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都散了?！睘槭椎恼f道，“不許傳造謠言，惑亂民心?！?/br>
這罪可就大了，茶肆的人們嚇了一跳，頓時都鳥獸散。

轉(zhuǎn)眼就只剩下這男人自己在茶肆里抱著腳留著鼻血腫著一只眼，又是氣又是羞惱的咒罵著。

對于身后男人的咒罵，陳七和柳掌柜回頭看了眼，又相對一笑。

他們再看向街上慢慢走遠(yuǎn)的幾個乞丐，同時又輕嘆一口氣。

“畢竟春天了，也不會總那么冷。”柳掌柜說道。

“成國公做了什么，京城的人看不到，北地的人都看得到?！标惼哒f道，“天地是有公道的?！?/br>
他的話音落，就聽得馬蹄急響，街上一陣sao亂。

不過大家也都熟悉了，這段京城的急腳信多。

陳七和柳掌柜避讓在路邊，回頭看去，見一個兵丁疾馳奔來。

但與以往不同，這兵丁此時將原本放在身后的絹旗舉在了手里。

“急報。”他高聲喊著，聲音激動，“成國公易州率軍歸來。”

成國公！

這喊聲讓街上一陣安靜，旋即轟然。

成國公！成國公沒死！

陳七握住了雙手，神情有些驚訝。

“我就是隨口一說，這老天還真有公道啊?！彼f道。

第三十九章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急腳報信的令兵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大喊著招搖過市了。

按規(guī)矩大捷都是要沿途報喜的。

只不過年前年后這一段沒有什么喜可報。

其實這嚴(yán)苛來說算不上大捷，但深入金人境內(nèi)還能不死率軍歸來，對于大周的任何官兵來說，這足以稱得上大捷了。

大街上因為這消息陷入了沸騰，高墻深宅里的九黎公主放下手里的針線，側(cè)耳聽著。

“外邊怎么了？”她問道。

公主越來越喜歡問外邊了。

但是她們怎么知道外邊的事，丫頭仆婦們低頭。

“奴婢去問問?！币粋€仆婦說道，剛要走出去，陸云旗走了進(jìn)來。

“外邊，報捷?！彼苯哟鸬?。

丫頭仆婦們低頭退了出去，九黎公主面露喜色。

“捷報？”她問道。

“成國公沒死。”陸云旗說道。

比起急腳兵，他更早一步得到消息，就在成國公等人踏入定州境內(nèi)的時候。

他得到消息自然第一時間報告了皇帝。

皇帝聽了說不上什么心情。

“朕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呢？”他說道。

這話似乎是自言自語。

屋子里連個太監(jiān)都沒有，只有陸云旗一個人。

“他怎么就沒死呢？”皇帝看著陸云旗，皺眉說道。

很顯然這個消息并不讓他高興。

他的神情陰沉，毫不掩飾焦慮，并沒有大臣們熟悉的溫和慈面。

在陸云旗面前的皇帝，是不同于朝臣面前的皇帝。

“因為陛下還沒讓他死?！标懺破齑鸬?。

皇帝看著他哈哈笑了。

“說得對?！彼f道，“朕還沒讓他死，他就不能死?！?/br>
說罷外邊傳來太監(jiān)尖利的歡喜聲。

“陛下，陛下，大喜啊?！?/br>
皇帝對陸云旗擺擺手，陸云旗低頭退后，看著殿內(nèi)大開，太監(jiān)舉著奏報沖進(jìn)來。

“…成國公沒死歸來。”

“……已經(jīng)到了定州了…”

皇帝發(fā)出歡喜的問詢聲，又急急的吩咐喚召大臣們來。

位于官署的臣子們聞?wù)俣鴣恚顑?nèi)變的更加嘈雜。

“…折損了萬眾兵馬！這是貪戰(zhàn)之罪！”

“…也不能這么說，金人到底勢眾，折損兵馬也是無可奈何……”

“……那也都是成國公的錯，養(yǎng)兵不易，耗損容易，陛下一再讓避戰(zhàn)，他偏偏抗命不聽……”

聽著官員們義憤，皇帝神情幾分歡喜幾分激動不安。

“不管怎么說，人活著就好。”他說道。

“陛下真是太仁慈了?！币粋€大臣立刻說道，“就是因為陛下這樣仁善，成國公才越發(fā)的有恃無恐?！?/br>
“好了，不要吵了?！被实叟牧伺凝埌?，“人既然沒事，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善后?！?/br>
“是啊，有什么事等成國公回來再說吧?！币恢背聊徽Z的黃誠也說道。

提到善后，要有很多關(guān)系很多功勞賞罰，大殿內(nèi)的官員們再次紛紛發(fā)表意見。

陸云旗已經(jīng)退出了殿外，示意太監(jiān)關(guān)上殿門隔絕了這些吵鬧，轉(zhuǎn)身走開了。

這些事他自然不會說給九黎公主，而只聽了陸云旗說成國公還活著，九黎公主臉上已經(jīng)浮現(xiàn)笑容。

“好人就該長命?！彼f道。

“其實都一樣。”陸云旗說道，“早晚都是死?！?/br>
“雖然早晚都死，但死和死可以不一樣?！本爬韫髡f道。

“沒什么不一樣。”陸云旗淡淡說道。

九黎公主沒有再爭辯，低下頭繼續(xù)做針線。

陸云旗并沒有轉(zhuǎn)身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繡著的一朵似乎永遠(yuǎn)也繡不完的花。

“公主不問君小姐的消息？”他說道。

九黎公主停下針線，笑了笑。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彼f道。

……

但對于很多人來說，成國公的消息實在是大大的好消息。

當(dāng)傳言成國公戰(zhàn)死，南地百姓的驚慌而哭，北地這邊則是悲戚而大哭。

失去了成國公，整個北地愁云慘淡一片，甚至有一隊雄州邊境的官軍在遇到金兵時不戰(zhàn)而逃。

官兵都逃了，百姓們更是決定拖家?guī)Э诘南蚰隙ァ?/br>
成國公夫人當(dāng)然沒有走，也并沒有大家想象中的悲傷，神情淡然，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成國公陣亡的消息。

“死有什么可悲傷的?！彼龑ι磉叺男⊙绢^說道，“人都是會死的，不是什么大事?！?/br>
然而沒有人愿意死啊，小丫頭心里想到。

“那可不一定，有人真的死的愿意?！庇舴蛉诵Φ?。

消息就是在這個時候傳來的，梁成棟沖進(jìn)來激動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子。

“說是到了定州，千真萬確?！彼f道。

自從始終不見君小姐率軍回到河間府，所有人都起了疑心，派人打探說霸州已經(jīng)沒有了君小姐等人的蹤跡，大家心里就猜到了。

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太駭人了。

成國公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