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08
在至化朝時,南榮朝堂分為兩派,一派姓蕭,一派姓謝,蕭謝兩家的黨羽遍布朝綱,誰也不肯服誰,你爭我奪,暗地里廝殺得十分激烈。而至化帝利用他們的鷸蚌相爭,一直做著漁翁以平衡朝政。這一碗水端得艱難了些,偶有灑漏,卻也一直相安無事。可到了宋熹上位就不一樣了。不管他也好,還是當初的安王宋驁也好,都是兩個派系力保上位的皇子,兩個皇子都有一個龐大的外戚團隊。然而,若皇子是船,那么,外戚就是水。水能載舟,也能覆舟。他們享受這個派系為他們帶來的勝利成果,也不得不付出相應(yīng)的代表——受此派系掣肘。宋熹上位時,蕭氏黨羽已基本被剪除,而謝氏黨羽卻像得了春風的野草,越長越旺盛,風生水起,舉朝皆倒戈投靠,幾乎到了宋熹無力抑止的地步。不能說宋熹無能,他上位僅僅一年,百廢待業(yè),朝廷內(nèi)憂外患,各種錯綜復(fù)雜的事情,都得他來理順,哪怕他是超人,也掰不了那么多只手來干活。最令他頭痛的一點,當初扶他上位的人,基本也都是謝氏的人。他們要保謝氏在南榮的地位,就必須讓謝氏的兒子做皇帝。這中間的利害關(guān)系是極為微妙的,互相利用,互相倚仗,又互相防備。“馮丁山也好,劉明盛也好,都是我父親的忠實舊部。陛下還未登上帝位就一清二楚,卻從未避諱,甚至對他們極是重用,這其中確實有外夷入侵,陛下卻無人可用的不得已。臣妾也一直這樣認為??膳d隆山一仗之后,臣妾卻突然看明白了好些事情?!?/br>宋熹淡淡看她一眼,“明白了什么?”呵呵一聲,謝青嬗的語氣,全是嘲弄。“想明白了陛下為什么要知人善用,給他們機會做下叛逆的事,偏又在關(guān)鍵時候轉(zhuǎn)危為安。甚至臣妾也想明白了陛下為什么會故意放掉蕭乾。”“哦?”宋熹饒有興趣地端起酒杯,淺泯一口,“你說說看?”謝青嬗冷笑,“那時在臨安刑場,臣妾以為陛下是為了墨九,為搏佳人一笑,不惜放虎歸山,為南榮引來后患。還為此徹夜難眠,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惜,臣妾終究錯看了陛下,這才傳信給馮丁山——以致引來今日之禍?!?/br>宋熹略微一笑,“依皇后之言,我是為哪般?”謝青嬗雙眼微闔,如有釘子一般,直勾勾釘在他的臉上。“是陛下讓臣妾看清了,這天下男子皆薄幸,豈會為一婦人做到如此?你若真愛她,不是應(yīng)當讓蕭乾徹底死去,再無翻身之地才對嗎?人死,時易,你若要她,她總歸會是你的。只要他活著,你就沒有希望,不是嗎?”她說得斬釘截鐵,卻把宋熹逗笑了。“皇后以己度人,你當真以為,你眼黑,全天下就黑了?”“陛下心機深遠,臣妾自愧不如,可你也別賴臣妾眼黑。宋熹,你原本就是這樣的人?!?/br>唇一勾,宋熹繼續(xù)溫和的笑,“那你說說看,我放走蕭乾是為何?”------題外話------還有一更哈!坑深329米,酒入喉,終成傷(二更)“當然為了你自己!”謝青嬗雙手放在膝蓋上,說到這里似有些激動,緊緊拽了一下裙紗,盯住他道:“你忌憚外戚坐大,生怕有一天不能駕馭,讓謝氏一黨干涉朝政??扇魪妱莩?,你又怕落下一個過河拆橋的惡名,像歷史上那些皇帝一樣,坐穩(wěn)江山就弒殺功臣,最后難免受千古唾棄?!?/br>“你比他們都聰明。因為你就算動手肅清,也不會有十足的把握。故而,你索性迂回了一下,不用自己動手,只需借蕭乾的刀,就可以為你做這些事,還能保一個清白美名。你放掉蕭乾,賣他一個人情,為自己留了一條后路,若有朝一日,你因外戚之勢無法制衡朝堂,可借蕭乾之力,殺你想殺之人。”最后幾個字,謝青嬗說得很慢,幾乎一字一句咬牙出口的。“你一日一日的冷落我,對墨九卻一日比一日思念,你知道我總有一日會熬受不住。你知道你雖是謝氏栽培起來的皇帝,我父親也早已故去,但若因為你的兒女情長,有可能導(dǎo)致南榮易主,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拋棄你,扶持幼主上位——”謝青嬗越說越激動,到后面,她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沙啞了。“我有時候便不明白你,那個女人到底哪里好,值得你如此?”宋熹一直耐心的傾聽著,聞言唇角一揚,抬袖又為她斟了一杯酒。“再喝一點吧。慢慢說,不急。”端起酒杯,謝青嬗一飲而盡,接著又輕聲冷笑。“你怎么不回嘴?那些事都被我說中了,對也不對?”宋熹目光微微一凝,“果然,佛謁誠不欺我。一個人心中想什么,看這世界就是什么。謝青嬗,你說了那么多,有沒有想過,謝氏是虎沒錯,可蕭乾也是狼。我豈會引他南來,動搖南榮江山,國之根本?你又有沒有想過,若你安于做一個好皇后,我又何致如此待你?”謝青嬗臉色一變,怔怔看他。宋熹搖了搖頭,喟嘆一聲,“你的話,并不全對,也不全錯。我是有算計,但歸根到底,是你的貪婪之念,妒恨之心,讓你走上歧路,也誤了南榮啊?!?/br>停頓,他又喝一口酒潤了潤嗓子,接著道:“若非你與我娘報仇心切,一意要將蕭家斬草除根,哪怕蕭乾志在天下,他與南榮翻臉也不會那么快,有他在,蒙合短時間也不敢南下。如此,容南榮再修生養(yǎng)息數(shù)年,容喘過氣來,理順了朝政軍務(wù),何愁南榮沒有再創(chuàng)盛世的那一日?”“若無你的命令,馮丁山豈會稱病不去龕合,卻跟著我去半路劫殺墨九?甚至當場挾持君王?這樣一個碩果累累的好將領(lǐng),若非你的妒心,何至殞命,龕合何止敗于蘇赫?若非你心生妄念,令劉明盛私自調(diào)走漢水甬道的幾十萬精兵,蕭乾南下豈會那么便利?丟了漢水甬道。金州、均州一帶,再無防線,對他來說,一馬平川,淮水也幾乎成了一個擺設(shè)……”“你住嘴!”聽他娓娓道來,謝青嬗突然急了。她這一生都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吼過宋熹,那一雙眸子像是要瞪出火來,聲音里恨恨地,帶著咬牙切齒的惱意,“你真當我是傻子嗎?宋熹,你太可恨了!你實在可恨??!分明都是你逼我走到這一步的,是你讓我忍無可忍的,對不對?你知道我當年害過墨九,一直想為他報仇的,對不對?這一切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宋熹挑了一下眉梢,不言語,只端過面前的酒杯,慢慢地飲。卻聽謝青嬗繼續(xù)惱羞成怒地道:“你是耍猴的人,把我當猴子,把我們都當猴子了。你明面上裝著對我好極,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