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懶得理會她。

“如果真是能克制痘瘡的良方，那真是…”太后自言自語說道，“了不得的大事?！?/br>
她沉吟一刻，對太監(jiān)擺手。

“去問問皇帝陛下打算怎么處置這件事?！?/br>
太監(jiān)領命而去，片刻歸來。

“朝堂上已經(jīng)議論過了，此時事關重大，務必慎重，著重臣攜太醫(yī)們前去驗證?！彼f道。

這是理所應當?shù)牧鞒?，太后懶得聽，直接擺擺手。

“朝臣們驗證也驗證不出來什么，告訴陛下如此澤被蒼生的大事，發(fā)布消息告之民眾，讓其子女們種痘，以避癘疫之害?！彼f道，神情肅重。

太監(jiān)和皇后都打個寒戰(zhàn)。

這也就是說要讓天下的孩子們?yōu)榛适易拥軅冊囁幜恕?/br>
太監(jiān)垂首俯身應聲是。

……

因為光華寺被戒嚴里面的人不能外出，所以消息是通過錦衣衛(wèi)報上去。

君小姐走出來，依照打聽的消息看到坐在寺廟外石頭上的朱瓚。

她含笑走過去。

第三十八章將疑

朱瓚似乎沒聽到有人走近，只是看著寺廟下，手里揪著一把草一根一根的扔去。

“你這次怎么這么大方啊，不是來這里戴罪立功的嗎？”君小姐走站在朱瓚背后問道，“怎么你不帶著周家的孩子去見皇帝？”

朱瓚頭也沒回。

“那是讓他替我辦事。”他說道，“論人罪過，就是他們的事?！?/br>
是啊，相比于朱瓚，皇帝肯定更信他。

君小姐在朱瓚一旁的石頭上坐下來，還沒坐穩(wěn)就被朱瓚伸手推。

“去去，離遠點。”他皺眉說道。

君小姐笑著依言挪開。

“那你就不怕他隱瞞這里的消息？顛倒黑白？”她說道，“這種事也是他們的事吧?！?/br>
朱瓚轉過頭看著她挑眉笑了笑。

“他雖然是個畜生，但皇帝可是有子女的?！彼f道，“沒了皇帝，他連畜生都當不了。”

是啊，皇帝可是更在意自己子女的，沒了子女，這搶來的江山又有什么用，還是會到別人手里。

君小姐笑了笑望著京城方向。

“那明天我們這里就要民眾盈門了?！彼f道。

但讓君小姐和大夫們意外的是，這種情況并沒有出現(xiàn)。

這種情況也沒什么意外的。

痘瘡是什么？鬼門關，不說這天下，就說這京城，每年因為痘瘡死去的人都不少。

先前君小姐說治好了懷王的痘瘡，大家是對她抱有極大的信心，且也立刻有很多痘瘡患兒來求診，但是沒想到結果并不如大家所想象的那樣，君小姐竟然沒有藥到病除妙手回春。

這讓君小姐鈴醫(yī)走京城，技高師百醫(yī)累積下來的人氣頓消。

痘瘡治不好，現(xiàn)在又說有防痘瘡的藥，這更匪夷所思的話大家哪里會這么輕易的信。

“我可不敢讓我的孩子去光華寺。”

“一劑種痘收百文錢。”

“這么厲害的藥竟然只花這么點錢嗎？”

“君小姐的九齡堂不是千金問診，千金售藥嗎？”

“看起來沒什么用。”

“誰知道那幾個孩子是不是真的用了藥?！?/br>
“官員和太醫(yī)院都看過了有什么用，也沒見他們的孩子們?nèi)?。?/br>
街上被官府張貼的告示圍觀的民眾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柳掌柜看了一刻轉身離開了。

“價格怎么定的這么低？”他對方錦繡說道。

因為光華寺被戒嚴，所有的消息都被錦衣衛(wèi)掌握，公布種痘防痘瘡的消息也是君小姐他們寫好了交給官府來做的，柳掌柜這邊根本就插不上手。

“這是防止，要天下所有人都來種痘，不是單單針對有錢人，所以要普羅大眾都能用得起。”方錦繡說道。

柳掌柜搖搖頭。

“我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如果人人都信她，這么做是大功德的善心，現(xiàn)在關鍵是大家都不信，價格定這么低，一反常態(tài)，就更不信了。”他說道。

方錦繡顯然也知道京城人們的議論，沉默一刻。

“總會有人信的?！彼f道。

是總會有人信，但柳掌柜不想等了，這個痘瘡拖得太久了，君小姐他們太辛苦了。

柳掌柜離開方錦繡這里，徑直回到家里就讓人備車，讓人抱來小孫子。

“你要帶他干什么去？”柳老太太喊道。

“當然去種痘。”柳掌柜說道，催著車夫趕車。

柳老太太撲過來拉住他。

“你瘋了，咱們柳家三代單傳了。”她喊道。

跟過來的兒媳婦也不敢說話，只是淚眼汪汪的看著被柳掌柜抱在懷里的孩子。

“你放心，君小姐說沒事就沒事?！绷乒裾f道，“她的醫(yī)術咱們還不知道。”

柳老太太坐在地上大哭。

“她的醫(yī)術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那是痘瘡?！彼闹瓤藓?，“你忘了咱們兩個兒子是怎么死的?！?/br>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不要小寶也遭痘瘡的威脅，給他種痘就可以放心了?！绷乒裾f道，不再理會婦人自己揚鞭催馬。

馬車疾馳而去，懷里的孩子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最喜歡快馬跑，在爺爺懷里咯咯笑，與家里傳來的婦人的哭聲相呼應。

雖然民眾們對于官府公布到光華寺種痘防止痘瘡的事不信，大家還是關切著有誰去，所以柳掌柜的動作大家都知道了，但這并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

“德勝昌跟君小姐是一家人，他不去誰去?！贝蠹壹娂娬f道。

看到柳掌柜的到來，君小姐等人也沒有意外。

“沒想到大家竟然會這么謹慎?！绷乒裾f道，坐在椅子上，神情雖然竭力的平靜，但眼里還是幾分緊張。

馮老大夫正在給他的小孫子種痘，小孩子的胳膊被輕輕戳破，剛咧嘴要哭，君小姐已經(jīng)將一只糖人遞給他。

小孩子忙接過，眼淚掛在臉上忘了哭，馮老大夫也已經(jīng)利索用布裹住了孩子的胳膊。

“也不怪大家謹慎。”他直起身子笑道，“當初我們這些大夫比大家還謹慎。”

柳掌柜接過孩子將他抱在懷里。

小孩子早忘了疼痛和害怕，高高興興的舔著糖人。

“我回去后再給大家多解釋解釋?！彼f道。

馮老大夫倒是不急。

“新藥推行本就是要大家慢慢接受?！彼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