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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那日額爾火災,阿九為救我娘,眼睛被灼傷不可視物。無奈,我只得這般帶她過來。讓大汗和各位同僚見笑,是蘇赫之過。等下,蘇赫自當罰酒三杯,以示歉意。”不卑不亢,一直是蕭乾給人的感覺。每個字都謙和有禮,無半點不恭,可仔細想,又似乎他全都在理,說他的人,反倒不對了。蒙合聽了這話,還有說什么?又是嘆息著寬慰了幾句墨九,又自責一陣,身為兄長,竟然不知義妹受傷,甚至也以酒賠罪。于是,君臣把酒共歡,氣氛一如既往的好。皇家大宴,不僅是至高的名利場,也是表演家的天堂。今兒來的人很整齊,從圍獵場回來的人,除了七公主塔塔敏之外,基本都出席了。就連一直“纏綿病榻”的阿依古長公主也坐在了席上。不過,她臉色蒼白,整個人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那個樣子,確實像大病初愈。墨九看不見東西,見不到舞娘們漂亮的舞姿,也不知現場到底是個什么樣子,但眼睛不好的人,耳朵就會額外靈敏,甚至感悟更多。所以,對一些微妙的東西,她只靠聽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比如,阿依古一直想要表現得淡然,與以前沒有什么差別,但納木罕的死,肯定對她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她雖然始終談笑風聲,偶有如珠妙語吐出,與皇族宗親們的對話也非常了多,看上去輕快,自在。但墨九卻輕易地捕捉到了她壓抑在內心的痛苦。這個漂亮的女人,其實痛得都快要死了,是什么力量支撐她坐在這里,與蒙合和一眾男人周旋?她看不見,也能想象阿依古穿戴整齊,畫著精致妝容的樣子,也許姿態(tài)優(yōu)雅,也許笑容格外好看,但這一刻,墨九卻覺得她分外可憐。金枝玉葉,不如常人。連悲傷都不能示人,不能徹底釋放。這是何等的無奈?唉!心里暗嘆著,墨九摸向面前的盤子。蕭乾給她準備好的食物,都放在她順手的位置上,她自己就可以摸索到。在這樣的場合,一個“瞎子”,除了吃,確實也做不了別的。但她本來是一個吃貨,今兒卻吃得意興闌珊,胃里還有些不舒服,聞著羊rou的味兒,有點想吐。“大汗!”這時,她聽到阿依古突然拔高了聲音。“趁著今日這個喜慶的日子,我有個不情之請?!?/br>“哦?”蒙合聲音帶著笑意,可墨九卻從中聽出了涼寒,“在座都在一家人,大姑有話但說無妨——”“那好,我便直言了?!卑⒁拦耪酒鹕韥恚瑢γ珊锨飞硎┝藗€禮,然后看向蕭乾和墨九的方向,用一種母親的慈愛聲調,緩緩開口,“大汗和諸位也都看見了,我兒蘇赫與墨家鉅子情投意合,早已互許了終身。我這個做娘的,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兒子得謀良緣,我也了了一樁心事,恨不得早早抱上孫子,享享清福。如今圍獵事畢,我想借此機會,求大汗賜婚,玉成此樁姻緣?!?/br>啪!不知誰的碗掉地上了。墨九咀嚼的動作,也停住了。大宴上,突然就沒有了聲音。就連坐在首位上的蒙合,也看著阿依古久久未動。雖然蘇赫和墨九的關系人人皆知。但蒙合對墨九的“心思”,也是眾所周知的。這樣微妙的關系,其實誰都帶了一點看好戲的想法,但也都猜測蘇赫不會在這個時候輕易去觸蒙合的逆麟,非得和他對著干——畢竟他沒有公然和他搶墨九,不是嗎?他留了一線,阿依古卻不給大汗留后路?這樣在大宴上當著眾人的面求他賜婚,就是直接撕他的臉啊。這叫蒙合應呢?還是不應?墨九一顆心,揪緊了。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阿依古提出來的。這個女人不是特別討厭她么?那天還不同意呢,為什么今天主動提了?哦了,她不提,蕭乾肯定也會提。她這是搶在兒子之前,把“壞人”兩個字率先擱在自己額門上了。而且,她是長輩,由她提出來,會比蕭乾更加合適,蒙合也更不方便拒絕——為母之心??!她靜靜聽著周圍呼吸可聞的安靜,正忐忑著,突然聽見蒙合爽朗的一陣笑聲。“哈哈哈,大姑,你先坐下,先坐下咱們再說。這事也太突然了,沒有絲毫的準備,竟被你說懵了。”等阿依古坐下,他又笑著對眾人道:“蘇赫與鉅子的事,本汗也有耳聞。說來,我北勐皇室能取到墨家鉅子,本就是整個北勐的喜事,本汗斷斷沒有不許之理。但不巧,之前在圍獵場上,本汗與鉅子一見如故,已義結金蘭。我也答應了義妹,回到哈拉和林,就行冊封之禮。大姑你看——”對阿依古笑了笑,他又望向蒙了黑布的墨九。“兩樁事情,都是大事。不如等先讓本汗冊封了公主,再來說婚事?”冊封了公主,如何說婚事?蘇赫堂堂一個王爺,不可能做駙馬?墨九做了公主,也不可能做他的王妃吧?一個是義妹,一個是弟弟,如果結合,那豈非亂了倫理綱常?蒙合明里不反對,可暗地里,不也在下樁子么?阿依古唇角微微一牽,擺出一副長輩的派頭,語重心長地對蒙合笑道:“你們??!唉。蘇赫與鉅子有情在先,大汗與鉅子結義在后。我以為吧,一來賜婚不影響大汗認義妹,二來……”她突然看向墨九,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二來,鉅子與我兒難抑情愫已珠胎暗結,怕是等不得了——”一聽這話,墨九像被雷打了,當場怔住。這個阿依古到底是知道她懷孕,還是根本只是為了逼迫蒙合的權宜之計?她害死她了??!如果她知道她真的有寶寶了,恐怕會后悔得咬舌頭吧?坑深281米,得墨九者,得天下阿依古的聲音不小,大宴上每個人都聽清了。滿座皆變了臉色,視線紛紛投入當事的幾個人。有大汗在座,大家雖有驚,卻不敢言驚,也不敢胡亂說話。氣氛一時陷入僵持。自古男人對女人的爭奪,有時候并不僅僅只為一個女人。說到底,再強的女人在時下男人眼中,也無非是一個高級物品,是一種可以彰顯男人能力、地位的東西。像墨九這樣的女人,普通男人或許不敢染指,甚至想都不敢想,但越有權勢的男人,越要競相逐之,說到底,便是緣于一種不肯服輸的雄性生物原始本能,是叢林時代雄性爭奪優(yōu)良雌*丨配權的一種延伸……蒙合眸底那一剎劃過的陰鷙,每個人都瞧見了。他對墨九,志在必得。可不論他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