟬在經(jīng)歷過白日的心驚膽跳后,現(xiàn)在把李信當做向她求愛的少年郎,心中居然就不那么緊張了。聞蟬心想:這個鄉(xiāng)巴佬,到底看中我什么呢?李信原本在看沉睡中的麗人,麗人醒后,仿若微弱幽光中,梨花靜靜初綻,空氣中香氣都濃郁了些。他心中蕩漾,不自覺靠前,少女警惕后退。手指攢著被褥,眼珠子亂轉(zhuǎn),少女臉上膚色更加白了。李信心中生憐,想她是害怕吧?是了。尋常小娘子,夜里被男的坐床頭,都會害怕的。李信把身上的壞人標簽藏了藏,“怕什么?”聞蟬愣了下,既然李信覺得她是害怕,并且還因為她害怕而心生憐意,聞蟬并不介意偽裝下去。她反應快,立刻肩膀縮起,垂下頭,秀長烏發(fā)披散在身,眼虛虛地向上撩,很有幾分膽怯的意思。一床大小,少女緊緊地貼墻縮在里面,提防著不懷好意的小郎君。有那么一段時間,李信沉浸在聞蟬的美麗中,說不出話。她又清新,又艷麗,又楚楚可憐。春水映梨花一樣嬌美。大約就是他喜歡的那樣溫柔憐弱吧。聞蟬看他眼睛漸漸亮起,盯著自己,像是狼盯著羊羔一般。她心中發(fā)毛,隨便找了個話題,“我不叫‘知知’?!?/br>李信一愕,看她咬唇說出這么幾個字,就慌忙重新低下了頭,怕他察覺般偷偷用余光看她。他真怕聞蟬被他半夜突襲給嚇哭,他就算沒見過,也大概猜得到她這樣的小娘子,必然從沒有被男人這樣偷襲過。他要娶最漂亮的娘子,自然是為了疼她寵她,而不是嚇壞她。如果她能心甘情愿地答應嫁自己,就最好了。為了緩解聞蟬的“驚亂”,李信唇角噙笑,順著她的話與她聊天——“你是不是一到夏天,就特別害怕?”就算在照著李信喜歡的樣子偽裝,聞蟬仍然覺得莫名其妙,抬頭看他一眼,“我為什么要害怕?”鼻尖全是少女馥郁的體香,熱流上襲又下涌,陌生的感覺,讓李信全身僵硬。但他手撐木板而坐,仍維持著面上的輕松愜意,至少讓聞蟬看不出他心中餓狼的那一面。畢竟這個少年郎還在努力裝溫柔的啊,“夏天到處是‘知了’。你不就叫‘知了’嗎?一群聲音喊你的名字,你不害怕?”聞蟬瞪他。他是在諷刺她的名字吧?他這個鄉(xiāng)巴佬懂什么叫寓意么!聞蟬怒:“胡說!”從來沒罵過人,她臉憋得通紅,又罵了一句,“胡說八道!”李信:“哈哈哈!”少年彎下腰,肩膀顫抖,按在床上的手青筋大跳,被她逗得樂不可支。他笑成這個樣子,跟羊癲瘋似的,聞蟬看著好生氣。惡向膽邊生,也忘了他是歹徒,抓起枕頭就砸向他,“滾!”他一手就接住了少女怒沖沖扔過來的枕頭,樂壞了的臉從枕頭后冒出來,笑容里的邪氣沒掩藏住,“生氣了?知知,這有什么好氣的。知了們叫的,一個大活人反而叫不得?”聞蟬頭好疼。血涌上臉,快被少年的無賴氣死。原本還有點兒顧忌,現(xiàn)在亂七八糟的,不拘于什么東西,都往他身上砸,把他砸下床去,“我不叫‘知了’,也不叫‘知知’!”李信被她砸得狠,不還手,只手忙腳亂地躲避,被褥飛來時,他聞到她身上更清晰的香氣,讓他血液瘋狂逆流。他不動聲色地逗著她,“知知,知知,知知……”“滾滾滾!”終于!哐一聲,床頭油燈臺被手邊已經(jīng)沒有了可砸之物的少女抓過,看都沒看,就扔向了李信。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個身手好的少年,居然沒有躲過迎面罩來的燈臺。先是被一床被子悶在了地上,剛從里面掙出來,又一個硬實的燈砸中了他腦袋。那聲音響的。李信坐在地上,只來得及掩住命門,卻躲不過兇-器。他硬生生挨了這么一下,手捂住迅速紅起來的額頭,臉上笑容消失,眼底陰鷙之色抬起。冷銳陰沉,寒氣滲人。他手一抹額頭,黏膩潮濕,雪光照進床帳前,他看到手上的血。額頭被砸破了,李信心知肚明。同時,聞蟬呆呆傻傻都看著坐在地上的少年:李信看不到,但是聞蟬清楚地看到血從頭頂流下,向他眼睛流去。他原本笑嘻嘻的逗著她,可他現(xiàn)在的樣子真可怕。一臉的血,一身的寒。本來他就長一張壞人臉,現(xiàn)在更像煞神了。聞蟬心中咯噔,重新想起了白天初見時,少年坐在山石上那副睥睨天下的樣子。李信揮開快把他埋了的棉被,站起來,也不擦額上的血,就向床邊走來。聞蟬被他的架勢嚇住,轉(zhuǎn)身想逃。不過就這么一張床,李信堵在床外側(cè),一腿壓上了床板,聞蟬能躲到哪里去?女孩兒發(fā)出短促的一聲尖叫。她的嘴被人用手堵住。李信一手捂著她的嘴,一手箍著她的小腹,就把床上想逃走的女孩兒,抓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