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71
著太陽xue,臉上的表情極為精彩。墨九一嘆,“你這只悶嘴葫蘆,若有東寂一半善談……”眉頭緊絞著,蕭乾猛地放下茶盞,一句話都不說,起身就要離去,那神色間的情緒,像烏云壓頂,眉目沉沉,從墨九面前過去時,一襲風(fēng)氅輕輕飄起,帶起的冷風(fēng)直撲墨九的面孔。墨九二話不說,一把抓住他披風(fēng)的角。“再多邁一步,老子真的生氣了?!?/br>當(dāng)墨九生氣的時候,便會“九爺”附體。畢竟她不是閨閣中養(yǎng)出來的嬌花,來自現(xiàn)代的女子,大多都帶了一些女漢子的習(xí)性,受不得這種紅白不說,就被男人甩臉子的事兒,更不會像古時的小媳婦兒一般,受了男人的氣,還得啞著,悶著,把淚水往肚里吞,卻不敢多質(zhì)問一句。這個男人脾氣太壞,她得好好調(diào)教過來。蕭乾一步都沒有邁開。一聲兇悍的“老子”,讓他詫異地挑了挑眉,像看怪物似的盯住她。那一副不敢相信她會如此粗俗的表情,讓墨九自尊心再次受到一萬點傷害。她瞇了眼,寒著嗓子,“可你既然來了,我是斷斷不肯輕易放你離開的。有些事情,我以為我們還是當(dāng)面說明白些得好?!?/br>機(jī)關(guān)屋出來,好多想不明白事兒,她都有了新領(lǐng)悟。一來方姬然那天莫名其妙那一句,“你不需要保護(hù)”,二來八個墨家長老和尚雅的當(dāng)庭證言,讓她相信方姬然確實曾經(jīng)開過神龍山的祭天臺,既然如此,那便是事實。她不會為了一個既存的事實,得理不饒人,三來草垛子里與蕭六郎比劃出來的革命jian情,讓她潛意識里還是愿意相信這個男人。四來兩個人曖昧得太過酸爽,初時還有點小女兒的小心顫,時間長了她便憋不住了。一碼歸一碼,最好說個明白。兩個人靜靜對視著。眼波蕩漾間,你眸中有我,我眸中有你。有那么一剎那,墨九覺得蕭六郎眼中是有情的。“隨我來!”他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墨九還沒有回神,手腕便是一緊,被他緊緊握住了。他拖帶著她大大方方地往外走,那沉穩(wěn)的身姿與堅定的步伐,正如那一日他拖著她從天隱山下來。掌心一片溫暖,薄荷的清涼幽香,卷入鼻端,墨九微微失神,不待思考,腳就邁了出去。兩人一前一后,雙手交纏。可剛出客堂的門,蕭乾便放了手,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在了前面。墨九盯著他的背影,微微怔了怔,便看見侍立在門邊的鴛鴦和翡翠。那電光火石中的一眼,墨九倒不覺得有什么,兩個侍婢卻驚愕了——她們居然看見蕭乾拉了墨九的手。小叔子拖著大嫂子,本就足夠震撼了。更何況這個蕭使君還是有名的“女子勿近”?她倆呆呆發(fā)愣,雙頰漲得通紅,有一種撞破人家jian情的窘迫。墨九卻不覺得尷尬,只淡淡朝她們笑了笑,便大步跟在了蕭乾的背后,往后院而去。在她心底,那個只隔簾一見的夫婿蕭長嗣存在感實在太弱,大多時候,她根本就想不起他來。甚至于她都快要忘記自己已經(jīng)許過人了。畢竟她不是墨九兒,她只是墨九,來自現(xiàn)代的墨九。從小院后門出去,有一個小小的池塘,池塘邊種植了成片的竹子,還有一個臨水的亭子。古人住宅好依山傍水,尤其大戶人家,便是沒有活水的地方,也都會引入死水,形成一種有山有水的風(fēng)水型住宅。這會子,池塘邊很安靜,尤其那亭子周圍,成片的竹林海一樣,在冷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也遮蔽了外間的視線,讓這個亭子光線昏暗,卻也格外幽靜。一路過來,為了避著旁人的視線,蕭乾腳步比墨九快了幾十來步,墨九遠(yuǎn)遠(yuǎn)吊在他的后面,前一個,后一個,那感覺有一種避著人約會似的緊張,也讓墨九的心怦怦跳著,無端端便紅了耳朵。她從竹林鉆入亭子的時候,蕭乾已穩(wěn)穩(wěn)地坐在亭欄上。“小叔子,很會選地方?。坎诲e,不錯?!蹦抛笥彝送肿叩酵ぷ优R水那一側(cè),彎腰看亭外池塘。水澤清亮,塘中有游魚在輕擺尾巴,她撿起亭欄上一片黃色的落葉,隨意地擲入池中,看游魚來咬,不由瞇眼笑了,接著輕嘆,“好一個偷情所在。”蕭乾肩膀微僵,她卻又轉(zhuǎn)了身。“是你先說,還是我先說?”蕭乾眸中,似有水波在輕蕩,“你正在說?!?/br>墨九一愣,隨即上揚(yáng)唇角,笑容比先前擴(kuò)大了幾分。認(rèn)識這么久,蕭六郎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性子,世間萬物似乎都很難入他的眼,幽默這種事兒,更是難得一回。她笑嘆一聲,靜靜坐在他的身側(cè),與他一樣,慢條斯理地看著前方的水面。許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在這靜寂的時光里,她的情緒卻慢慢變得寧和了。那顆累的、疲乏的、似乎帶著一把枷鎖的心臟,也恢復(fù)了淡然。“還是你先說吧,來找我做什么?”“有事?!彼稹?/br>“……”這樣的回答叫回答嗎?墨九再次無語的側(cè)眸,掃視著他棱角分明的側(cè)顏,還有那一分蕭瑟在冬風(fēng)中的孤寂,這一瞬。他的冷漠似乎不再是冷,而變成了孤獨,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孳生在墨九心上。她從異世來此,總覺得沒有歸屬感,哪里都不是家。那么,蕭六郎是北勐世子,在南榮如履薄冰的日子,與人爭,與人斗,肯定也會有那種無根漂泊的寂寞感吧?抿了抿唇,她收回視線,耐心了許多,“有什么事?”他目光飄遠(yuǎn),“鉅子之位,是你要的?!”這個時候來問這個問題,其實有點晚了??伤麊柫?,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詢問,卻讓墨九的心豁然開朗——人都喜歡得到尊重,墨九亦然。“還行吧。”她并沒有否認(rèn)自己的想法。她只是一個俗人,從來學(xué)不會一邊兇狠的爭奪,一邊戴上一頂高高的帽子,站在道德的至高點,用藐視眾生的語氣否認(rèn)自己的欲望。“蕭六郎,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與你說清楚,說了你其實不會明白??偠灾?,其實不是鉅子之位對我很重要,而是我需要一種歸屬感,一個由于身份帶來的歸屬感。還有一種認(rèn)同感,一種來自社會的認(rèn)同感。我首先得是一個活著有意義的人,其次才會去想怎么活,應(yīng)該活成一個什么樣的人。深宅婦人,爭寵斗狠,每天睜開眼,都只能看見四角的天空,這個工作太有挑戰(zhàn)性,不適合我,我也干不好。”怔怔看著她,久久,他才問。