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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沒有,于是他更加想要占為己有。長羲的目光陡然一沉,枯瘦的臉在冰涼的月光下有些詭譎的陰晴不定。“城門開了,”長羲低著嗓子回答,少年的語氣是和面色完全不一樣的乖巧,“他進去了,安全的。”秦茶聽著稍微安心,心神一松懈,整個人瞬間就昏死過去。秦茶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石面上,頭頂上是明晃晃的太陽,地面被炙烤得發(fā)燙,但她周圍有成攤的水跡殘留散熱。這個太陽恍若久別,她有那么一剎那都以為自己任務掛了,換世界了。直到看見瘦弱的少年提著小木桶晃悠悠地走過來,他跪在她身邊,然后用手舀著桶里的水,小心翼翼地撒在她的周圍,一直到她頭部的位置,少年才看到她醒了。他臉上有閃過瞬間的欣喜表情。然而他很快便把上翹的嘴角微微壓下一點,努力使自己看起來穩(wěn)重一些,可他卻完全遮掩不住自己熱烈地、專注地看著她的目光,他連說話的語氣都很輕很輕,似乎自己語氣稍重一些,就會嚇到秦茶似的。“您醒了?”秦茶自己都覺得自己能醒過來是個奇跡,她吃力地微抬身去看看傷口,所有的傷口被很均勻地、很細致地灑了一層灰綠色的藥粉,有著寡淡的青草香氣,血止得很好,連傷口都開始微微有愈合的傾向。情況要比自己想象得要好上很多。秦茶勉力把自己撐起來坐著,忍著疼去問長羲,“你幫我上的藥?”少年微微點頭。“謝謝,”秦茶頓了頓,覺得自己一直躺在大石路上也不是辦法,于是又問他,“附近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嗎?”“有,”他盯著秦茶,“我家?!?/br>“不……”“去我家?!?/br>少年執(zhí)拗地看著秦茶,眼睛完全沒眨過,他固執(zhí)地重復,“去我家?!?/br>稍后他又補充,“我只一個人?!?/br>“我想您陪著我,我可以養(yǎng)著您,請相信我?!?/br>秦茶再一次啞然,她很奇怪這個孩子對于她的莫名執(zhí)著,她只能解釋成——堯酒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如此極其的熱心腸。秦茶妥協(xié)請求:“你扶扶我,好嗎?”結(jié)果對方把手上的木杖遞給她之后,就蹭蹭蹭地退后好幾步,面無表情地、不情不愿地說,“我不喜歡別人碰我?!?/br>秦茶:“……”這句話的語氣有些奇怪,秦茶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聽出了對方有些惋惜。但是、惋惜個毛線???被拒絕的秦茶只能靠著木杖艱難地移動,在跟著少年前行的路上,秦茶問他,“你很樂于助人,你對每個人都這樣嗎?”她潛意識里確信對方是堯酒,那可是個根正苗紅的五好青年。長羲慢慢地跟在她身邊半米左右的距離,聽見她這樣問他,他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抬頭,很認真地回答秦茶:“我只想您陪著我啊。”您能體會我突然能夠看見一個人的感覺嗎?這個世界我只能看見您。就像看到了世界。☆、第7章不日城(六)長羲的家就在附近,繞出后頭密集的樹林,快到城門的地方,有一大片搭建在樹與樹之間的樹屋,每個屋子之間相互有簡易的吊索橋或者樹干通道,把這一片樹屋連接起來,非常簡陋的、充滿特色的建筑群。這一片以樹為依仗的樹屋群足有足球場的開闊,搭建的布置也有意識地錯落,沒有阻擋陽光落在地面上,最重要的是,這么大一片樹屋,只有一個進出的粗陋木梯,木梯兩邊,立有兩個長竿,約一米半的高度,竿頂托有小木盤,上面放著油燈。秦茶大概了然,梟鳥不會飛行,又懼光。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意思。事實上這并沒有什么用處,梟鳥賦有智慧,它若是想要攻擊,總會找到方法的,比如她在不日城經(jīng)歷過的那場攻襲戰(zhàn)。長羲一路都與她并排,準備上梯的時候,長羲卻繞到她身后,停下來問她:“您可以嗎?”少年定定地看著秦茶,語氣有著顯而易見地擔心。當然可以。秦茶把木杖交給長羲,一路扶著沿途的木欄桿,長羲一直在她身后跟著,生怕她會摔下來。雖然明知道她就算摔下來,自己也不能做些什么。木梯走完,長羲才又走回前面領路,一直走到木屋群的最角落處,這里剛好背樹,和別人坐北朝南的房屋方向也完全不一樣,孤零零地躲在大樹后面,屋子不大,而且樹葉茂密,它幾乎藏進了樹冠里,被葉子遮了一大半,看起來私密性非常好。屋子里面基本也沒有什么家具,右角落是床,四個木樁子上面東拼西湊地蓋了幾塊薄板,上面鋪了一層布單;左角落是一人高的大柜子,再往旁邊,有一小扇木窗,窗底下有桌子椅子。長羲把椅子用袖子擦了擦,示意秦茶過來坐,然后他打開柜子,把棉被抱了出來。柜子有兩層,上層整整齊齊地疊放了被褥,下層是他的衣物。“我出去曬曬被子?!?/br>他身形瘦削單薄,抱著一床棉被顯得人更小,為了不讓被子碰地,他整個頭都被遮擋,感覺整個人都被被子壓著。長羲從被子后面探出一雙烏黑的眼,認真地盯著秦茶,“請您等等我,我很快回來的。”“您不會離開這里的,”長羲的嘴角彎起一個很小的弧度,一瞬不瞬地看著秦茶,“您會留下的,對嗎?”他嗓音低啞微弱,飽含期待。秦茶坐在搖曳的木椅上,掃了一眼室內(nèi)。這里只有一張床。長羲十四五歲的年紀,也不算是孩子了;況且瞎子那家伙入了城,她總是要想辦法混進城內(nèi)找瞎子的。“我不會留在這里的,”秦茶的眉目有些英氣,有著一雙凜冽的長眉和眼睛,瞳孔斑斑駁駁地映著窗外細碎的陽光,她顯得很平靜,也很冷漠,“我稍做休息便會離開。”她頓了頓,補充,“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會報答你的?!?/br>被拒絕了。長羲微睜大眼睛,有些受傷地對上秦茶平靜無波的眼神,看了好一會兒,發(fā)現(xiàn)對方并沒有軟化的跡象,他又生氣地把頭縮回去,埋進被子里,一副拒絕和秦茶對視溝通的模樣,轉(zhuǎn)身抱著被子就出去了。長羲把被子鋪開在屋前的樹干上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