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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不是咱們的了?!彼f道。朱瓚哈哈笑了。“多可笑?!彼f道。什么可笑?守護(hù)了十年的地方突然就成了別人的地方了。信兵默然一刻。“我的意思是,金兵越來越多了。”他說道,“世子爺你做的夠了,可以走了?!?/br>朱瓚再次哈哈笑了。“是,我做的夠了,不丟人了?!彼f道,視線看向前方,“我可以去見我爹了。”見他爹?成國公?信兵愣了下,頓時再次驚駭。“世子爺,你要易州?”他喊道,“這怎么可能?”那可是真正的金人地界,左右翼兩路幾萬大軍,而朱瓚他們……信兵回頭看,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千人馬而已。這是送死啊。“世子爺,不如回去請援軍。”信兵急急說道,“世子您救護(hù)這么多百姓,上官們一定會論功行賞?!?/br>朱瓚再次大笑。“援軍?!彼f道,“如果早有援軍,會這樣嗎?”說罷催馬疾馳。信兵被甩開,看著那疾奔在前的身影有些心酸。“世子爺…”他要說什么,忽的前方有烽火騰起。看到這烽火,信兵面色頓變,而奔馳的兵馬也受驚的停下來。“世子爺……”信兵喃喃說道,“前方已經(jīng)遍布金兵,過不去了?!?/br>如果再早幾天的話,還有可能。現(xiàn)在……晚了。馬兒一聲嘶鳴,朱瓚勒馬在原地急轉(zhuǎn),看向前方握著韁繩的手青筋暴起。救不得,救不得了嗎?……“停車?!?/br>郁夫人忽的說道,掀起了車簾。就要接近城門的馬車停下,梁成棟忙上前詢問。“君小姐他們怎么還沒跟來?”郁夫人問道。君小姐率軍在霸州邊境駐守,阻擋南下的金兵好讓百姓們安全撤離,就在三天前霸州境內(nèi)的民眾都已經(jīng)撤離結(jié)束。“正在回撤,順便在境內(nèi)再掃一遍,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绷撼蓷澱f道。郁夫人哦了聲,看向田堯。“的確如此。”田堯說道,“大軍說已經(jīng)回撤了?!?/br>除了最初的三千長豐軍,河間駐守的順安軍又增派了五千進(jìn)了霸州境內(nèi)。這些兵馬當(dāng)然要聽從河間府的。郁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神情還是幾分莫名的不安。“可是,他們速度也太慢了吧?”她說道,“這時候應(yīng)該回來了?!?/br>抬起頭向后看去。怎么走的如此慢了?第三十二章殺國公,救國公巡視完難民安置,暮色沉沉的時候,郁夫人回到了田堯安排的宅院中。沒有受到金兵沖擊的河間府,保持著往日的繁華,這府衙后的宅院華美而溫馨。院子成群的丫頭仆婦,伺候著郁夫人洗漱更衣,端上美食佳肴,府城文官武將的家眷們屋中團(tuán)坐,陪同郁夫人閑談。直到華燈初上,夫人們才齊齊的告辭。屋子里窗簾放下,燈逐一熄滅,丫頭仆婦們退了出去,只剩下郁夫人一人。直到這一刻,郁夫人才緩緩的吐口氣,神態(tài)難掩疲憊慢慢的斜靠在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但下一刻她又慢慢的伸出手,從脖子里拿出一塊玉佩。這是一個小小的玉環(huán),算不上成色多好,系在一根紅繩上。郁夫人閉著眼一下一下的摩挲著玉環(huán)。“玉郎啊,看來這輩子,你要比我先走一步了?!彼吐曕劢怯兴忾W閃。她將玉環(huán)緊握在手里,慢慢的坐起來,看著屋中昏昏的燈,脊背挺拔一動不動。夜色濃墨,天地之間一片漆黑。但放眼望去,有一片夜空下火把如星點(diǎn)點(diǎn),越走越近,就會發(fā)現(xiàn)這一片星點(diǎn)點(diǎn)范圍很大,好似一片河。夜已深,白日的廝殺喧鬧已經(jīng)散去,空氣彌散著濃烈的血腥氣。忽明忽暗的火把的照耀下,可以看到這一片營帳殘破,插在地上的旗幟也帶著灼燒的痕跡,歪歪斜斜,還有不少到落在地上,沾滿了血和泥土,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這是被一道道壕溝圍繞的平地,乍一看似乎沒有人,仔細(xì)看的話就可以看到一圈一圈的壕溝里有人頭晃動。呻吟聲以及低低的啜泣聲從中傳來。皮靴踩在地上發(fā)出咯吱的聲音,讓這邊的壕溝里變得安靜一刻。“傷亡多少?”一個醇厚的男聲在壕溝里響起。嘩啦啦的一陣鎧甲響動,很顯然這是兵士們起身動作。忽明忽暗中看不清這些人的面容,只看到人影重重擠在窄窄的壕溝里。“回國公爺,吾等右翼尚存一百二十人?!币粋€沙啞的聲音響起。這聲音讓壕溝里再次陷入安靜。“好兒郎們?!贝己竦穆曇粽f道。緊接著便是皮靴走動,這邊的人影沿著壕溝移動,似乎逐一查看躺坐在壕溝里的兵丁。不知道走了多久,腳步聲停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爬上了壕溝。身后人影們忙跟隨,站在他身后。那高大的身影佇立久久無聲,一陣風(fēng)吹過,帶著嗚咽,又似乎是號角聲。“讓軍將們撤回第三道防線吧。”醇厚的聲音忽的響起,“那邊有殘城墻可依。”退一,退二,如今終于退到三。萬眾,折損三,折損過半,大陣已散。所謂殘城墻可依,也就意味著要進(jìn)入最后的死戰(zhàn)了。他的聲音平靜,在這一片漆黑,傷兵遍地之下,聽起來與往日無疑。“是?!?/br>而身后的將官們聲音立刻響起,亦是沒有絲毫的畏懼,平靜如初。“只可惜讓多琭逃走了。”醇厚的聲音又說道。“然則我三郡民眾定然平安而退。”身后的將官說道,“以他換取我?guī)资f民眾,值了?!?/br>醇厚的聲音便笑了。“是的,值了?!彼f道。其他人也隨之跟著笑起來。在這血腥漆黑的戰(zhàn)場上,這一片笑聲如春風(fēng)醉人。就在這時,遠(yuǎn)處地面?zhèn)鱽碚饎?,似乎有烏壓壓的墨黑壓來?/br>笑聲散去。“這么迫不及待的又來進(jìn)攻了,看來拓跋烏很著急啊。”醇厚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