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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這句話確實(shí)是理兒,她也反駁不了。蕭乾按捺住起伏的心潮,看墨九一副冷冰冰不肯相信的樣子,握住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阿九,你是不是一直懷疑當(dāng)初劫你到金州,給你下藥,再指使珒兵欺負(fù)你的人,是我?guī)煾?,或者溫靜姝?”墨九微微瞇眸。在蕭乾面前,她不想撒謊。遲疑一瞬,她挑眉反問:“難道不是?”“至少我沒有找到證據(jù)。”“呵呵,證據(jù)?這個要什么證據(jù)?蕭六郎,你可以因?yàn)榭旎钌⒔o我定罪,為何不能因?yàn)樗纸钔杞o他們定罪?更何況,阿息保與完顏修都證實(shí),那個藥是從你恩師手里拿的……”“阿九……”蕭乾眉頭擰起,似乎想說什么。可墨九沒有興趣聽他繼續(xù)為陸機(jī)和溫靜姝辯解,猛一下扳開他的手,墨九莞爾一笑,面若桃花,字字句句卻冷若冰霜。“蕭六郎,那個藥,差點(diǎn)毀了我一生。或者說,六郎以為,一個婦人的清白不重要。或者說,我墨九本來就是一個小寡婦,我的清白更加不重要,是也不是?”“不是!”蕭乾復(fù)又去摟她,見她身子僵硬,面上帶笑,情緒顯然瀕臨暴發(fā)點(diǎn),他無奈地喟嘆一聲,又軟了語氣,輕聲哄道:“阿九聽我說,藥是我?guī)煾改玫牟患伲蛇@事的主使者,卻另有其人!你放心,我一定會弄明白,給你一個交代的?!?/br>交代?又不是他害她,為什么要他給交代?靜靜看他半晌兒,墨九忽地彎唇,連笑帶諷。“你憑什么這樣肯定,不是他們?”“阿九,我?guī)煾覆粫_我。”蕭乾道:“你與他之間的不愉快,讓你對他有先入為主的惱恨,所以一葉障目了。若你了解他的為人,就一定會相信,他斷斷做不出這等事來,就算他做了,也絕對不會否認(rèn)!”墨九挑眉,“你找他求證過了?”“是?!笔捛溃骸耙姷剿麜r,便求證過。”他一臉篤定的表情,對墨九來說卻是一種深沉的打擊,她冷笑道:“蕭六郎,換了我是他,我也不肯承認(rèn)。畢竟這種事兒,見不得人。而你,不也是這樣想我的?”“阿九……”“別喊我?!蹦拍抗鉁\瞇著,語氣帶著淡淡的無奈,“你可以相信陸機(jī)與溫靜姝不會干這種事,卻不肯相信我沒有向陸機(jī)下毒。蕭乾,你知道嗎?你傷到我了。”“阿九……”蕭乾輕摟著她的后背,從她的目光里捕捉到了一絲淡淡的失望,心里不由一窒,莫名覺得心痛不已,趕緊低聲哄她,“阿九,我們不鬧了好嗎?何必讓親者痛,仇者快?”親者痛,仇者快?這個親是指誰,仇又是指誰?墨九并不掙扎,只緊緊抿唇,仰頭看他不說話。這異于平靜的安靜讓蕭乾的情緒莫名地?zé)﹣y起來。“阿九,我們和好,行嗎?”她不說話,身子一如往常地依偎在他懷里,她的呼吸依舊綿長溫暖,她的目光也專注地盯在他的臉上,就好像以前向他撒嬌向他示好那般乖巧,可莫名的,蕭乾心里卻突然就空了。好像原本的一個圓,空掉了一半。“阿九……”他大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心里千頭萬緒,卻不知道當(dāng)說哪一句。他并不是善于哄姑娘的男人,撫著她白皙干凈的面容,看著她清澄透亮的目光,想到自己確實(shí)懷疑過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阿九,對不起,我確實(shí)不該——”他并不是喜歡道歉的人,可他道歉了,很誠懇。