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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喂!做什么?”墨九問。他不答不理,一張冷峻的面孔幾乎沒有表情,可深邃的眸底,卻隱隱泛著一種冷冽的氣息,讓幾個侍衛(wèi)遠遠見之,行個禮就腳底抹油了。墨九放小步才能跟得上他。氣喘吁吁走了一段,她抬頭瞪他,“蕭六郎!”“嗯?”“你要帶我去哪里?”“回營帳!”來到南榮大營好幾天了,墨九“從了軍”,卻始終沒有得到睡他床的準許,每天都只能窩在小帳篷里做蝸牛,而蕭乾向來注意形象,更加不肯在下屬面前與她過分親近,更不會公然讓她睡在他的帳篷里,所以,她雖然想念他床的味道,卻一直沒能得逞。不曾想,宋驁這么一鬧,他竟然破了例。從漫天的風(fēng)雪中將墨九拉進去,蕭乾便把她丟在鋪著厚厚褥子的床上,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一本正經(jīng)地冷斥。“眼圈都黑了,還不肯承認沒睡好。”“所以呢?你待如何?睡了我?”墨九眨眨眼,覺得這廝可愛得很。“睡!”他的回答,簡潔而冷漠,與一貫的形象符合,能說一個字,絕不說兩個字??伤谋砬椋瑓s完全沒有墨九以為的齷齪,一個睡字說完便轉(zhuǎn)了身,坐在不遠處的書桌旁去處理公務(wù),半絲眼風(fēng)都不瞄她。酷死了好嗎?墨九星星眼,覺得生著小悶氣的蕭六郎比尋常更接地氣,更帥氣逼人。但她雖然昨天晚上沒有睡好,這會兒卻根本沒有睡意?而且美色在行,哪能一個人獨睡?她嘻嘻一笑,“喂,蕭六郎!”“……”沒有人回應(yīng)。她也不急,雙手撐著床沿,懶洋洋坐著,雙腿直晃悠,嘴上不停地說:“你既然心疼我睡得不好,為什么要同意那個什么七公主留下來?若沒有她,又哪里能影響我睡眠?”蕭乾抬頭看她一眼,又收回了視線。……什么人吶?墨九癟癟嘴巴,繼續(xù)道:“唉!你都不知道這個女人有多么麻煩。她霸占了我的床不說,還會挖鼻孔、掀被子,睡覺打呼?!铌P(guān)鍵的是,她霸占了床,還想霸占我的人。嘖嘖,怪不得小王爺不肯娶她。換你,你肯娶么?”一句話里,斷了兩次層,蕭乾聽完,嘴唇抽搐。“你究竟要問什么?”“為什么留下七公主?。俊蹦艊烂C臉,“后面那個問題,我只是隨便一問。當然,你也可以隨便一說?!?/br>蕭乾慢騰騰撫額,平靜的表情終于有一絲龜裂。在墨九面前,他越來越難以保持平淡無波的心態(tài)。她是火一樣的女子,熱情、爽利、沖勁十足,哪怕他是一塊堅冰,也能給他融化了。與她眼神兒交匯,他唇角慢慢爬上了笑意。“為了讓她陪陪你……”“陪我?”墨九冷哼,“我有玫兒在身邊,需要她來陪嗎?一個北勐公主,與我一無交情二無故舊,陪什么陪??!她只會打擾我好不好?”“打擾你當然好!”蕭乾目光噙著笑意,用一種揶揄的聲音,冒出一句邪佞十足的話來,“若不然,你豈非要天天纏著吃我?”“你……”墨九萬萬想不到蕭乾會說這樣的話,一個字吼出來,想到他說的吃吃吃,雙頰又不免有些發(fā)燙。然而,再冷漠的男人sao起來臉皮都比女人厚。任憑她睜大眼睛瞪半天,他都意態(tài)閑閑,面無表情。終于,她朝他豎了豎大拇指。“一個字,服!”“服誰?”他問。“你唄!”墨九唇一揚,哼哼道:“行了,你不說,我自己也能猜出來。你曉得宋驁不想與塔塔敏成婚,可那廝在女色上卻沒有什么底線,而塔塔敏也小有姿色,只要把她留在營中,整天在宋驁面前晃來晃去,就算兩個人培養(yǎng)不出感情,但在一個全是爺們兒的營房里,小王爺難保不犯點兒什么錯誤!一旦生米煮成熟飯,也就由不得他抗拒了?!?/br>蕭乾黑眸灼灼。盯著墨九的眼,他一直沒有說話。墨九斜了斜眸子,“我說對沒有?”蕭乾想想,“你說是對的,我不敢說不對?!?/br>“……”墨九沒好氣,剜他一眼,“你還有不敢的?”“在阿九面前,我膽小。”他正色的樣子,沒有半分玩笑的情緒,逗得墨九哭笑不得??伤购?,完全淡著臉色,一本正經(jīng)地走過去捏了捏她冰冷的小手,又蹲身為她脫下鞋子,抬起她的雙腿放到床上,拉被子蓋住她。“做什么?”墨九被他的溫柔弄得沒了脾氣。“乖乖睡一會,補眠?!彼皖^,一個溫熱的吻,落在她額頭。墨九怔了怔,慢吞吞道一聲,“哦?!?/br>從帶著風(fēng)雪的冰冷室外轉(zhuǎn)移到溫暖的床上,又被喜歡的男人柔情似水的抱放在被子里,還有一雙溫情脈脈的眸子注視著自己,墨九即便不困,也舍不得這樣溫暖的時光,想要闔上眼睛睡一會兒。她慢慢閉上眼睛,原本只想養(yǎng)養(yǎng)精神,可周公來得悄無聲息,沒過多久,就把她召喚了去。蕭乾的被子里,有他獨特的香味兒。這是一種墨九從來抗拒不了的味道。她喜歡,很喜歡,更喜歡在這味道中入眠。于是淺淺呼吸著,她這一覺睡得極酣,緊張的神經(jīng)放松了,冰冷的身子也暖和了,等她被一道低低壓著的聲音鬧醒的時候,渾身上下都舒坦而自在。打個呵欠,她睜開眼睛。床前方有一道簾子,已經(jīng)被蕭乾拉上了。所以她睡在里面,與外面就隔成了兩個空間。在紙張翻動的窸窣聲里,她聽見蕭乾問:“何人送來的?”薛昉回道:“巡查在校場的箭靶子上發(fā)現(xiàn)的?!?/br>校場的箭靶子上?那里的箭靶子是用稻草扎成的人,與營區(qū)圍欄的距離至少有十來丈,有人能把這封信射在箭靶子上,若他不是在營房里面射丨出,而是從外圍射丨入,只能說那不僅是一個神箭手,還是一個大力士。靜寂一會,蕭乾擺手道:“下去吧?!?/br>薛昉輕道一聲“是”,腳步慢慢挪動。可剛一轉(zhuǎn)身,便又聽見蕭乾在背后吩咐。“腳上輕點?!?/br>薛昉:“……”他曉得墨九在里面的床上睡覺,但他的腳步已經(jīng)盡量放得輕了,他自己什么聲音都聽不見,可他的主子卻從他進來到離開,把這句話重復(fù)了三次。“……變了!變了??!”他低聲喃喃。“什么變了?”帳篷內(nèi)太安靜,蕭乾耳朵好,竟入了耳。薛昉被他唬了一下,回頭看他,想想又癟著嘴巴,幽怨地道:“我說使君變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咳!”墨九聽見薛昉憋屈的聲音,不由想到這些日子來關(guān)于那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