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發(fā)展成了興隆山的語言特色，鎮(zhèn)上鄉(xiāng)民們使用起來也毫無壓力。

墨九“唔”一聲，回頭看他，“蕭六郎又打勝仗了？”

一個“又”字，道盡了這些等待的日子有多長。

這八個月來，她眼看著蕭乾從一個地方打到另一個地方，終于逼近了珒國人的都城汴京，除了欣慰之外，一直沒有流露過什么?？山駜旱人犕昴咽捛壳暗奶幘?，珒國與北勐間復(fù)雜的關(guān)系說完，她卻皺了皺眉頭。

“事情不妙??！”

“不妙？”墨妄不解。

從發(fā)兵之初一直打勝仗，雖然最近四個月不太順利，可最終的勝利是可以預(yù)見的了。南榮與北勐的聯(lián)兵，很快就要把珒?nèi)藬f回北方老家去，甚至全線殲滅，這樣的不朽功績，將會永載史冊，事情又能有什么不妙的哩？

“鉅子是指？”墨妄問。

墨九凝眉片刻，突地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積雪覆蓋的山林間，鳥兒穿梭覓食，幾個小弟子把谷糠灑在掃開了雪的青石上，鳥兒可能餓極了，見四周沒人，便飛下來覓食，小弟子當(dāng)然不會白給谷糠，他像少年閏土那般拿了竹篾編好的籠子便要抓它們。一只鳥兒逃脫了，驚恐地叫喚一聲，狠狠在少年的臉上喙了一口，等少年痛得放下竹篾，一群鳥兒從籠中掙扎出來，“哄”地一聲飛上高空，久久盤旋歡慶勝利。

墨九瑩白的側(cè)顏微微一凝。

沉默良久，她徐徐道：“都說兔子逼急了會咬人，今兒卻見鳥兒逼急了也會喙人?！?/br>
停頓一瞬，她回過頭，認(rèn)真看著墨妄：“一來如今珒?nèi)艘驯槐频竭@個份上了，與這些鳥兒一樣，肯定會垂死掙扎，與蕭乾來一個魚死網(wǎng)破的。二來凡事不破不立，珒國之前一直在破，如今反倒歸整順了，萬眾一心，當(dāng)是立的時候了，便是蕭乾拿下汴京，珒?nèi)艘坏┍比?，憑著他們多年的經(jīng)驗與大草原的復(fù)雜局勢，蕭六郎想徹底覆滅他們，并不容易。三來北勐，它們……真的甘心嗎？”

她沒有提北勐與蕭乾之間的關(guān)系，更不知道當(dāng)北勐與南榮翻臉的時候，蕭六郎當(dāng)如何去做，或者說他原就有自己的計劃。但這些道理，墨妄卻也懂得。經(jīng)墨九一說，他思慮一瞬，給了她一個激贊的眼神兒。

“還是鉅子思慮周到，我沒有深想，只看到了好的方面。”

被他表揚了，墨九并沒有往日的得意，臉兒緊繃著，神色似比之前更為凝重。

她再一次將視線投向窗外，幽幽道：“一會吃過晌午，左執(zhí)事陪我去洞中瞅瞅，那些家伙都做成什么樣兒了?！?/br>
“那些家伙”是什么，墨九沒有說，可墨妄的表情卻嚴(yán)肅起來。

其實，早在墨九偷偷摸摸在千連洞里做“那些家伙”的時候，他就預(yù)感到了她的目的，只不過她從來不說，一次都不主動提起蕭乾，似乎對他的戰(zhàn)事也不關(guān)心，他也不好多問。但他卻曉得，一旦“那些家伙”面世，一定會影響南榮、珒國與北勐之間的戰(zhàn)爭大局，甚至是扭轉(zhuǎn)乾坤的關(guān)鍵。

“好?！蹦c頭應(yīng)了是，卻見墨九走回桌案邊上，從先前在看的那本書里翻出一張紙條來，默默看了好半天，慢騰騰把紙條遞給了墨妄。

“看完燒掉吧！”

