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請這些大夫們幫忙，她以為這些大夫們都是傻子嗎？”一個太醫(yī)說道。

“她不去請倒也能裝一裝，她這一上門，誰不知道她對痘瘡是沒把握不會治。”另一個太醫(yī)說道，“這些大夫們又不是瘋了，難道跟著她去送死嗎？”

“或許是想著看在前一段她傳道授業(yè)解惑的功勞上，要挾這些大夫們。”江友樹說道，一面撫了撫衣袖，“只可惜，她這傳道授業(yè)解惑太短了。”

師命不可違，但她到底不是這些大夫的恩師，不再為難她，對她恭敬幾分到也罷，讓人陪同去送死，單靠幾次指點一個方劑，真是太年輕太天真了。

“等著瞧吧。”他說道。

……

“君小姐請等等。”

當(dāng)君小姐帶著柳兒又走出不知第幾家的醫(yī)館時，有人在背后叫住她。

君小姐轉(zhuǎn)過頭看到馮老大夫。

“馮大夫？”她說道。

馮老大夫神情有些復(fù)雜。

“君小姐你…”他欲言又止，“你跟大夫們說的時候，還是像跟我那樣說的嗎？”

君小姐笑了笑，似乎他問的問題很奇怪。

“當(dāng)然?！彼f道。

果然…馮老大夫神情復(fù)雜，遲疑一下上前一步。

“君小姐?！彼坪跸露耸裁礇Q心，靠近壓低聲音，“你不要跟他們這樣說。”

君小姐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馮老大夫沒有看她，似乎不敢看，眼神閃躲面色發(fā)紅。

他活了這么大年紀(jì)，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你這樣說他們就不敢去的你跟他們說你一個人忙不過來需要他們幫忙就行了不要說別的?！彼豢跉庹f道，憋得臉通紅。

這女孩子跟他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太駭人了，話里話外都表明自己沒有治過痘瘡，這次是嘗試。

她都說是嘗試了，別的大夫誰還敢去。

又是皇帝圣旨，又是那么多患者抱著希望而來，這要是失敗了，不說皇帝怎么懲罰，就是這些民意都能將人淹死。

怎么這個時候了她不像以前那么囂張了？

第十五章夜深提燈人

如果還像以前那樣囂張的說沒有問題她能治好，事情就好辦了。

她說就是患者太多了，需要大家去幫忙打個下手，那樣的話，就會有不少人心動，或者看在她曾經(jīng)指點的面子上，或者想要趁機博個名聲，不管為了什么，都會有膽子跟著去。

但要是把大家的膽子嚇沒了，那不管是為了什么，沒有命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忍了又忍，跟著女孩子說出這樣的話，說白了就是教這女孩子去騙其他的大夫。

這真是壞心眼啊。

做這種事是害人去跳火坑吧。

馮老大夫面色漲紅低著頭恨不得鉆進地下。

耳邊傳來君小姐的笑聲。

“多謝?！彼龑λ┒Y，神情誠懇又帶著幾分感激。

她聽懂了，馮老大夫心沉下去，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神情很是復(fù)雜。

就好像他希望她這樣做，但如果她真的這么做，他又覺得心里很失望。

真是莫名其妙，這個辦法明明是他先想出來說出來的，他怎么還能去責(zé)怪這個女孩子。

他不想在這里呆這里，他匆匆的躬身施禮就要轉(zhuǎn)身。

“不過，我不能這么做?！本〗愕穆曇艚又鴤鱽怼?/br>
不能嗎？

馮老大夫腳步一頓抬起頭。

“我這次是要請大家?guī)兔?，必須說明白?！本〗阏f道，“只有讓大家知道要做什么，才能做好?！?/br>
其實這也是一種囂張吧。

我就告訴你們這件事做起來多危險多不靠譜，我還是請你們了，你們敢不敢來幫忙吧。

年輕人就是這樣啊，馮老大夫神情復(fù)雜，有時候有點傻天真。

“可是你這樣有問題啊?！彼€是低聲說道。

“我這樣說沒有問題，這種事必是要大家想明白，自己做決定的?！本〗阏f道，“這個病癥我的確需要人幫忙，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來的，但這不是說我沒有把握，我是在胡亂的嘗試，我心中有方論，只缺踐行?！?/br>
馮老大夫看著她。

“可是，踐行豈不是最難？”他苦笑一下。

“難就不做了嗎？”君小姐笑了，“我們?nèi)缃裼玫拿恳粋€方劑每一個病癥的對癥，不都是從無到有，都是先輩們嘗試踐行得出的，古有神農(nóng)氏后又神醫(yī)扁鵲，都是在嘗和試中精進醫(yī)術(shù)醫(yī)方，如果沒有他們的嘗試踐行，我們怎么知道毒烏頭可用，砒霜可救人?！?/br>
馮老大夫看著她，動了動嘴唇要說什么又沒說出來。

君小姐又對他笑了笑，神情柔和，眼神誠懇。

“我知道這件事的確很冒險，馮大夫您來勸我跟我說這番話，我非常感激?！彼f道，屈膝施禮。

馮老大夫嘆口氣擺手不受禮。

“但這件事我必須要做了?！本〗阏f道，轉(zhuǎn)頭看向城外，“痘瘡之毒，殺人無數(shù)，如同西北望，敵如狼，我等已經(jīng)到了陣前，難道還要臨陣而退嗎？就算殺不出一條生路，能殺幾個就算幾個，能為后來人留下探索些許，也算是不白忙一場。”

說罷對馮老大夫一施禮轉(zhuǎn)身大步而去。

“我家小姐不會白忙一場的?！绷鴥簩︸T老大夫說道，抱緊了藥箱仰頭哼聲大步跟去。

馮老大夫站在原地神情復(fù)雜未動。

……

暮色漸漸籠罩，門簾響動，看著君小姐走進來，柳掌柜和方錦繡忙起身。

“陳七他們在城外布置的差不多了，今天就不回來，連夜安置?！狈藉\繡說道。

“那些藥材也已經(jīng)裝車連夜送往光華寺?！绷乒裾f道。

誰也沒有問她出去做什么做得怎么樣。

君小姐點點頭。

“那我明日就去?！彼f道，也沒有提自己去做了什么結(jié)果怎么樣。

“那吃飯吧?！狈藉\繡說道，又看柳掌柜。

柳掌柜忙擺手。

“我先回去了，鋪子里還有些事，我就不在這里吃了?！彼f道，“明日要跟去的人我也準(zhǔn)備了些，明早送來這里?！?/br>
君小姐對他點點頭笑了笑。

柳掌柜也笑了笑轉(zhuǎn)身出去了，走出九齡堂他的笑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神情沉沉。

走遍了全城，最終一個大夫都沒有請到。

那些太醫(yī)們跟君小姐有仇，鐵定心要看笑話，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