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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是雪上加霜。釣魚城的戰(zhàn)爭在僵滯數(shù)日之后,終于有了變化。就在幾天前,久攻不下的蒙合采用了蘇赫的“圍點打援”戰(zhàn)術(shù),開始了對釣魚城的周遭城鎮(zhèn)以及增援部隊的大面積襲擊。這一招是相當(dāng)狠的。釣魚城駐扎著幾十萬南榮兵,要吃、要喝、要后備物資的增援。蒙合這樣的打法,不符合他一貫主張的強攻猛打,靠武力取勝的戰(zhàn)策,真真jian猾了許多。或許是宋熹在漢水的失利,影響了蘇逸的信心以及判斷。本來以釣魚城的儲備,不需要后援,糧草物資也能撐上大半個月。可他卻耐不出性子了,改變了只守不攻,重點sao擾的戰(zhàn)術(shù),居然主動開城出擊,大軍壓上去,將南榮兵不擅攻擊戰(zhàn)的軟肋突顯在了蒙合的面前。這個北勐大汗,慣于抓出時機。蒙合大喜,當(dāng)即迎了上去。這一仗,簡直就是對蘇逸的當(dāng)頭一棒。戰(zhàn)爭持續(xù)了約摸三個時辰,以蘇逸的失敗告終。雖然在最后時刻,蘇逸帶著殘兵退守到釣魚城里,沒有讓蒙合因此破城,但經(jīng)此一役,南榮將士死亡人數(shù)將近五萬人。釣魚城外尸橫遍野,血流成河,讓蘇逸損兵折將不說,還導(dǎo)致了南榮士氣靡靡。僵滯了這么久,對蒙合而言,可謂終見曙光。他將獻(xiàn)計有功,并且在戰(zhàn)斗勇猛過人的蘇赫大肆封賞了一番,賜到再無可賜了,似乎還不盡興,讓人擺酒在中軍大帳里與他痛飲,又商談接下來的對敵戰(zhàn)術(shù)一直到半夜。席間,蘇赫侃侃而談,蒙合認(rèn)真傾聽,可謂君主共歡,之前兩人間的嫌隙似乎都煙消云散了。“賢弟以為,蘇逸此番又要龜縮多久?”蒙合舉著酒杯,有了一些醉態(tài),“這一次戰(zhàn)敗,想必這廝又要死守城池了。若他們糧草充足,就這般耗著,他們背靠南榮,我們遠(yuǎn)道而來,就算斷其后路,我們自己也很吃力,經(jīng)久必虧。”蘇赫聽著他的話,久思,點點頭。“大汗所言極是?!?/br>“唉!”蒙合重重一嘆,對于這座久攻不破,極損他威風(fēng)的釣魚城早就有了厭倦之心,“若早知這般,我便不從蜀地行軍了,從乾州直走興元路多好?!?/br>蘇赫聞言,癟了一下嘴,“可那樣,就難免與蕭乾遇上了?!?/br>蒙合沉吟,瞇了瞇眼,雙目緊緊盯著蘇赫特地戴了一張面具的臉,突然問:“這次再見賢弟,似乎比以往有些不同。”假扮蘇赫的辜二,心里一驚。他對蘇赫的模仿可以說登峰造極了,連極為親近的人都發(fā)現(xiàn)不了,這個蒙合居然察覺了不同?姜是老的辣,這人的眼光果然厲害。極力坦然地與蒙合互視著,他克制著內(nèi)心的情緒翻滾,卻沒有掩飾自己的小小吃驚。“大汗為何有此一說?”摸了摸自己的臉,他又道:“莫非臣弟容顏越發(fā)丑陋,驚著了大汗的眼?”“不不不!”蒙合豪爽地飲了一口酒,認(rèn)真地盯著他道:“我也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只覺得……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br>停頓一下,就在辜二心跳如雷的時候,他突然大笑。