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國公？”略有些稚氣的童聲響起，打斷了成國公的遐思。

成國公邁步上前，俯身單膝施禮。

身為武將又國公之身，可以見親王不大禮，但成國公還是單膝下跪了。

“臣正是朱山?！彼麥芈曊f道。

“你來見本王有什么事？”懷王問道。

成國公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

他沒有歡喜沒有警惕更沒有畏懼，只有幾分倨傲更多的是孩童的好奇。

成國公忽的想到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也曾經(jīng)這樣看著他。

那個孩子，已經(jīng)不在了。

成國公伸手解下一個荷包，雙手舉起。

“臣，來看看殿下。”他溫和說道，“殿下，要吃蜜餞嗎？”

第一百零四章無須多禮

宮殿前一片死靜。

沒有人料到成國公會進懷王府，更沒有料到他進來后第一句話說這個。

內(nèi)侍宮女們呆呆，他們很久沒有跟外人打過交道，再加上錦衣衛(wèi)的虎視眈眈就算在府里也不敢隨意說話，天長日久，他們就如同行尸走rou一般。

“蜜餞嗎？”懷王的聲音響起。

他微微歪著頭，視線落在成國公的手上，不解好奇還有躍躍欲試。

在這一片死水中，他是鮮活的。

成國公看著他含笑點頭。

“是啊，從腳店買來的?！彼f道，“你知道什么是腳店嗎？”

懷王笑了。

“我知道啊?！彼f道，“就在東市街上有很多這樣的店，廚子稱為博士，伙計稱為大伯，焌糟的婦人斟酒換湯，還有女妓縈繞賣唱陪客得賞錢?！?/br>
女妓…

內(nèi)侍宮女們聽的面色更呆。

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什么是女妓了嗎？

這都誰教的啊？

野草一樣扔著的皇子也最終會瘋長。

成國公卻再次笑了，笑的很歡悅。

“殿下真是博學(xué)多聞?！彼f道，“你嘗嘗，這個蜜餞雖然出自街邊平民小店，但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br>
懷王緩步走來，站定在單膝下跪的成國公面前。

他的個頭又長了一些，但在半跪著的成國公面前還是小小的一個。

懷王從成國公手里拿過荷包打開。

“殿下嘗嘗?！背蓢珳芈曊f道。

“殿下不可吃外…”有內(nèi)侍終于想起自己的責(zé)任，開口說道。

懷王已經(jīng)拿出一顆蜜餞放進嘴里。

“咿。”他齜牙，小臉皺在一起，“好酸啊?！?/br>
成國公咦了聲，自己也拿出一顆嘗了嘗。

“是有點酸?！彼f道，帶著幾分歉意，“我買錯了，這個是下酒用的。”

懷王哦了聲。

“那真可惜，本王現(xiàn)在還小，不能喝酒。”他說道。

“是臣的過錯?！背蓢f道，“臣再買甜的來給殿下?！?/br>
懷王擺擺手。

“成國公無須如此刻意?！彼f道，“此事又不是為了吃食，國公爺?shù)男囊獗就跏盏骄涂梢粤?，不可耽迷。?/br>
小孩子擺出一副教育人的模樣看起來很是可愛。

成國公沒有笑，神情肅重拱手俯身。

“是?！彼麘?yīng)道。

懷王點點頭。

“成國公無須多禮，請起。”他抬手虛扶說道。

成國公道謝起身。

看著面前站起來高大的需要仰頭面對的男人，懷王有些微微緊張的摸了摸耳朵。

“臣要去上朝了?！背蓢乳_口說道。

懷王明顯的松口氣。

“成國公速去，莫要耽擱了朝事?！彼菡f道。

成國公應(yīng)聲是，對懷王再次施禮，一步步后退然后轉(zhuǎn)過身，轉(zhuǎn)過身腳步卻停下來看著門口。

不知什么時候君小姐和朱瓚也過來了，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成國公又轉(zhuǎn)過身。

“殿下，有位君小姐醫(yī)術(shù)高超，請讓他給殿下看看身體可好?！彼f道。

他的話音未落，懷王已經(jīng)咦了聲，很顯然也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人。

他不由向前走了幾步，神情由驚異到驚訝再帶驚喜旋即又委屈，一瞬間展示了無數(shù)的情緒。

君小姐忍著鼻酸眼澀一步步上前。

“殿下，我又回來了。”她說道。

懷王小臉繃緊，身板挺的更直，一語不發(fā)。

“殿下，我沒有騙你。”君小姐再次上前說道，“我回來了?！?/br>
懷王再也繃不住，忽的大口大口的吸氣，眼圈也變紅，似乎下一刻他就要哭出來，他一定不會在人前哭的，小身板繃緊就要轉(zhuǎn)動。

君小姐已經(jīng)再次邁步過來，沖他展開了手。

就如同線牽著一般，原本要退避要跑走的孩子再無遲疑向她撲來。

一大一小抱在一起。

成國公收回視線邁步向前，走到朱瓚身邊又停下來。

“爹，你…”朱瓚悶聲喊道，要說什么又沒什么可說。

“這府里的先生是什么人？”成國公問道。

朱瓚愣了下，似是沒想到他說這個。

“顧清?！彼辞逦鲿车拇鸬溃昂萑耸?，貢生，年三十一歲?！?/br>
成國公笑了下點點頭。

“不錯，不錯?！彼f道，回頭環(huán)視一眼，又收回視線，“這是誰請的？”

聽到問這個，朱瓚神情有些復(fù)雜。

“陸云旗?！彼f道。

成國公神情也微微意外，哦了聲沒有再說什么。

“我上朝了?！彼f道。

朱瓚點點頭看著父親走出去，成國公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他再轉(zhuǎn)過頭看向王府里，君小姐和懷王已經(jīng)分開了，面對面的站著，似乎生疏又似乎尷尬。

“你是來給本王復(fù)診的嗎？”懷王繃著臉說道，小手又負(fù)在身后。

“是啊?！本〗愫φf道。

“那請吧?！睉淹跽f道，轉(zhuǎn)身仰頭向殿內(nèi)走去。

君小姐含笑跟在他身后。

“你這些日子去哪里了？”懷王一副隨口無意的口氣問道。

“我啊，去了很多地方。”君小姐說道，“我還去了易州，你知道易州是哪嗎？”

懷王終于轉(zhuǎn)過頭，眼睛放光。

“金人之境?！彼f道，“你竟然敢去金人之境?！?/br>
這個孩童聽到金人沒有害怕只有驚訝，還有躍躍欲試。

“我不僅敢去，我還跟金人打仗了?！本〗阏f道，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