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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招惹我干啥玩意兒?”“唰”地一聲,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墨九把近日練的那點兒小功夫都用上了,終于拉開了竹簾子,窺見了自己“想念”了許久的面容。“咝!”她聽見了自己低低的抽氣聲。會客廳里,也霎時靜寂。良久……都沒有人動彈。每一個人,包括趴在地上的旺財都站了起來,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斜靠在竹椅上有氣無力的蕭長嗣,眼睛眨也不眨。這個人的臉……不能稱為人臉了!坑坑洼洼,一臉疙瘩,像牛耕過的小道,布滿了顏色深淺不一的rou瘤子,不僅臉上有,脖子上也有,但凡露在外面的地方,就沒有一片好皮膚,冷不丁撞入眼,胃里能翻江倒?!胍聜€痛快。這樣的臉,不肯示人,確實不奇怪。幾乎就在這一剎那,所有人都理解了蕭長嗣不肯見人的苦衷。墨九也是震撼的。一顆心臟,怦怦跳著,找不到章法。有一種唐突了他的歉疚,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還有一種隱隱的……心疼。怔了好久,她低垂頭,回避著他的目光,輕輕放下簾子,把簾紗照常壓在竹椅的夾縫里,低聲道:“其實……也不太難看?!?/br>“……”太違心了吧?她也覺得,又補充,“至少身材還是挺好。”就這么一眼,連身材都看見了?好像也不對。墨九搓一下太陽xue,發(fā)現(xiàn)自己不太會哄男人,天生不是做小媳婦兒的料,索性就挑明了來說,“罷了罷了,九爺我也不是jian惡之人,你都這樣了,我不會不管你的?!?/br>蕭長嗣咳嗽著,像是有點兒不明白。隔著簾子,他的聲音又啞了幾分。“你不必自責,為夫病成這般,已是知曉天命之身,對容顏早已不甚在意,只恐累及吾妻之眼……”這人還反過來勸她,怕嚇住她?忽略了他的稱呼,墨九摸了摸鼻子,也咳了一聲。“看來你也是良善之人,怪不得六郎樂意救你?!?/br>蕭長嗣像是僵了一僵。簾子后的身子,好久沒動,稍頃,才聽見他帶著感慨的開口。“不敢稱善,害得六弟如此……已是大惡。六弟于我之恩義,我窮盡此生,已是報答不完?!?/br>“曉得就好?!蹦沤舆^話來,拿大白眼珠子掃他一眼,又回頭看墨妄,“師兄,麻煩你交代下去,就說九爺看上興隆山鎮(zhèn)街頭茶飯莊的掌柜了,要留他在山上做客。那勞什子的涼茶莊子,誰想要就拿去經(jīng)營,往后這涼茶與鹵牛rou,就九爺一個人能吃了。”“……”眾人皆驚,呆若木雞地看著她。可墨九絲毫不覺突兀,也不覺得這種事兒要與蕭長嗣商量,兩手往后一負,調(diào)頭就走,話也說得很周全,“畢竟是六郎在意的人,九爺也得好好在意著,別讓他傷著、碰著、磕著,這才不負六郎之恩義。更何況,我與他好歹也有一場夫妻名份,九爺做不來刻薄寡恩之事?!?/br>說到此,她頓步,回頭掃向眾人,霸氣十足地一揮衣袖。“多養(yǎng)個把男人而已,九爺養(yǎng)得起?!?/br>哦……哦……哦。闖北無言以對,有一種被包養(yǎng)了的感覺。墨妄緊抿嘴唇,有一種欲哭無淚的無奈。只有擊西,愣了一瞬,竟是感動得快哭了。“霸氣的九爺啊……你再多養(yǎng)一個擊西吧?”墨九的腿已經(jīng)邁出了門檻,聞言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逮住擊西切切的視線,細細蹂躪了一番,方才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迷之微笑。“這個沒問題?!?/br>“多謝九爺。”擊西抱拳,長鞠躬。“不必客氣。”墨九笑,“問題是,你還是不是男人?”會客廳里,再一次靜寂了許久。在墨九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之后,終于傳來擊西帶著哭腔的吼叫。“擊西是被逼的??!擊西當然是男人??!”——墨九離開會客廳,誰也沒有帶,一個人走得很瀟灑。但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情走到居住的“九號樓”還沒有平靜下來。當她挑開簾子那一瞬,看見蕭長嗣的臉,除了心臟狂跳,渾身的肌rou都幾乎僵硬了。她見識過織娘與方姬然的失顏癥,見過花容月貌之后的丑陋,而蕭長嗣這個臉,比她們還要難看數(shù)倍……更令她感到恐懼的是,蕭長嗣究竟是不是因為與方姬然有染,被她的失顏之毒所侵蝕,這才搞成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想起陸機老人以前說的那些話,她打了個寒戰(zhàn)。不過,她心底明白,不管他蕭長嗣是她名義上的夫婿、是朝廷欽犯,還是誰。哪怕僅僅為了蕭六郎,她也不能不管他,必須得照顧好他。尤其如今,興隆山地界上,看著太平安寧,其實各方勢力都恨不得插一腿子,搞到相思令,搞到千字引,搞到墨家武器……或者搞到她墨九。平靜下的風起云涌,最是容易出事。她如果放任蕭長嗣在山下開那茶莊子,萬一出點什么事,那可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怎么對得住六郎?她不得不承認,因為旺財、擊西和闖北的突然痛入,在她掀開那一道簾子之前,曾經(jīng)有過美好的幻想——希望竹椅上那個人,其實就是六郎。然而終究還是失望了。那個男人,那樣的臉,又怎會是風華絕代的蕭六郎?“唉,我莫不是瘋了?!?/br>……“掌柜的,九爺莫不是瘋了?”會客廳里的人,終于緩過氣兒來,接受了他們被墨九給“包丨養(yǎng)”了的事實。雖然墨九這個人常常不靠譜,但她說過的話,基本都能做數(shù)。他們不可能再下山了。眾人怔怔。擊西見無人回答,提著自個兒長長的漂亮裙子,又蹲到了竹椅的下方。“掌柜的,咱們……”“聽你家老板娘的吧?!焙熥永?,傳來幽幽的嘆息。擊西額一聲,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老板娘是指墨九。“好吧,跟著九爺,也是極好的……”擊西默默退下去,墨妄躊躇著上前,拱手道:“委屈掌柜的了,跟我來吧?!?/br>蕭長嗣咳嗽著,啞聲輕笑,“有勞左執(zhí)事。”這聲左執(zhí)事,喊得很順口。墨妄微微一愣。想那蕭大郎常年養(yǎng)病府中,不問世事,居然可以很準確的叫出他來……?目光微微一閃,他換上笑容,“掌柜的,請!”——興隆山這地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過一天時間,十里八村都傳遍了。墨家的九爺,看上了茶飯莊的掌柜,當眾逼人上山,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