墨九微翹的唇角若有似無的一勾,一雙又長又翹的睫毛小扇子似的眨動幾下,目光癡癡望住他,似乎并無嫌隙。“六郎……”她手臂勾過來勒緊他的眸子,輕輕呵著氣,“既然你覺得自己錯了,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這般乖巧的墨九,讓蕭乾越發(fā)自責(zé)不已。喉嚨緊了緊,他狠狠環(huán)緊她的腰,把頭低在她的額頭上,嗓音沙啞道:“你說?!?/br>墨九輕輕笑著,掂著腳尖,嘴唇輕啄一口他的下巴,晶亮的眸子里像有星星在閃動,格外靈活、嬌俏,“你親我一下?!?/br>蕭乾抬頭撫上她的臉,那溫暖、白皙、柔軟的肌膚,酥麻了他的神經(jīng),讓他心里無端產(chǎn)生了一種怪異的念頭:他想狠狠掐一掐她粉嫩嫩的小臉兒,看看這般美麗的肌膚,是否真的可以掐出水來。“盯著我做甚?不愿意么?”“傻子?!彼硢〉穆曇?,像灌了蜂蜜,每一絲尾音都仿若帶著無盡的寵溺,性感而感染力十足,讓墨九心尖兒微微一軟,慢慢瞇上眼睛,只剩兩排睫毛在微微顫動。“阿九……”蕭乾盯住她的目光微微一暗,指頭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將唇靠近她的唇,卻沒有吻下去,只汲取著她溫?zé)岬暮粑?,淺淺一笑,“你這便是你的要求?”他問了,卻沒有聽見她的回答。這一刻,整個天地都是無聲的。當(dāng)他吻上她的時候,目光是柔軟的,心也是柔軟的,整個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他懷中的女子,細(xì)致溫暖的容顏。他緊緊摟住她,掌心越來越用力,究竟想要抓住一些什么,他也不太確定,只知道,當(dāng)他輾轉(zhuǎn)吸吮她的嘴唇時,心底突然就暢快了,幾日來的郁氣都得到了舒解,那一種想要更多的*慢慢爬上心來,緊緊攥住他的心臟,讓他呼吸加重,幾乎不能自抑……“阿九!”他抓牢她的雙手,讓她身子更緊地靠近自己,可她卻拿拳頭抵在了他的胸前,含笑看著他,像是呼吸不勻,反復(fù)深呼了幾口氣,然后一點(diǎn)點(diǎn)從他懷里抽離出來。“不好意思,我的要求不是這個。”“嗯?”蕭乾眉心沒由來的跳了跳,“那是什么?”墨九看了他很久,待他又想將他抱過去時,她慢慢后退幾步,盯住他的眼睛,慢吞吞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輕拍在他的桌案上,然后揚(yáng)長而去。“休書?”蕭乾拿著紙箋,目光似淬了一層堅(jiān)冰。紙箋上面是墨九的字跡,一筆一畫都像以了她這個人,清秀、有風(fēng)骨。除了“休書”兩個碩大的字眼外,還有一行字,似是她斟酌許久才落筆的,精練,短小,卻足夠表達(dá)她的意思。“sao年: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愛與不愛并不重要,相處舒服才是王道。來汴京之前,我想與你御馬蒼穹,歲月靜好?,F(xiàn)如今,韶華盡付,卻只能付之一笑。從今往后,尋墓解蠱,焚香賞雪,你我之間,有共同目標(biāo)的友誼,再無風(fēng)花雪月的情愫。以上,簡言之:我把你休了!”蕭乾握著紙箋的手,微微一顫。雪白的紙片兒落下去,被微風(fēng)一吹,飄向了爐火……燃燒的紙箋沒有化為灰燼,卻變成了一只只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