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有些想笑。

塔塔敏也是有點兒意思，她不應(yīng)該多瞅宋驁幾眼嗎？

一個不小心，他就是她未來的夫婿啊？！

還有這胡亂勾搭人的蕭六郎，回頭要不要做個面具把臉鎖起來？

她在胡亂亂想，宋驁卻緊繃著臉，像誰都欠了他二百吊錢似的。

自打帶上了塔塔敏同行，宋驁的表情就沒有舒坦過。但他的心思與墨九極為不同。他看見塔塔敏瞄蕭六郎，心里幾乎是竊喜的。好幾次，他都恨不得吼一句：蕭六郎鳥大，塔塔敏愛他去吧！

這樣一喊，看他兩口子還橫不橫了？

“小王爺……”

一道清亮的嗓音，把宋驁的心思拉了回來。

他回眸一看，差點兒噎死。

為什么男人婆在喊他？她居然注意到他了？

微微蹙眉，他斜著眼睛看塔塔敏，冷聲問：“有事？”

塔塔敏一愣，感覺到他不友好的態(tài)度，她伸手摸了摸鼻子，微微低垂頭，呵出一口白氣，淡淡道：“你的風氅穿反了！”

宋驁像被人踩了尾巴，脊背頓時僵硬了。

等他看清楚，披在身上的裘皮風氅確實穿反了之后，一張俊臉囧得恨不得鉆地縫兒?；剡^頭，他瞪一眼無辜撇嘴的墨九和事不關(guān)己的蕭乾，又看向自己的侍衛(wèi)。

吊在后面的侍衛(wèi)緊張得聲音都顫了。

“……小王爺，小的想提醒你來著，可你讓小的閉嘴，您還說……小的再多說半個字，就要絞了小的舌頭——！”

“滾！”宋驁橫他一眼，鎮(zhèn)定地脫下風氅，反過來披好，再系上帶子，不冷不熱地瞥一眼塔塔敏，“公主還是省省心思吧，不要以為你向小爺示好，小爺就會看上你。這一次聯(lián)姻對小爺來說，就是個笑話！不管你嫁不嫁入安王府，爺都不是你要得起的人。”

塔塔敏嘴唇受了冷風，紅撲撲的有點干燥。

聞言，她潤了潤嘴巴，像看怪物似的看了宋驁好久，方才慢吞吞道一句：“正好，本公主也有此意?！?/br>
“哼！”

“哼！”

話不投機半句多。

兩個人各自撇開頭，互不理睬。

墨九與蕭乾互望一聲，嘆一聲，也閉上了嘴。

——

浣水鎮(zhèn)比墨九想像的更為熱鬧?？赡苁强斓缴显?jié)的原因，雖然空氣里的硝煙還彌漫在鼻端，可老百姓們也樂觀地走出了家門，呼朋喚友，準備著上元節(jié)的祭祀用品。街道上，那些和平時代最熱鬧的酒樓、茶肆、布莊都還沒有開張，但祭祀用品、日常用品以及售賣的花燈卻是擺滿了長街。

“哇！不錯不錯，好漂亮！”

墨九對這些玩意兒，很感興趣。之前八個月她都居于興隆山，已經(jīng)許久沒有感受過人世間的煙火氣了，這樣接地氣的古街小鎮(zhèn)，幾乎是蕭條的戰(zhàn)爭年代里為數(shù)不多的繁盛之所。

“蕭六郎，我們?nèi)ベI幾只花燈吧？”

“嗯！”

蕭乾把馬交給侍衛(wèi)，陪著她，慢慢走在人群里。

宋驁與塔塔敏兩個人，互瞪一眼，也一左一右跟著他們。

有兩個跟屁蟲在，并沒有影響墨九的逛街興趣。路上的行人不算很多，但街道并不冷清，正合她的口味。樂呵著笑一聲，她扯著蕭乾的袖口，四周看了看，又低低問：“那個人約你在哪見面？”

