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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換成蒙合,是準備撕毀協(xié)議了么?——而且,他的意思,是要讓蘇赫領(lǐng)兵,試水南榮?這一槍開得不意外,卻也意外。蒙合此人,一看便是野心家,他想要染指南榮,是意料之中的事。說難聽一點,這南榮的四鄰,又有哪一個不想“馬踏中土”?中土有的,不僅是物質(zhì),還有文化和文明,那是他們不論多么強盛的武力也永遠得不到的祖宗遺產(chǎn)——他們不想要,那才奇怪。但蒙合得有多大的心,才能信任一個成年以巫師面具示人,除了在嘎查村象征性地cao練過幾千騎兵用以自保,根本不曾涉及軍政的蘇赫?她詫異!怪不得敕封他金印大王,又讓他領(lǐng)漠南事務(wù)。是早就想用他嗎?殿中眾臣,也有些驚訝。看看蒙合,又看看蘇赫,目光各一。聚焦處,蕭乾眉頭微微一擰。“如若大汗不棄,臣弟愿為北勐一戰(zhàn),肝腦涂地,馬革裹尸亦在所不惜!”兵權(quán)對一個朝廷來說,何其之重?領(lǐng)兵權(quán)的歸屬,又是多么的微妙?但蒙合把話都遞到嘴邊了,他如果還不應(yīng),那皇帝就尷尬了。不僅他這般想,殿內(nèi)所有人都這般想。然而,帝王心意之深,就在于——必須讓人猜不透。便是被人猜透了,他也得繞三繞,不肯輕易跟著人的思維走。蒙合哈哈大笑,似乎對他的回答很滿意,那張揚的笑聲,在殿內(nèi)激起回音裊裊,那豪邁的姿態(tài),像一個開疆闊土的霸氣君王——當(dāng)然,他確實也是霸氣的。在沒有稱帝之前,蒙合胯下戰(zhàn)馬已踩過了萬里疆場,手上刀刃已飲血無數(shù)。所以,這是一個從鮮血中殺出來的帝王,自然懂得兵權(quán)在手的重要性,這“馬踏中土”的人選,又豈會胡亂給予?大抵感覺愚弄了眾臣,他很滿意。那笑容,又恣意了一些。“眾位愛卿誤解了,蘇赫也有心了。然,我北勐天神后裔,浩瀚之邦,勇猛兒郎多不勝數(shù),驍勇善戰(zhàn)者,比比皆是。不瞞眾位,在今日之前,已有數(shù)位將軍意表,欲領(lǐng)兵麾師南下,本汗很是為難呀……”他說到此,頓住了。一看就是有下文,殿內(nèi)安靜下來。果然,蒙合捋一下他的小胡子,笑容滿臉地道:“古語云:千兵易得,一將難求。本汗想了又想,突然有了一個主意。趁著今日,與眾位愛卿商議商議?!?/br>帝王心思,深不可測??!你說了便是,還商議什么?墨九心里冷笑,微微瞇眼,余風(fēng)偷瞄蕭乾。他目光淡然,好像并不意外蒙合的行為。但他的身體動作,卻與群臣保持了高度的一致——“陛下英明!不知有何良策?”在眾大臣的齊聲恭維中,蒙合一字一頓,說得極為有力。“以武試之,以力角之,以善謀者居之!”以武試之,在武。以力角之,在力。以善謀者居之,在謀略。他這是想通過比試來確定南下的人選?可如果要南下,不應(yīng)該是打人家一個措手不及才對么?墨九不懂領(lǐng)兵打仗的事,但古今道理都是相通的,搶占先機多重要啊,北勐這么大張旗鼓的干,要么就是完全沒有把南榮放在眼里,甚至就是要高調(diào)的給他們時間準備。要么就是虛張聲勢,根本就沒有南下的打算,也沒有到開干的時機,先撕破了臉,比劃比劃,與后世的軍演差不多一個意思。那——蒙合是前者,還是后者?她還沒有想通這個問題,殿中已然熱鬧起來。一眾大臣熱情地響應(yīng)著皇帝,直道蒙合的看法極為英明,與南榮的武舉一樣,這樣可以為北勐選拔人才,使北勐將帥不至于青黃不接,是大勢所趨云云。反正,怎么好聽怎么說。這些馬屁拍得無聲無息,精妙絕倫,令墨九大開眼界。經(jīng)過討論決定,比武的規(guī)則以賽程等由斷事官和佐使另行商議,等擬好細則再呈報皇帝。這件事,如此,算是有了定論,皇帝嘛,只需要拋磚引玉便可,剩下的事,自然由跑腿兒的人去做。*落下,宴會也近尾聲。蒙合心情大好,笑著揮了揮衣袖,帽冠上的玉石帶著冰冷的光華,閃入眾人的眼中,與他隨即出口的話一樣,瞬間震住了墨九的心。“今夜舞姬,皆自中土而來。美艷、馴柔,眾愛卿可還滿意?”中土而來,可還滿意?這讓墨九不由想到一個故事。據(jù)說某島國的父母總會在孩子小的時候就教他們,這蘋果來自中國,甜不甜,喜歡不喜歡?要是喜歡,長大就去搶啊——怎么感覺蒙合這意思,也有點異曲同工之妙?把中土的女人弄來,馴養(yǎng)給北勐的達官貴人睡,等他們睡出滋味兒了,狼子野心就會越來越憋不住——那個時候,就該如狼似虎的去搶了?“蘇赫皇弟?!?/br>聽到蒙合喊蕭乾時,墨九心里駭然一跳。眼皮顫了一下,抬眼,果然看到他笑著指向那一個領(lǐng)舞的美艷佳人。“素聞你喜愛中土文化,此女子又對你有意,今夜你便領(lǐng)回府去吧?!?/br>喜愛中土文化和喜愛中土女人一個意思嗎?女人在他們這些人的眼里,和豬、馬、牛、羊還有區(qū)別么?墨九心里像被尖刀扎了一下,非常的不舒服,可看蕭乾眉心擰成一團,似乎在想措辭拒絕,她反倒在桌下輕輕按住他的手,小聲笑。“這么美的姑娘,真是招人稀罕?!?/br>這句暗示很明顯了,她不反對他接受那個女人。蕭乾遲疑了一下,抿了抿唇角,順水推了舟。“多謝大汗賞賜?!?/br>比起拒絕來,接受自然會順暢得多。然而在蕭乾看來,墨九為什么欣然接受的最大原因是怕他在大殿上尷尬為難,卻不曾想到,退席之后,她真的讓人把那個姑娘領(lǐng)回了王府——他的內(nèi)宅之中。“阿九?”他不解,“這是要做甚?”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遣到下人房里便是了。雖是蒙合賞賜他的,睡不睡還不是在他自己么?這種事,哪怕皇帝,也管不到府邸內(nèi)宅來的。墨九搖了搖頭,狡黠一笑,“那你就不懂了,我覺著她今兒的舞跳得特別好,勾人?;仡^,讓她沒事就跳給我看?!?/br>蕭乾:“……”瞥著她一身的男裝,蕭乾眸子微微一轉(zhuǎn),也不知想到什么,突地冷了聲音。“往后若無必要,不許再著男裝!”噫!墨九微微一詫。與他古怪的視線交觸片刻,突地明白了,不免想笑。“你是怕我……會變成男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