“今日多吃了幾口酒,我也不妨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感悟大抵來自于強者的天性。以前的你,坐在我的面前,恭順、少言,可野心滿滿的,那種敵對感,騙不了我。我一眼就能感覺到殺氣。如今的你——全然沒有。來,喝了這一杯,我信你。咱兄弟二人同心協(xié)力,我說過的話,不會輕易改變。等拿下南榮,我統(tǒng)一了天下,這漢地就歸你來管!”蘇赫面色微變,當(dāng)即跪下來。“多謝大汗!臣弟愧不敢當(dāng)?!?/br>“你不敢當(dāng),誰人敢當(dāng)?再者,一個小小漢地算什么?”蒙合是一個梟雄,平常說話都豪氣沖天,在酒精的作用下,就更是沒有半分顧及,大聲爽朗地笑著:“這天下遲早是我的,南榮……呵呵,一隅之地而已。還有更遠(yuǎn)更遠(yuǎn)的地方,草原的那頭,大洋的彼岸,等著咱們?nèi)フ鞣?。?/br>感慨于蒙合的野心之大,辜二垂目不語。這時,頭頂上卻傳來蒙合的低嘆。“唉!一座小小的釣魚城,卻困我如斯,真是氣煞我也!”聽他又說到了釣魚城,辜二突然抬起頭來,目光中閃爍過一抹晶亮的光芒。“大汗,臣弟倒有一計,可再次引那蘇逸出來,一擊殺之——”“哦?”蒙合當(dāng)即有了興趣,攤手抬了抬,“賢弟還不快講?”“這個……”蘇赫遲疑著,目光不時瞄著蒙合,欲言又止,“此計恐會影響大汗威名,還是不用也罷?!?/br>蒙合不禁啞然:“何計會引我威名?此地就我兄弟二人,賢弟當(dāng)講不妨。想如今久攻釣魚城不下,本汗的威名早就消失殆盡了,只要能拿下釣魚城,將那蘇逸血祭我旗,便是有損威名又如何?成王敗寇,天下都是我的了,哪個還敢說三道四?”經(jīng)了上一役,蒙合對蘇赫的信息確實多了不少。或者說,他信的只是自己的感受。正如他所說——他在蘇赫的身上沒有感受到野心,所以也就少了防心。蘇赫眼皮往下一垂,握住酒杯的手,微微一緊。“下半夜時,咱們趁著酒勁兒,再打他一回。然后,大汗假裝重傷,并將消息傳出去……”假裝重傷?若他重傷,對釣魚城的蘇逸來說,豈不是大喜?蒙合似乎領(lǐng)悟了他的意思,瞇了瞇眼,語氣已有笑意。“征戰(zhàn)沙場之人,受傷乃是家常便飯,何來威名一說。賢弟思慮過重了?!?/br>聽他笑起,蘇赫卻板著臉,語氣極為鄭重,“大汗,軍中魚龍混雜,難免會有各方探子,為了保險起見,大汗假傷之事,除了大汗與臣弟之外,最好不要有第三個人知曉?!?/br>考慮一瞬,蒙合點點頭。“正該如此!”…………月華高懸天空,興隆山一派寧靜。深夜里,墨九在榻上昏睡,小丫頭被抱到了奶娘的懷里,沒有人吵她,做了個“剖腹取子”的手術(shù),對她的身子影響極大,這幾日都不得好睡,常被疼痛驚醒。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四下太靜了,蕭乾正盤膝坐在她榻前的一張美人椅上,聞聲皺了一下眉頭,瞥一眼墨九就躡手躡腳地去開了門,然后對門外的薛昉“噓”了一聲,望向窗子外面的燈火。“幾更天了?”“回主公,三更了?!?/br>唔一聲,蕭乾走出房門,順便把門帶上,對薛昉指了指外面,兩個人一起走到客堂坐下,他才冷肅著臉,“這么晚來,肯定有要事了。說吧!”喜得千金的蕭乾在興隆山已滯留兩日了,順利為墨九取出孩兒,他沒有離開,而是每日陪床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