“浣水鎮(zhèn)！”蕭乾回答很輕。

“浣水鎮(zhèn)的哪里？”

“沒說。”

“……”墨九呼氣，“這樣你也敢來？”

“有何不敢？舉目天下，哪里我去不得？”

“你牛！”墨九瞥一眼他尊華俊美的面容，很想不為他cao心，可她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還是覺得如今他們在明，人家在暗還招搖過市，實在太過冒險了。

“蕭六郎！”她忽地喚他，“要不然我想個法子把他引出來？”

坑深170米風月之疑

浣水鎮(zhèn)，顧名思義是一個臨近水邊的小鎮(zhèn)。河風大，濕氣重，就連溫度似乎也比南榮大營里要冷得多。呵氣成冰的天氣里，墨九搓著雙手擠入賣花燈的小娘攤位前，冷得打了個哆嗦。

“老板，買花燈嘞?！?/br>
賣花燈的小娘生得好看。白生生的雙頰，圓溜溜的大眼，細板似的腰身，鼓囊囊的胸脯，往攤前一站，被五顏六色的花燈一襯，水靈得像一朵帶了露水的花骨頭。

所以長街上賣花燈的不少，她家攤前圍的人卻最多。

小娘忙著招呼客人，沒有聽見她，墨九又大喊一聲。

“老板，花燈賣不賣？”

小娘正與一個青袍公子說話，依舊沒有回應(yīng)。見狀，宋驁有些不耐煩了。他完全不能理解墨九。

到處都是賣燈的，她為什么偏偏要擠到這里來？說小娘長得俏吧，可墨九是個女子，顯然沒有這個愛好。說小娘的花燈做得好吧，宋驁撇撇嘴，覺得與旁邊也沒什么兩樣。

“小寡婦，讓開。”

他擠到墨九身邊，給她一個嫌棄的眼神兒。

“看我的?！?/br>
墨九唔一聲，未及反應(yīng)，便聽得“啪”一聲，一錠白光光的銀子就拍在了小娘用舊木板搭成的攤案上方。

“哇！”一群人低呼起來。

也不曉得是宋驁的長相勾人，還是銀子惹了眼，一直忙活著的花燈小娘回過頭來，看見了宋驁，愣了一下，俏生生的紅了臉。

“這位公子，要賣什么？”

“除了燈，你還有什么賣的？”宋驁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不太正經(jīng)地掃了一眼她妙俏的前胸，那小娘感覺到他的視線，當即臉一紅，垂目道：“公子說得是，敢問公子，要買哪個燈？”

“喏。”宋驁努嘴指向墨九，“并非我要買燈，是她要買?！?/br>
果然“小姐”不如“公子”惹花燈小娘的眼睛。盡管墨九認為自己長得比宋驁漂亮好多，可小娘看見她是個女子，態(tài)度斷斷不如面對宋驁時那么嬌媚小意了。

“不知小姐要買哪個燈？”

墨九唇微微一抿，“我不買燈，也看不上這些燈。”

看不上，那她買什么？

不止花燈小娘，攤旁的人都愣住了。

她這語氣，不是誠心找茬嗎？

花燈小娘的臉色不太好看了，還好有宋驁放在攤案上的銀子，看在那一錠銀子的分上，她臉上還勉強維持著笑容。

“小姐不要與我玩笑了，我這里只有燈賣……”

“嗯。我知?！蹦挪幌耖_玩笑的樣子，嚴肅的瞥她一眼，從宋驁的手里把那一錠銀子奪過來，在手心掂了掂，誠懇地望向花燈小娘，“可我不買聽，就想買你?！?/br>
花燈小娘頓時怔住，“姑娘……”

墨九眼風掃一下圍觀的人群，笑吟吟地繞過攤案，走到花燈小娘的身價，攬住她的脖子，一副“姐倆好”的樣子，把她拽到旁邊，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