墨妄狐疑地接過，只見那字兒遒勁有力，筆墨間的風(fēng)韻非尋常人可書，上面寫著：“你若安穩(wěn)，我便寬心。以退為進，化明為暗，方為大善。我上陣殺敵，你后方結(jié)網(wǎng)，是為夫妻?！?/br>
紙條上沒有署名，可墨妄知曉是蕭乾所寫。

同時，他也再一次確定了八個月來墨九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

她不提蕭六郎，可處處都為了蕭六郎。她吃喝玩樂，從無一點憂思，可她卻沒有哪一天哪一刻不曾想念他。她常居興隆山，哪里都不去，為的便是她“安穩(wěn)”，他“寬心”。至于她做的“那些家伙”，就更為為了蕭六郎了！

得她如此心許，蕭乾上輩子一定拯救了全人類。

墨妄慢慢瞥她一眼，見她只微笑，不吭聲，默默將紙條放到了爐子上。

“呲”一聲，一道火苗從爐子上躥起，紙條慢慢化為灰燼。

墨妄不知是心疼她，還是感慨這事兒，忽而幽幽一嘆，“小傻子！”

輕笑一聲，墨九看著被熱氣沖起來的紙灰，腦子里徘徊著紙條上的字兒，淺笑道：“是為夫妻，何為夫妻？蕭六郎，網(wǎng)已結(jié)好，你何時歸來？”

既然是為他結(jié)網(wǎng)，那么蕭乾在前方?jīng)_鋒的時候，她在后方可半點都不敢閑著。

只有這樣，她才能有底氣——在他不需要她的時候，她可以默默無聞的等待，一旦他需要她的時候，她便可以給他交上一份最精彩的答卷。

看她臉頰上泛起的思念，墨妄撫了撫腰上的血玉簫，輕聲道：“鉅子別想太多，今兒我吩咐灶上給你做了些新鮮的吃食，你去瞧瞧看，可合胃口？”

“多謝師兄！”墨九朝他吐了吐舌頭。

八個月來的點點滴滴，其實都裝在墨九的心里，墨妄雖然帶了方姬然一同上興隆山，對方姬然也一樣的噓寒問暖，可他花在她的事情上的時間，確實多得多，而且每一樣都很用心。

以往的芥蒂，早就散了。

她發(fā)現(xiàn)墨妄此人確實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子。

而且墨九很清楚，沒有墨妄，單她一個人的本事，短時間統(tǒng)領(lǐng)不下大墨家。

正是因為墨妄對她的畢恭畢敬，甚至對她唯命是從，從不問究竟，這才讓那些有異心的長老熄了心思。再加上尚雅，經(jīng)了艮墓里的事兒，她得回喬占平，解去了媚惑，似是想明白了很多事，到底只是一個婦人，對權(quán)力之爭也淡定，她對墨九的歸順，帶動了墨家右系，如今一來，幾乎墨家上下無人再反對墨九。

于是八個月時間，曾經(jīng)風(fēng)起云涌的墨家左右派之爭，煙消云散了。

墨家在墨九的帶領(lǐng)下，終于出現(xiàn)了罕見的一統(tǒng)之局。

可這八個月里，墨妄無時無刻不在她的身邊支持著她。

想到這里，墨九回頭看了一眼墨妄，又補充了一句，“天氣愈發(fā)冷了，你上山時也沒帶多少衣服，回頭我讓藍(lán)姑姑給你量量身子，做兩套冬衣。”

“鉅子客氣了！”

“客氣的是你好不？”墨九瞪他，“分舵的事，大多都是你在跑，辛苦你了。”

“其實我也沒有出什么力，只是唯你馬首是瞻來的……墨家能有今天，全是九兒你的能力與努力！”

“好了，吃飯吧，我們別互相夸獎了，哈哈?！?/br>
“好?！?/br>
出了小樓，外面兩旁的房舍中間，是格局很寬的校場。

墨家弟子各司其職，有些在學(xué)墨匠、有些在做墨工、有些在讀書，有些在習(xí)武，他們都穿著統(tǒng)一制式的衣服，制服上有金州繡娘們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