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
地面上抽打,渾身血淋淋,面色已經(jīng)有些死白。旁邊的人還在不停地叫囂叱罵:“叫你偷燈叫你偷燈!這狗娘養(yǎng)的!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把你趕出去!”“死瞎子,怪不得被詛咒,活該看不見!”“誰知道這瞎子一天到晚瞎弄些什么!跟養(yǎng)了個鬼似的?!?/br>然后他們開始拿著釘子戳在長羲的舊傷上面,一下又一下,用著似乎要把他搗爛的力度,完全破爛的衣服完全不能遮體,以至于秦茶如此清晰地看見他渾身可怖的傷痕——燒傷鞭傷咬傷,一大片一大片的淤青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有新的有舊的,數(shù)不勝數(shù)。就像被殘忍虐待過的破爛娃娃。秦茶整個人那一剎那都是不可言說的驚詫,然后是憤怒以及鋪天蓋地的心疼。她立馬沖上去阻止,她伸手想要扣住壯漢抽鞭子的手,自己的手指卻從對方皮膚下穿了過去。她這時候才震驚地發(fā)現(xiàn),他們好像根本看不見她,她也無法觸摸到他們。她驀地轉(zhuǎn)頭去看長羲的眼睛,長羲的臉貼在地上,不掙扎也不喊疼也不翻滾,就像死了一樣地接受鞭笞的懲罰,只是一直執(zhí)拗地看著她,深黑色的瞳仁里面,只有她的影子,沒有任何焦距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只是單純地映著她的身影。因?yàn)槟茄劬偸呛苷J(rèn)真地看著她,她從沒有意識到,長羲的瞳孔里只有她的身影,從來都沒有過其它任何景象。她突然意識到——叫長羲的家伙是個瞎子。她是他能看到的所有的世界。秦茶神色更加冷肅起來,她心里有一點(diǎn)不知道怎么描述的微妙動搖,有些心疼于少年這樣赤忱珍惜的執(zhí)著。情況比她想象的更加復(fù)雜,她可能由于在這個世界是由未來穿梭過來的緣故,不能接觸活物,雖然她不明白為什么堯酒和長羲都能看到自己,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長羲救下來,她雖然不能觸碰活人,但是她可以接觸死物。可在這么要緊的時刻,秦茶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消失,先是腳掌,再慢慢往上,到膝蓋,到大腿。秦茶:……什么情況?!秦茶以為是自己眼花,可她低頭看見長羲驟然極度驚恐的神色,她覺得事情真的是越來越復(fù)雜、越來越不受控制了。眼看著自己已經(jīng)沒了大半的身體,秦茶只能站在原地,盯著長羲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很無奈。“你不要怕,”秦茶在消失的最后一剎那對他說,“你要懂得反抗,長羲,十年后我還在的?!?/br>再次睜眼,就看見了長大版的堯酒站在她面前,表情十分擔(dān)憂。秦茶的腦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片漿糊,她看著堯酒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是真正的堯酒。她有些心力交猝的疲憊感,嗓子像被火燒的灼熱,她開口,嗓音沙啞得很,“我現(xiàn)在在哪里?”十年后的現(xiàn)在,她應(yīng)該是和瞎子一起跳下了裂谷。堯酒五官深刻俊朗,他看著秦茶很擔(dān)心:“在護(hù)城江里找到您,還有這個罪人?!?/br>秦茶頓時順著堯酒的方向去看,瞎子蒼白俊秀的面孔看起來很脆弱,他安靜地合著眼,還在沉睡,整個人有幾分安寧的味道。這個時候的秦茶內(nèi)心十分復(fù)雜,他在她心里馬上從一個變態(tài)的病人身份,變成了那個美好的、永遠(yuǎn)豁達(dá)赤誠的少年。這個少年還曾經(jīng)、也許、或者把她當(dāng)成他所有的世界去在乎和珍視。但是不管怎么樣,他沒死就好,任務(wù)就還有希望。“將軍,您的身體現(xiàn)在很糟糕,重傷不說,傷口還都發(fā)炎了,高燒一直退不下,”堯酒單膝跪著,提醒沉默不語的秦茶,“屬下剛找到您,還沒來得及把您送到軍醫(yī)那里?!?/br>“您必須盡快就診了,將軍?!?/br>“無妨,”秦茶強(qiáng)撐著問堯酒:“十年前,你見過我嗎?”堯酒一愣,沒有想到秦茶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沒有吧,我好像只見過您的jiejie,”堯酒想了想,不明所以但依舊很認(rèn)真地回答,“我很欽佩她,也很感謝她,她曾經(jīng)救過我兩次?!?/br>很好,對上了,她是救過他兩次,因?yàn)樗詾樗窍棺印?/br>“你不覺得,”秦茶斟酌著問,“你和十年前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嗎?”堯酒有些奇怪,“不會啊?!?/br>他頓了頓,又繼續(xù)嘮叨地提醒,“將軍,屬下得盡快把您送到軍帳里去?!?/br>秦茶恍若未聞,她很干脆地又換個問題,“你是什么時候做我副官的?”在她沒來之前,她這個角色又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不日城的?她在十年前出現(xiàn)過,又是在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的?“您剛上任,”堯酒越發(fā)奇怪了,但還是很盡心盡力地回答,“我剛成為您的副官,前天是我第一次向您匯報工作?!?/br>秦茶揉了揉眉心,她問了最后一個問題,“十年前不日城是叫逐日城嗎?”“不日城一直都叫不日城啊?!?/br>秦茶揉著眉心的手驟然一頓,頗有幾分不可置信地再問一次,“你說什么?”她抓著堯酒的領(lǐng)子抬眼,滿臉震驚,“十年前不是有太陽的嗎?”“沒有啊,”堯酒回答,“不日城自百年前起,就已經(jīng)沒有太陽了啊?!?/br>秦茶:……那她經(jīng)歷過的那十年,是個什么鬼?!秦茶猶自震驚,瞎子卻突然從她背后伸出兩條修長纖瘦的手臂,把她樓了過去納入懷里,秦茶背脊一下子就繃直了。“有什么問題,你可以問我,”他把下巴磕在秦茶的鎖骨處,親密地、懶洋洋地說,“不要對別的人靠的這么近,我會生氣。”“很生氣的喲。”秦茶忍耐著自己的情緒去問他:“你究竟是誰?”“我是長羲啊?!?/br>他在秦茶耳邊細(xì)細(xì)地說著,聲音里有著明顯的愉悅,“說好一直一直陪著我的呢,您總是說話不算話?!?/br>秦茶突然有些細(xì)微的恐懼,他依舊在她耳邊親密地、撒嬌似的說,“我的世界只能看得見您啊,可您為什么總是看著別人呢?”他修長的手指劃過她冰涼的、裸/露在外的肌膚,動作十分輕柔。“不過沒關(guān)系,我會原諒您的,也會努力變成您喜歡的樣子。”他灰色的眼里沒有所有,可他的神色里都是擁有所有的滿足高興,以及貪戀。長羲換了位置站在秦茶面前,以著漂亮的完美笑容對她說:“您看,這個笑容我練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